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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情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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雙親雖然對兒子執意娶一名年紀老大的女子頗有微詞,但也由他去了。願意娶總比拒絕成親好吧?何況年家一切,向來是年迴説了算,他們只消據他的指示,開始請人佈置新房就成了。

趙家的馬車製作良,馬匹也挑腳程快的,所以一般要趕二十五天的路程,只花了十八天便已到京城。

“再一個時辰就進城了。啊,這一趟還真久啊!也不知我那位小妾生男還是生女?”趙三少忍不住伸展雙手,槌了槌僵硬的身子。他第一次跟家裏的商船出海,磨得他水土不服,紡再也不出洋第二次。

“三少,前頭有食肆,讓大夥用膳喝茶個足,等會一進城,怕要忙到天黑才得以歇息了。”年迴道。

三少微垂下嘴角,他多想念家中的緻美食啊。想了兩年了呢,這食肆分明只賣食啊,他看了都沒胃口--“一定要嗎?我想留著肚子回家吃。”年迴微笑:“您就喝個茶水吧,別讓大夥餓到晚上。我讓他們吃快些,再請店家打包些油炸饃、脯臘(乾),等會到達商鋪,便得吆喝到深夜,沒能坐下來吃食,到時輪著讓大夥覷空吃這些果腹,方有力氣幹活兒。”

“還是你想得周延。我爹直要我們向你多學習,我是嬌貴慣了,老忘體恤下人,幸虧你提點。”三少拍拍他,直笑着。兩人年紀相近,加上年迴行事恭謹低調,從不掠人鋒頭,與他相處可舒服了。

“別這麼説,我都是向老爺學的。”三少揚聲吩咐管事傳令下去,在前方的食肆歇息吃食,不久後方全回以一陣振奮的歡呼。長程趕下來,人人疲累不堪,現下雖已過午,不是用膳時刻,但一個時辰前他們在路上吃的是冷硬的餑餑與清水,能多得一頓熱食犒賞,多麼令人開心。

“平吃三餐時也沒見他們這般神。我待會讓店家端出冰鎮蜂水,人人一杯,再有時鮮水果--”三少一時興起,決定多做一些敗家的舉動。

年迴失笑:“三少,小食肆恐怕端不出冰鎮的甜水,城裏的大客棧才這有些高貴食材吧?”他繮繩一拉,已停在小店前。

三少一怔,望向小食肆,同意的點頭。

“要教大夥失望了?”

“不會的,回去後吩咐府裏煮來一大盆綠豆甜湯勞,他們依然欣喜。”將馬車給小廝去安置,他伸手讓三少先行,對店家吩咐了吃食,並給三少點了壺上好龍井。

“也是。都聽你的。”三少在首位坐下,見年迴也走了過來,突地想到--“對了,我一直不明白你為何堅拒當我妹婿?我爹想栽培你,也愛惜你,再説若你當初是嫌六妹不夠美麗,那十二妹可是京城數一數二的美人哪。我那八姨娘當年是'花滿樓'的第一豔,清倌的身價直叫到一千兩,我爹花了五仟兩才買回她呢。生了兩個女兒都美麗不可方物,你總沒得嫌了吧?”迴微笑地道:“我高攀不上。而且,我已有未婚了。”

“你是一直有這麼提,説是同鄉的姑娘我記得。但一個是鄉下里沒見識、俗的姑娘,一個是天人也似、琴棋書畫通的千金小姐,魚目比之珍珠,你何苦死守著?”出身富貴的人講話總沒個修飾,年迴知他並無惡意,只是天使然,淡道:“年迴亦是貧賤出身,兩人身世相當,相處自在。如若高攀十二小姐,不僅薄倖寡情,更會污了高貴小姐的身分。”三少啜了口茶,眉頭因茶水劣而擰起,吐了出來,不喝了。接著道:“不是這麼説的。後你平步青雲,成了地方首屈一指的富賈,家大業大的,若沒娶個見得了場面、治理得了家裏的主母,你是面子裏子都掛不住,徒惹人笑柄而已。治理一個大家庭可不是簡單的事。不是説小家小抱的每天洗好衣服、煮好三餐就可以的。沒有受過主母訓練的市井小民本無法理家。”三少的苦口婆心壓兒動不了年迴分毫。年迴依然平和的笑着,替他換了杯清水。

“這是山泉水,很好喝的,您嚐嚐。”

“年迴啊,你到底聽進去了沒有?”三少大嘆。口乾舌也燥,咕嚕喝完一整碗。

“好喝吧?”終於明白年迴心堅意定無以撼動。三少疑惑:“莫非那鄉下姑娘是個大美人?竟美到令你再也不看其他女子一眼?”可再美也端的是比不上他家的妹妹吧?

元初虹美嗎?年迴心中描繪著她的面貌。老實説,無所謂的美或醜,她不是美人,亦非醜女,她是--他要牽手一生的女子。

“我與她,適合一同過子。”

“誰又不適合同誰過子啦?”三少全然不解。

年迴沒再談,只是笑。見大夥吃得差不多,起身走向店家:“老闆,會帳。”原本早該回開平啦,但被官夫人們硬是多留了一個月。今天尚書府賞菊,明都督府嘗柚,都要她作陪説笑,回開平的期一延後,轉眼已是九月中啦!

元初虹今領著幾名侍郎府的丫鬟上市集,手上一張單子,記載著夫人、小姐們缺的繡線、香粉等東西,準備花一天的時間購個齊。

大户人家的女子自是不能出來拋頭面,更別説她們還纏了一雙小腳了;平走路都要丫鬟攙著,真要上街的話,只怕大門還沒給邁出去,就氣如牛回房病三天啦!

有時候元初虹不免要代為跑跑腿。她識字,也識貨,總能買回夫人們正需要的樣式花

上街逛是件快活的事,女人、小阿尤其欣喜。她讓隨行的丫鬟各自去逛-約好一個時辰後回到“天台寺”門口見。她們開心的各自跑向婦女聚集的攤位,而她,正好落了個輕鬆,慢條斯理的往各個女紅店鋪走去。貴夫人們要的可是高級品,不能胡亂買劣品坑她們的。別人可能會做這種事,她可不貪這一點錢。

抬頭看到一間珠玉鋪子,想到一位小姐説要買以紅藍花製成的燕脂,指定要西域焉支山出產的才要。這家“百花珠王鋪”應有販售才是,進去問問吧。

她進鋪子之後“百花珠玉鋪”前停下一輛馬車,駕車的馬伕揚聲道:“年爺,這家珠玉鋪是京城的老字號,全是上好貨,比那些門面華麗的店家更讓夫人、小姐們喜愛。”

“多謝,我下去看看,請你稍待。”年迴俐落下車,了一百文錢到車伕手中:“你去茶棚歇歇,請你喝口茶。”

“呵呵!這怎麼好意思呢,貪財貪財啦!”車伕笑得合不攏嘴,目送年迴走進鋪子裏。

一進珠玉鋪,夥計便了上來--“客倌,裏邊請。不知缺些什麼?”他指向左邊:“那兒賣胭脂花粉與大爺們愛用的白粉。中間這兒是腕釧,有金制的、玉製的、木製的,也有約指(戒指),都用來討小倍心,或對心儀佳人定情的;右邊呢,是各式巧奪天工的珠王釵飾、玉佩。客倌想先看哪個?”鋪子裏相當寬敞,客人也多,十來個夥計正忙得不可開。年迴移步向右方:“先看看這邊吧。”右方人少,不必與其他人擁擠。

婉謝了夥計逐一介紹的盛情,他靜靜看着。雖然從未購買過這類物品,但多年來的從商經驗讓他訓練出一雙識貨的好眼力。

雖然仍在京城忙著,而且至少還得忙上半個月才能將所有貨物處理完,但想到十一月的約期,就不免想覷空採購些上門求親的聘禮。今較為清閒,他擱下工作,向趙大爺告了半天的假來此,預計大花上一筆錢。

挑了幾樣珠翠首飾,讓眉開眼笑的夥計捧著去櫃枱打包。他負著雙手,四下隨意看着。

走了七、八步,眼光不期然定在約指處。回想前年他與她在港口定下婚約,兩人手忙腳亂想從身上找出點東西當成換信物,卻連一條巾帕也找不出來的糗事,角甜地憨笑了。

有一枚造型樸拙簡單的約指引住他的注意力。烏沉木雕出的一枚小圈環,並巧妙鑲點進一顆螢白的小珍珠,小小的,只有一顆綠豆大小。價錢應不高,但很討他歡快。

她--應該適合吧?也會喜歡吧?

買完了別人委託的物品,元初虹打算要走了,但又一波進來的人,將她往後擠,她退到了陳列腕釧、約指的地方,不想與人擠,只好先站在這邊等了。眼珠子無奈的往下移,去看那些她從來就不興趣的飾品。

咦?這枚約指不錯。

她不看金、不看銀,對玉材也不理,就只看着角落那枚烏況木約指。指圈頗大,像是男用的。沒有鑲嵌珠王,價值在木質本身的吉祥紋刻,很是別緻,教一向不對飾品動心的她直想掏錢買下。買下來…送他。

他--應該適合吧?也會喜歡吧?

年迴伸出手,目標是那枚鑲了珍珠的烏沉木約指。

元初虹伸出手,目標是那枚刻著吉祥紋的烏沉木約指。

兩隻手,一大一小,在一尺見方的約指台上相會,雖目標不同,但因枱面小,所以牴觸在一塊兒。兩人愕然,抬頭要説抱歉,也回手--四目相接,呆滯了好久…

然後百般不敢置信的大震,還是沒能動作…

這這這…

他、他、他--她、她、她--不會吧!

天!他與她,終於“啊--”地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