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這個市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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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呂大強人,整治庾明有那麼多招數,今天,遇到正事兒,怎麼就耍熊了呢!
“彩秀,你有什麼高見?”到底是呂強。
此時還懂得官場的踢球法兒,不忘把責任推給下級。
“呂強,看你急成這個樣子。孔書記又在這兒,我就實話實説吧!”
“快説!”呂強急得什麼似的,緊緊盯住了彩秀的嘴,巴不得她能拿出一個錦囊妙計來。
“快拿出那八千萬,讓我愛人給你想想辦法。”
“你愛人?”
“他是股市專家,自有辦法斡旋。現在最要緊的是你把錢拿出來。”
“錢。八千萬。我到哪兒去?”呂強的頭貨郎鼓似地搖晃起來。
“呂強啊呂強。”鞠彩秀急得快要哭了“救市如救火!你怎麼還執不悟?難道你非要這屆政府垮在你手裏不成!”八千萬,唉唉!呂強連連唉聲嘆氣:這要命的八千萬,彩秀啊,你怎麼了?這點兒錢,你怎麼就總是纏住不放呢!
“孔書記,我馬上找銀行。貸!”
“哈哈…算了吧!”聽了呂強的話,鞠彩秀一陣大笑,笑得他渾身都發顫了“呂強,你以為銀行是傻子。他們明透頂。得到這個信息,早就對薊原市政府封貸了。現在,你要是能貸出一分錢來,我給你呂大市長下跪!”
“彩秀!”孔書記同情地喊了一聲“別動,冷靜些!”
“孔書記啊,我看出來了。咱們的呂大強人啊,是不見棺材不掉淚。好啦!”鞠彩秀説完,拭去眼眶中將要滲出的一滴淚珠,輕鬆地陷在了沙發上。
“彩秀同志…”孔書記不希望看到鞠彩秀這種甘願放棄的態度,還指望她能與呂強合計出一個辦法來。
“孔書記,市政府工作到了這一地步,我,愧對市委、愧對薊原的老百姓。”説到這兒,她的眼淚撲簌簌滾落下來“孔書記,請你答應我,讓我辭職…”鞠彩秀説完,斜在沙發上嚶嚶地哭起來,呂強叼着一顆煙捲,嘴裏噴雲吐霧,眼睛茫然地看着窗外,看到手下兩員大將束手無策的樣子,孔書記不住一陣煩燥。
過去,庾明當市長時,哪有過這種局面?就是秦柏當市長的時候,也沒有把這種尖鋭的矛盾推到他面前來過呀!唉!他仰起臉,一聲長嘆。咚咚,門被輕輕叩響,秘書走進來,俯在書記耳邊悄悄説了一句什麼。
然後躡手躡腳地退了出去。不知道秘書給書記帶來了什麼重大訊息,書記聽完,驀地然大怒了。
他氣咻咻地走到電話機旁,按下免提鍵,啪啪啪地敲擊了幾個悉的號碼,沉下臉來,像是一場暴風雨即將降臨的前兆。
“喂,庾明嗎?”
“孔書記,您好…”對方很禮貌地向他問好。
“我好,我好什麼?聽説,你要收購我的‘薊鋼’和‘礦機’…”書記的嘴抖動着,忍不住的憤怒情緒就要爆發了。
“孔書記,事情是這樣…”對方看不到書記的表情,想解釋一下…“別説了,庾明,我告訴你,不管你們‘北方重化’是什麼級別?我也不管你庾明的後台多大?多硬?在薊原這塊土地上,你必須聽從市委領導,維護薊原人民的利益!”
“書記,如果我們不下手,南方就要收購了…”對方還想解釋…“我不管什麼南方、西方,只要是你庾明收購,我就和你拼命!”啊!這一句炸雷一般的咆哮,震得鞠彩秀、呂強睜大了眼睛,身體顫顫抖抖的,差一點兒倒在地上。孔書記,一向頗有風度的政治領袖,今天這是怎麼了?***那台電話終於響了。當電話鈴響了一下,我準備聽到鞠彩秀悉的聲音時,電話裏卻傳來一聲聲嘶力竭地怒吼。
“你要收購,我就和你拼命──”這聲尖厲的呼喊,猶如一個人怒不可遏近乎失態下的嚎叫,幾乎震撼了我的五臟六腑。不是害怕。而是對這聲喊叫因為毫無思想準備而產生的驚訝。這位一向温文爾雅、貌似公允的正人君子,今天這是怎麼啦?我的機智的思維立刻調動了事腦海裏所有市委書記孔驥的零碎信息,進而又急速地過濾、篩選、分析、判斷──力圖推斷出這一聲吼叫的合理和必然來。
然而,我的大腦終於沒能理出一個合理的頭緒。
“哼,真不像話…”季小霞在旁邊咕噥起來“你本來是為他們着想,才遲遲不下決心,沒想到,市委書記竟是這種態度。好心當了驢肝肺!”
“庾總,我看,你不用怕他。”季小霞看到我眼睛裏出驚恐的樣子,立刻勸我“當年,他和秦柏老市長有了爭執,就常常這個樣子…”儘管頭腦裏沒有理出頭緒,我的思維卻並未停止。人的頭腦可能不如電腦的速度。但是人卻有先天的判別是非的超強能力。中國的社會走到今天這一步,什麼原因可以使朋友翻臉?讓友誼背叛?讓愛情灰飛煙滅?惟一的東西就是──利益。
“薊鋼”和“礦機”名義上是國有企業,卻一直由薊原市委、市政府管理經營。人們的眼裏,兩大企業的真正主人不是國家。而是市委、市政府。現在,你把它們收到你的口袋裏,豈不是損害了人家的利益嗎?我明白了。
然而,人的尊嚴與鐵的市場規律,不允許我在人際關係、個人面子問題上做更多的糾纏,我的習裏好像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律,越是面對恐嚇、面對高壓,或者是對方的態度越是強硬、越是張牙舞爪,我做事的決心下得也越快。不知道怎麼了,聽到這一聲“拼命”的宣戰,我竟臉不紅、心不跳,反而將一切事情想得清清楚楚了。
看到季小霞剛剛為我沏好的那杯涼透了的清茶,我猛地端起杯子,像是面對一杯挑戰的烈酒,咕咚咕咚將它灌到喉嚨裏。然後高高舉杯,又狠狠地將它擲在地上,摔個了粉碎!
“媽的,下手!”拿起季小霞接通的電話,我衝着上海吼叫了一聲。
“好嘞──”老金聽到我這一聲吼。頓時歡聲雀躍了。
“烏拉──我的‘薊鋼’回來嘍!”楊總不知什麼時候埋伏到了門口,聽到我的命令,他立刻帶領一幫子人湧進我的辦公室,歡呼起來。
接着、小金、老劉,還有一些部門經理、工作人員,一個個喊着、跳着,在我的辦公室裏亂鬧一氣。
“庾總,你真是個爺們兒。純爺們兒!”季小霞仔細地觀察了我的一舉一動,豎起大拇指誇讚起我來。
***不!不!這不是真的。一夜之間,天地幹坤像翻了一個個兒。薊原市的大半江山,説丟就丟了?一個工業老城市的家底兒,説空就空了?呂強接到駐上海辦事處的傳叔真電報。
頓時瞠目結舌、目瞪口呆。
“報告市政府暨呂強市長:‘薊鋼’、‘礦機’已經被‘北方重化’收購完畢。據悉,‘花花世界’也已經列入老金的收購名單。駐上海辦事處”不!不!看到電文,突如其來全身受的那種不自在,強烈衝擊起了他的大腦。
血,在他的血管裏似乎變涼了。那股時刻都在享受生活美酒的無限**,在他的身上悄然消失了。他身邊好似一片荒漠。這荒漠裏,遍佈了荒唐和不祥,讓他的心一下子進入了一片遍地災難的廣袤地帶。市委書記孔驥只是象徵地在電話裏發了一通“狠”之後,他並沒有找庾明去“拼命”庾明對他的恐嚇毫不理睬,照樣我行我素“該出手時就出手”現在“薊鋼”丟了、“礦機”丟了、“花花世界”也岌岌可危。
將來,他這個市長,還指望什麼來支撐薊原這片天呢?北方煉油廠讓他兼併“薊鋼”、“礦機”被他收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