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尾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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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禮之後,馬上就要到聖誕了,聖誕之後是元旦,元旦之後還有除夕、節…莊松雅把搬家的子定在了聖誕節前一天晚上。
她也不願意平安夜搬家。
蕭瀟趕回家幫着整理東西,蕭文江避去了書房,房門一直緊閉着。
莊松雅把衣服一件件疊好收拾進箱子裏,蕭瀟就負責幫着把箱子搬到客廳。幾十年的共同生活,要連筋帶骨的一次撕開談何容易,莊松雅也卻固執地要把所有的東西都一次收拾到位。
九點多,搬家公司的人準時趕到,看着一箱箱東西消失在電梯裏,蕭瀟到底還是有些難過的,忍不住問:“真的一點挽回餘地都沒有了?”莊松雅笑着搖了搖頭,把手上的一件衣服疊好放進箱子裏。
蕭瀟無奈,抱起箱子搬了出去。
卧室整理完了,客廳也有不少東西,莊松雅一絲不苟地把屬於自己的那部分一樣一樣裝箱打包,最後還給窗台上的吊蘭澆了點水。
蕭瀟看看書房,又看看她,嘆氣:“書房我幫你整吧?”莊松雅點頭,坐到沙發上。
蕭瀟敲了敲書房門,喊了聲“爸爸”推門走了進去。
蕭文江坐在窗邊的椅子上,腿上蓋着毯子,正扭頭看着窗外發呆。蕭瀟進來他也沒發覺,直到她喊了好幾聲,他才表情茫然地轉過頭:“走了?”蕭瀟心裏也不好受,搖頭説:“我幫媽媽整理一下書。”蕭文江“哦”了一聲,又一次扭頭看向窗外。
蕭瀟於是折了幾個新的紙箱,用膠帶紙貼好,開始把書架上醫學相關的各種書籍搬下來。一箱、兩箱、三箱…書架也和卧室一樣,沒多久就空了一半。書架頂層放着整套的裝版外文書,又厚又重,蕭瀟拖了椅子過來,小心翼翼地一本一本往下搬。
搬到第三本的時,一張紙片晃悠悠地飄了下來。蕭瀟也沒在意,搬完剩下的幾本,跳下椅子,撿起紙片。
一張小小的手工地圖,連標尺都沒有。
一個大約是小山的拱起,兩條小路,山側還有湖和河,周圍似乎是田野,小字注着個小小的“田”字,再過去是馬路、四方塊表示的房屋。
蕭瀟在一片四方塊裏找到了“派出所”幾個字,字跡很悉,那條小河雖然沒有標註名字,她卻也認了出來。
河不寬,水也不怎麼深,夏天時水位高一些,有時會有鴨子和孩子下水野泳。冬天時候水位就很低了,白雲南曾經帶着她悄悄電過魚,大冷的天,穿上厚厚的靴筒,帶電的網兜往水深處兜去,沒幾分鐘就能撈到幾條窩在水底的鯽魚…
那條馬路就更悉了,一天三班鄉鎮公,經常有趕車人沿着路大喊着讓司機停車,追上了歡天喜地,追不上則跳腳大罵。她倒是沒追過這趟神奇的公,平時回家,也都是直接去車站坐車的。
小山包上用紅筆畫了個小小的紅叉,蕭瀟伸手摸了一下,彷佛摸到了那兩隻惡臭不絕的黑塑膠袋。
她覺得自己有點不過氣來,腦子裏回憶的全是莊松雅來派出所看她的模樣,灰風衣、深絲巾、及踝的黑短靴,手裏一般還拎着點水果和點心…
那車子的後備箱呢?後備箱裏裝了什麼?
蕭瀟努力回憶,完全沒有這個記憶。
其實壓就不會有記憶,她從來就沒去關注過,自然不會知道。
坐在派出所的小院子裏,是能夠看到這座小小的荒山的,地方還是蕭瀟指點給莊松雅看的,莊松雅那時候説:“這地方這麼幽靜,養老倒是不錯的選擇。”基因調整案告破時,那幾個主要負責人承認了連山碎屍案的罪行,至於屍體是怎麼運去連山村的,他們直接推給了李主任。
李主任已經死了,但是畢竟已經知道結果了,所以當然不會影響案子的判決。世界上哪兒可能沒有秘密呢,有些秘密哪怕永遠沒有答案,也並不會影響結局。
偏偏這樣不湊巧,被她知道了這樣一個並不會影響結局的秘密。
屬於莊松雅的秘密。
她蹲得腳都麻痹了,才把紙進口袋裏,整理好書,抱起箱子走了出去。蕭文江還在那看風景,依舊那個茫然的神情。
書房門“吱呀”打開,莊松雅的身影映入蕭瀟的視野——她今天穿了一身黑的呢大衣,裏面的深灰衣領子高的,襯得整個臉龐都有些蒼白。
蕭瀟把書一箱箱搬到了客廳,定定地看着她。
那麼悉,又那麼陌生。
李主任曾經用非正規渠道向成輝他們的醫藥代表買過一批麻醉劑,死人不會説話,大家都一致指認了李主任。
莊松雅呢?完全沒有參與?
應該也是知情者吧,不然,那一天怎麼那麼着急呢?
蕭瀟記得莊松雅那天的瘋狂模樣,要是自己不下車,她還真可能飆車從側面攔上來。原來不是更年期,原來只是拿表面上的歇斯底里掩蓋更加難以言説的瘋狂嗎?
莊松雅見女兒呆呆地站着,神悽慘,伸手拍了拍自己邊上的位子:“過來坐會,休息一下,搬家公司一會兒就到了。”蕭瀟有些麻木地走了過去,莊松雅伸手把她攬進懷裏,嘀咕了聲:“心跳怎麼這麼快?剛才搬太急了吧?”蕭瀟點了點頭,把眼角剛剛滲出的一點眼淚蹭在了她肩膀上。
莊松雅失笑:“傻丫頭,又不是不見面了。”蕭瀟沒吭聲,聲音有些哽咽地問:“媽,要是這個世界上真的允許合法合理的基因調整,你想要個什麼樣的小孩?”莊松雅愣了一下,笑得更開心了:“我就希望要個像你這樣的呀,眼睛長這樣,鼻子長這樣,嘴巴長這樣——喏,皮膚也要這樣,不要太白,也不要黑,健健康康就好了。”蕭瀟沒接話,就那麼靠着她。
莊松雅接着又説:“不過,我希望小林再開朗一點,再温柔一點,再能幹一點,再專心一點,能夠讓我把你完全放心地給他。”蕭瀟抬頭看了她一眼:“那爸爸呢?”莊松雅的眼中閃過一絲痛楚,拍了拍她腦袋,起身:“車子估計要來了,我下去看看。”蕭瀟也跟着站了起來,手在兜裏,一手拽着那張紙片,另一手卻已經握住了冰冷的手銬。
她跟在莊松雅身後,慢騰騰地走到了門邊。
莊松雅正要開門,卻聽女兒在身後又喊了一聲:“媽媽。”她轉過頭:“又怎麼了?”蕭瀟眼睛垂着,沒敢看她,一隻手從衣兜裏伸了出來,拿着張薄薄的紙片:“這個是你的吧?”莊松雅臉上還沒完全消退的笑意驀然凍結了。
蕭瀟又説:“知道這個事情的,只有李主任?”莊松雅還維持着打算開門的動作,嘴角動了動,沒説出話來。蕭瀟等着她的回答,一直等到了門外傳來搬家公司工作人員的敲門聲,莊松雅也沒發出一點兒聲音。
蕭瀟有些木然地掏出另一隻手,冰涼的手銬被温柔地戴到了莊松雅有些消瘦的手腕上,咔嚓,聲音清脆而刺耳。
敲門聲固執地響着,莊松雅也抿着嘴一聲不發,蕭瀟還握着她的手腕,手指攥得比手銬還要緊,沒多久就把她的手腕攥得通紅。
莊松雅嘆氣:“就讓媽媽走不行嗎?”蕭瀟的手指攥得更緊了。
“我向醫院申請了出國的名額,下週就能動身了——就是一張小小的地方,媽媽無聊畫着玩的。”
“你們月不是打算去德國,媽媽要去的醫院也在那邊,到時候還能小聚一下。”
“媽媽和李主任的關係很好,和其他人幾乎都完全不認識,李主任知道的事情,他們也都不知道,只要媽媽出了國…”蕭瀟的手抖了一下,莊松雅還想在説什麼,蕭瀟卻已經仰起頭,神震驚,出聲打斷了她:“所以你就殺了他?”莊松雅轉開了視線:“兇手不是已經抓到了?”蕭瀟瞪着眼睛看着她:“肖朝君扔的煙頭已經被護工打掃了,引起爆炸的是另一個煙頭,是你扔的,是不是?”莊松雅掙扎了一下:“聽不懂你在説什麼,搬家公司的人都在外面等了,別鬧了。”蕭瀟鬆開了手,眼淚掉了線一樣落下來:“你為什麼要這樣呢?”莊松雅把手拷往衣袖裏藏了藏,毫不猶豫地打開了門。
門外並沒有什麼搬家公司,黃浩、司樺林、葉拓、季志…莊松雅只怔了一會兒,扭頭看向了書房。
書房門半開着,蕭文江不知何時已經推着輪椅挪到了門口。
“對不起。”他輕輕地説了一句,不知是向黃浩身上的警服,還是向已經被包圍了的子。
作者有話要説:故事還是要説完整的,所以不要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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