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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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近的距離,她當時該有多絕望,只要一回頭就能看到別墅裏亮着的燈光,她卻在這個不被燈光照到的陰暗角落裏喪了命。
她正發着呆,手機響了,蕭瀟接起來,是唐磷的聲音:“你來了。”聲音同時從耳畔和身後響起,蕭瀟一怔,轉過身,就見唐磷和趙遠一起穿了一身黑,站在不遠處。
她放下手機,小跑着過去:“你們來多久了?”趙遠苦笑:“剛來。”三人一起並肩走了一段,唐磷先開口:“找個地方坐坐吧,在這附近走着,我心裏發慌。”於是決定換地方,這種事情平時都是趙遠在張羅的,今天卻沒什麼質:“去哪兒?我知道的地方咱們都去過了,不大合適。”他口裏的咱們,自然也是包括段婷婷的。
蕭瀟這麼一想,還真想不出哪一個常去的地方是沒和段婷婷一起去過的。
唐磷開着車子沉思了一會:“那去我新買的房子那吧,本來想等裝修好了,帶你們一起去玩的。”氣氛沉悶,趙遠沒什麼生氣地罵了句“土豪”罵完想起段婷婷就喜歡這麼罵,心裏更覺得難受。
“對了,成輝呢?”唐磷搖頭:“不知道,昨晚之後就跟魔障了似的,一句話也不説,手機也不通。”唐磷的新公寓在商業街附近,距離陶昕的公司極近,明顯是專門為子上班方便買的。房子只是簡裝,新砌好的吧枱甚至還着紅的磚。
三人拖了幾把椅子靠牆坐着,一時都不知道説什麼好。
還是趙遠先打破沉默:“你們説會不會是成輝?”唐磷冷笑:“可能嗎?他幹嘛殺婷婷?他這段時間對婷婷…你都沒覺?”趙遠不吭聲了,蕭瀟更加沉默。
連他們都知道成輝和段婷婷之間的關係,就只有她完全矇在鼓裏。
既然趙遠他們都知道,他們也就是沒瞞着人——那麼,就是她再一次的忽略了。
趙遠覺察了她的異樣,安似的拍了拍她肩膀,起身了肩膀:“早飯都沒吃,有什麼吃的沒?”唐磷苦笑:“你看這像有東西的樣子?後備箱裏還有箱礦泉水,你翻翻看有沒有別的吃的。”説着,掏出車鑰匙。
趙遠又坐了回去:“那你去吧,我餓得動不了了。”唐磷看看他,又看看蕭瀟,言又止地下去了。
等他走了,趙遠就湊到蕭瀟邊上:“那個…瀟瀟,你那個男朋友…”蕭瀟扭頭看他,咀嚼了半天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
趙遠顯得有點尷尬:“我們剛才就商量了下,總覺得…那個林醫生既然在現場,也不是沒有嫌疑,突然就跟你提分手,又突然離開,等婷婷遇害了,又突然回來…”他斟酌着用詞,“我也不是懷疑你們,你我們是相信的。你打她是因為真拿她當朋友,你的脾氣我們都知道…但是…屍檢他參加嗎?”蕭瀟覺得靠着椅子的骨頭都有點僵硬了,張了張嘴,有些沙啞地説出話來:“法醫不止他一個,這種大案子一般都…我都沒有參與案子的偵查,他應該也不會參加的。”趙遠還是有點不放心的樣子。
蕭瀟拿手機撥了個號,沒一會兒就被黃浩接通了,她了嘴,聲音乾澀得自己都嚇了一跳:“黃隊,林主任參與段婷婷的屍檢嗎?”黃浩明顯愣了一下,這話問得沒頭沒尾,知道事情經過的老刑警卻馬上反應過來她的意思:“沒有。”蕭瀟於是轉告趙遠:“沒有。”她其實想接着説,林際俞不是這樣的人,林際俞和她分手並不是因為段婷婷説了什麼,林際俞…
她咬了咬下,想起段婷婷帶着哭腔的聲音,“你為了個臭男人打我!”房子沒裝窗簾,抬眼就能看到對面樓,一户人家在陽台上種了吊蘭,密密麻麻的綠垂落在半空,攀滿了整個陽台,甚至還伸到了隔壁人家。那户人家要麼和這家關係不錯,要麼也是愛花之人,特地用竹片搭了個簡易的架子,把那幾簇蔓延開來的綠纏上去,形成小小的一片綠意。
趙遠説完這個事情,唐磷很快就回來了,帶回來幾瓶水,一大盒披薩。
趙遠拆開就吃,唐磷也拿了一塊,慢地咬了一口。
蕭瀟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西紅柿和洋葱就想起林際俞列給她的自制披薩清單,不用西紅柿,不用洋葱,芝士條也不能多放,鱈魚和培倒是可以,但是前者保證一刺都沒有,後者的厚薄也有講究…
這樣的披薩,去哪兒都買不到,除了自制沒有第二條途徑。林際俞的廚藝一大部分都是因為挑食而不得不鍛煉出來的。
趙遠見她愣愣的,把披薩往她嘴邊送了送:“發什麼呆?”蕭瀟回過神,問他們:“婷婷説成輝追她有大半年了,那時候她不是還沒分手嗎?”趙遠咬了一口披薩,拉出好幾長絲:“她和他男朋友早就有問題了,一直在鬧,成輝他…他也就是跟玩笑似的一直逗她,我們開始也沒當真,後來婷婷跟那男的吹了,成輝才開始認真起來吧。”唐磷把只咬了一口的披薩扔進充當垃圾桶的紙盒蓋裏,拿紙巾擦了擦嘴巴和手:“你不是説遇到了婷婷和人在花園約會嗎?那個人…”他嚼了嚼嘴裏的東西,又全吐在了盒子上。
趙遠受不了地端着東西站起來:“唐磷你什麼病,存心不讓我吃是吧!”唐磷也很無奈,昨晚那事情之後,他見着紅的東西就犯惡心,不由自主想起渾身是血的段婷婷。
十幾年的朋友,説沒有就突然沒有了,幾個人的反應都有點失常。
趙遠嘟囔了幾聲,抱着盒子走遠了幾步。
蕭瀟看着唐磷拿塑料袋把垃圾一股腦兒往裏,像是安他也像是安自己:“兇手很快就能抓到的,咱們也別瞎想,瞎想也沒什麼用。”唐磷“嗯”了一聲,忍不住問:“怎麼就是她呢?她除了愛瘋愛鬧點,真不是什麼壞人。怎麼就有人對她下這麼狠的手——會不會是別人想要報復我?結果害到了她?”蕭瀟沉默,會動手殺人的人,早就沒有人了。那傷口割得那麼深,絕對不可能是過失殺人。而且那把刀是掛在書房牆上的,婷婷又沒有如何掙扎,幾乎可以斷定是賓客甚至是人作案。
唐磷這樣的猜測,也並不是完全沒有道理。
之前廚房還發生了煤氣漏的事情,負責廚房的阿姨在一樓小房間裏打盹,一口咬定自己睡前關掉了煤氣。
假如那人其實是專門來觸唐磷的黴頭的,引起爆炸殺死一羣人和殺死一個人,一樣都打擊到了唐磷。
唐磷隨身帶着pad,列了一排的人名出來,大部分都是商業上有些糾紛的,雖然能找到動機,卻幾乎都沒有來過別墅,個別的幾個也都早早告辭了。
想到段婷婷説喜歡周簡,白天又和他有過接觸,唐磷就把他的名字也列了上去。
説是喝醉了在房間睡覺,那房間只有他一個人,又沒人監視着,拿了刀悄悄下去再趁人不備溜回來,也不是不可能。
甚至那個和婷婷在花園約會的人,也有可能是他。
蕭瀟本想反駁的,想想周簡與當年完全不一樣的談吐的笑容,又閉上了嘴巴。
人心隔肚皮,誰知道真相到底是什麼呢?
到了下午,蕭瀟從季志那探問到了一點案情的進展。周簡後來確實和婷婷還有過接觸,卻矢口否認了和她曾經在花園幽會的事情。
那輛在婷婷遇害之後離開別墅的車子也有了線索,附近有居民看到了車子離去的背影,雖然沒有記下車牌號,按目擊者的形容,卻似乎不像是在附近參加婚宴的。
因為那車子提前一天就在附近停着了。
蕭瀟還想問得再詳細點,季志尷尬地打斷她:“我知道你擔心,可是你也知道,咱們這工作…蕭瀟,你體諒體諒我吧。最近倒是又出了好幾起小案子,你要是真的不想休假,就和黃隊申請一下,他應該會同意的。”趙遠聽了立馬攛掇她:“那還等什麼,回去啊,都在一個辦公室,多多少少也能知道點。你又不是兇手,這麼防着你幹嘛?”蕭瀟於是又打電話去和黃浩申請,黃浩對她想歸隊倒是沒什麼意見,只是告訴她不能加入季志他們。
蕭瀟受到趙遠他們的鼓勵,努力為自己再爭取一下:“黃隊,我…我和婷婷是很好的朋友,可我也知道自己的職責所在,我不會讓自己的警徽蒙羞的!”黃浩嘆了口氣,然後才説道:“是這樣,死者家屬要求相關涉案人員全部迴避,鬧得厲害的。”他的聲音不大,卻把蕭瀟的耳膜刺痛了。
段叔叔和錢阿姨?
他們也不相信自己?
再想想他們見到突然橫死的女兒,得知女兒在遇害前剛剛和自己打過架,臉上還留着這麼明顯的傷…
也並不是不能理解這樣的舉動。
趙遠安她:“沒事,不讓參加就不讓參加。咱們自己查,咱們和婷婷,還有唐磷在,總能找到點有用的東西。”唐磷也跟着點頭:“等會我們就去找他們解釋清楚,段叔叔是講道理的人,不會這麼糊塗的。”蕭瀟“嗯”了一聲,心裏想的卻是,作為這樣一個不合格的朋友,她要怎麼面對她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