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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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侍婢輕然簾而入，見到榻上之人已睜眼，靜候了一會兒，無動靜與吩咐，便躬身退下。

繡簾搖搖曳曳的波動，引得楚清清嘆息，想要動動身子，卻到渾身乏力。昨夜的確是貪杯少，好在那酒夠醇，醉意不大，否則今定不會只是渾身乏力那般簡單了。

少頃，門外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緊接着侍婢打開簾子，楚峯着急擔憂的身影便躍入眸中。

“清兒，怎麼樣？可有到身體不適？”來到榻前，楚峯半躬着身低聲問道。

她這個女兒做得真是失敗，記憶中不論這具身軀裏住着那個靈魂，都一樣不曾讓楚峯這個父親省一會兒心。料想昨夜她回府的情形已在目，他怎麼不怪她不顧身份失儀？或許罵罵她此舉成何體統？莫不是濮陽瑾跟他説了什麼？

“爹，清清沒事，只是腹中空了，你吩咐下去給女兒送點稀粥過來罷。”楚清清儘量轉移話題，關於昨夜歸來的情形具體如何，她不想知道，因為醒來身邊無人的那份失落，讓她的疲乏更添累意。

楚峯聞言，趕緊朝一側的小侍婢如是吩咐。接着扶起女兒靠在牀頭，楚峯言而止了些許時候，等到女兒將杯中的清水喝完，方問:“你和太子是不是鬧矛盾了？”這話實則問來很怪，女兒和太子間本就存在着矛盾，而這些矛盾更是他曾經一手造成的，此刻問來怪異，可他又的確找不到另一個詞來形容。

楚清清心下一沉，輕拭邊餘沾的水粒，扯起淡笑的弧度“女兒與太子相敬如賓，又豈會有矛盾可鬧，爹爹多心了。”此時她更想問濮陽瑾去了那裏，幾時離開的？

楚峯下沉嘆息，花白的雙眉擠起溝壑無數，看得楚清清很是不忍，他説:“為父知曉你懂事，這樣説來寬為父的心，可是清兒，太子昨夜將你抱回府來的樣子，叫為父如何能放心得下呀。你醉得不醒人事，跟爹説，是不是你在宮裏受了什麼委屈，想不開方那樣糟蹋自己的身子？”後續的話，楚峯的聲音明顯顫動，他在動她的女兒讓人傷害。楚清清斜身靠在他的肩頭，緊緊的攬着父親的手臂，亦忍不住帶着哭腔“爹放心，太子對女兒很好，他沒有讓女兒受任何委屈，是女兒不知輕重，讓太子為難了。”這話楚峯聽來糊塗，可女兒既説太子沒有委屈她，不論真假，他也唯有相信。

“我聽説冬瑩宮的苡妃有了身孕，你既身為太子妃，就要盡守太子妃的本份，切不可生異心。”原來父親以為自己是因為吃苡妃的醋，起了妒忌之心，方折騰自己。楚清清心中無奈一笑，坐起身子，説:“爹爹教誨，女兒謹記。”不願解釋或爭辯什麼，因為毫無意義。

“爹，太子——何時離開的？”她還是問了，語平平的問了。

“自從陛下染恙在身，朝堂上每都演變着數種戲碼，太子身為監政卻無實權，可儘管如此，他依然得事必躬親，詳細瞭解朝廷的每個運作，這是他拿回實權的條件之一。且那陛下降旨將吏部尚書的官職落到慕親王爺身上後，事情就比原來又要複雜得多了。”説到這裏，楚峯斜眸看了一眼顏容平靜的女兒，不再繼續説下去。

楚清清不懂朝堂，卻明白那繁華背後的濁污。特別是在經歷了昨過後，想着濮陽慕華的視若無睹，又一番別樣寒涼。楚峯的話已是變相答了她的問題，皇權——遠比女人重要。可她不在乎，因為她已經選了這條付出一切卻不見得有回報的不歸路。結局如何，她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