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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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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第二更!)時值盛夏,毒辣的太陽高掛在空中,雖然是在深山中,也讓人覺難以忍受。官道旁的茶棚裏,由於來往客人稀少,小個小孩伏在茶桌上,以手支頭,昏昏睡。坐在另一張桌上的老人突然站起來,走出茶棚向路的拐彎處望去,似乎來了什麼生意。果然遠遠地官道上拐出來幾騎快馬,馬上的人顯然急於趕路,並沒有在茶棚旁停歇,騎馬人吆喝的“駕駕”聲此起彼伏,一轉眼又拐沒了。老人看了看消失的背影,口中道:“又是公差,咱們忠州這幾還就熱鬧哩。”此時的忠州刺史府,代刺史柳宗元正在公堂上處理公務,忠州處於大山之中,山多林密人少,民風淳樸堅韌,再加上兩任刺史李吉甫、陸贄都是勤政愛民,明果斷的人物,忠州政事清減,一片興旺景象,政務都處理的乾乾淨淨,柳宗元這個代刺史實際上無事可做,每天和陸贄在一起談論朝中大事,天下形勢,請教文章政務,或者詩唱和,所獲果然也是極多,對陸贄的敬佩也到了無以復加的地步,而陸贄對這個後進也極為欣賞,鼓勵指導不遺餘力。

估計差不多到了中午休息的時間,柳宗元想到馬上又可以和陸贄討教,心下一陣動,正打算命小吏值守,自去後院拜見陸贄,外面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和人的叱咄聲:“閃開、閃開,快、快!”幾騎快馬踏着石板路衝到刺史府門前,幾個官人大汗淋漓地從馬上翻身而下,將馬給忠州刺史府出來的差役,問道:“刺史大人可在嗎?”得到肯定的答覆後,幾人就向公堂衝去。一眼就看到了正坐在公堂上的柳宗元,卻呆了一呆,顯然並不知道柳宗元已經代行刺史事,還好內者有一個是隨柳宗元來的軍官,忙作揖道:“柳御史,某等幸不辱命,前來差。”其他幾人也道:“韋太尉有信回給陸刺史,不知陸刺史現在何處?”柳宗元道:“幾位辛苦了,半個月前陸刺史不幸遇刺,身中劇毒,暫時由柳某代行刺史職權。”幾人這才明白,又上前見禮。柳宗元雖是代刺史,卻知道這事幹系重大,忙吩咐書吏去請陸贄,就帶了幾人往後堂去了。

後院裏,陸贄正在紫藤架下乘涼。此刻陸贄的氣雖然比出場時要差上幾分,但神卻好了許多。天氣炎熱,陸贄也就去了外衣,躺在藤椅上,邊上放一壺涼茶,手裏拿一卷書,夫人坐在另一邊為他剝着水果,嘴裏説道:“自從新皇登基,月月叫家人收拾家當,説下個月必定回長安,收拾了一個月又一個月,一連半年,只是升了刺史,也沒見到新皇的詔書。好容易見到了,可好,還被人刺了一劍,險些丟了命。也不知道你圖個什麼。”陸贄是吳人,一口五月軟語從夫人口中説出來,雖然含着嗔怪,陸贄卻聽得很是舒服,也不生氣,笑道:“陛下不還是想起我來嗎?讀書人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是分內的事,你一個婦道人家,懂什麼。你不也想着回長安嗎?”陸夫人嘆了一口氣道:“哪裏能不想呢?整整十年了,也不知先帝怎生好狠的心。將老爺你貶到這個荒涼的地方,全然忘了你的功績。”

“話怎麼這麼説呢?臣不言君過,先帝也是為人矇蔽。當年若非先帝賞識,吾一個小小的翰林學士哪裏能十年拜相,做了許多大事?”陸夫人剛要説話,就聽到管家在院子外面道:“大人,柳大人派人來請大人去後堂議事。”

“哦,去告訴柳大人,稍候片刻,本官就到。”

“是。”陸夫人知道這是公事,就不再説話,起身去取了陸贄的外衣來幫陸贄穿好,道:“老爺新傷未愈,不可勞了。”陸贄卻不答話,整理好衣冠出去了。夫人自嘆了口氣,命下人把東西收拾了。

到得後堂,柳宗元正在門邊守候,一見陸贄,忙道:“陸相,你可來了!”峨眉山玉皇頂上,雲霧繚繞,明顯這一天不是好天。此時的峨眉山還只是佛道兩教的清修之地,不是後世的遊覽勝地,故而人煙並不很多,只有兩個老者,負手仰望天宇。

一個年紀較大的老者呵呵笑道:“侍郎大人,真是不巧,今天又是陰天。本來侍郎大人入川一趟極是不易,韋某又與大人談得投機,有心留大人多住幾,怎奈權侍郎還有要事要做,只好失禮,等來韋某到長安再去拜會權侍郎了。”

“哎,這説得哪裏話。韋太尉勞國事,權某奉聖命前來,本該速來速回,卻打攪了太尉這數,權某心中即是有愧於陛下,也是有愧於韋太尉啊!”

“權侍郎言重了。不多留你這幾,韋某也不敢就有把握送侍郎大人安全出境。現在一切安排妥當,可以送權侍郎回京了。可惜本想留權侍郎一同觀賞過峨眉的出,再讓權侍郎帶着滿腹美景回長安,也不枉權侍郎喬裝改扮千里迢迢入川,點醒韋某這痴人,不料天公不作美,只好留待來年了。”原來這兩人正是韋皋和權德輿。權德輿在川陝邊上接到了李誦召他回京的詔書,知道劉闢已經返回西川,若是換了別人,一準就回去了,可是權德輿稍稍一想,就作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喬裝入川!於是請使者回去稟報皇帝,自己帶着數人喬裝成雲遊四海的老儒生,販夫走卒,混進了西川。劉闢本來命令守將一有朝廷使者的消息就稟報於他,在劍閣也安排了心腹將領,料左等右等不見朝廷使臣來到,以為使臣已知難而返,誰料權德輿卻矇混過關呢?

權德輿打聽得韋皋正在峨眉山禮佛清養,於是帶人直奔峨眉而來,韋皋並不擾民,因而權德輿上山也極為容易。可是進山容易見韋皋難,權德輿又不敢亮出身份,如此盤桓了幾,終於在一天早上韋皋帶着薛濤外出散步之時“偶遇”了韋皋。

韋皋拍拍手,一名年輕的將領從濃霧中走了出來,抱拳道:“末將韋武見過王爺、侍郎大人!”他叫韋皋王爺,卻是因為韋皋被封為南康郡王。

韋皋道:“權侍郎,這位韋武將軍是韋某的親兵將領,數立戰功,就由他護送權侍郎返回長安,並代韋某向陛下請罪。韋某請罪的表章已經擬好,還請權侍郎轉呈陛下。”權德輿道:“韋太尉國之重臣,又律己如此嚴厲,堪稱我輩楷模。此番韋太尉只是為小人所矇蔽,陛下必不會怪罪韋太尉。”韋皋長嘆道:“韋某一念之差,險些釀成大錯,請立太子誅殺諸大臣的表章已然在權侍郎來之前發出了,即使陛下不責罰韋某,韋某又有何面目去見陛下呢?不説了,權侍郎回朝後務必為韋某上奏陛下,劉闢此賊,韋某必定親自縛他入朝請罪。另外恭賀陛下起復陸相公,國家重獲良相。待兩川事畢,韋某就請旨還朝,還請陛下早派遣新任節度使入川。”權德輿拱手道:“權某敢不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