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卻要一步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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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水侯,你站住!”正得意間。忽然聽到有人在暗處喊他。
“誰?”他剎住車,四處張望。
“是我。”隨着説話聲,一個人推了一輛自行車,從房角處走了出來。
“金鑄?”他順口喊了出來。
“孫水侯,我白天還納悶,紅葉怎麼拒絕了我的劇票呢?原來是你從中作怪啊。”
“金鑄,我…順便送送她。”他像是有些理虧,急忙解釋。
“孫水侯,你是紅葉的班長,對她好一點兒我無話可説。”李金鑄説着,拿出一支煙點燃了“可是,請注意,別做過了頭兒。”
“過頭?”他聽了這句話,覺得有些彆扭“什麼叫過了頭兒?
…
就算是過了頭兒,與你有什麼關係?”
“有關係。”李金鑄大喊了一聲“她是我的女朋友。”
“女朋友?”他懷疑地瞪了李金鑄一眼“是你一廂情願吧?”
“你應該明白我倆是怎麼回事兒。”李金鑄頗為自信地説“我們之間…誰不知道?那是…遲早的事兒。”
“金鑄,你要這樣説,我也不客氣了!”他覺得自己受到了輕視,也學着對方的樣子將車架支在地上,點燃了一支煙“要是她已經答應了你,我立即撤出。可是,如果沒有那回事兒,我們不妨競爭一下。”
“你和我競爭?”李金鑄“哧”地一樂“孫水侯啊,你也不稱稱自己半斤八兩…”
“李金鑄,我知道你有先天優勢。”他沉着地應對説“你紅苗正,腦筋聰明,號稱車、鉗、鉚、電、焊技術全能大王。現在,年紀輕輕當了車間主任,前途無量啊。”
“孫水侯,你是個聰明人。”李金鑄讚賞地看了看他。
“可是,”他卻將話鋒一轉。接着説道:“我孫水侯也並非一無是處。在情方面,我有資格與你競爭。”
“呵呵,與我競爭…”李金鑄悄然一笑,冷嘲熱諷道“孫水侯,也許紅葉對你印象很好。可是,你別忘了,自己是什麼家庭出身?”
“家庭出身?”他聽到這兒,一下子惱了“我不就是出身資本家嗎?這能怪我嗎?‘文革’都過去了,你怎麼還‘唯成份論’呀!”
“好吧,那咱們就爭爭看。”説完,李金鑄跨上自行車,使勁兒一蹬,消失在茫茫夜裏。夜深了,裝備車間裏機牀還在轟隆隆地轉動着。為了在趕生產任務,孫水侯與女工們一齊加起了夜班。
幾個技術練的女工像是把活兒幹完了。她們擦了擦機牀,整理了一下工具,準備下班了。
“紅葉,你還得多長時間呀?”一位女工衝紅葉這邊喊着。
“我還沒完事兒哪。”紅葉的眼睛盯着牀子上的工件,頭也不抬地回答説。
“紅葉,你和她們先走吧。”孫水侯檢查完了女工們加工的部件,關心地走到紅葉的機牀前“一會兒,公共汽車就要停運了。”紅葉看了看孫水侯,有些過意不去了“孫師傅,老是麻煩你。”
“沒事兒,我騎自行車,回家方便。”紅葉聽了孫水侯的話,立刻轉過身,衝幾位走的女工喊道:“喂,你們在守衞室等我一會兒。”
“好,你快點兒。”女工們收拾停當,結伴走了出去。
紅葉離開車牀,到自來水籠頭那兒接了一盆水,又拿起旁邊的暖瓶兑了點兒熱的,動作俐落地端到了機牀邊。
“孫師傅,今天這牀子漏油太多了。我得好好洗一洗。”紅葉説着,毫無防備地下外衣,出了那件貼身的綴滿紅花的白襯衫。
“你洗吧,我把活兒幹完。”孫水侯眼睛盯着車牀,集中力加工起了紅葉剩餘的部件。紅葉挽起袖子,解開了襯衫上方的扣子,將領子往脖頸深處了,嘩嘩地着水清洗起來。
孫水侯加快了車牀速度,迅速地將紅葉剩餘的活兒幹完了。他關閉了機牀電源,正要回到自己的機器上去,清脆的水聲傳到他的耳朵裏。
無意中,他抬頭一看,楞住了。聚焦了的燈光下,紅葉的一雙手正往身體深處擦洗着白白的脖頸。在她一鬆一緊洗的動作裏,前那豐滿光滑的皮膚一截一截地向外暴着…
孫水侯的眼睛順勢往下一溜,一對鼓鼓的**裹了紅的罩,隱隱地在他眼前跳動起來。
“呵!”孫水侯的眼睛一下子睜大了。
這時,他的耳朵裏不知怎麼。突然響起了一個男人的聲音──“你和我競爭?哧,孫水侯啊,你也不稱稱自己半斤八兩…”那是李金鑄的聲音,是李金鑄在深夜裏向他挑戰情場的宣言。想到這兒,孫水侯的心裏先是覺了一陣微微的絕望。
接着,那絕望隨之又發了他的另一種很不理智的智慧:佔有!只有先行佔有,才能永恆得到…衝動的倉促決策,淹沒了他對事情後果的思索…
那一對緊繃繃的紅罩,如誘惑的火焰一般,喚起了他青期裏久久壓抑的雄。霎時,他覺得心中的那慾望之弦緊緊繃起。接着又咔嚓一下裂斷了。
情場不能失敗的自尊加上體迅速地起,使他猶如一台瘋轉的機器吼叫起來…他迅速下上衣,關掉電燈,衝着毫無防備的姑娘撲了過去。
“孫師傅,你幹什麼呀?”面對突如其來的侵犯,紅葉驚叫起來。黑暗中,臉盆兒“咔嚓”一聲打翻在地,咣啷啷地發出了觸地的餘響。
“紅葉,我不能失去你呀!”孫水侯劇烈地息着,語無倫次地表白着…一雙手卻硬硬的、貪婪地伸進了姑娘的褲帶裏…“孫師傅,不行。”紅葉烈地反抗着“現在不行,不行…”
“紅葉,我愛你…”
“不行不行…孫師傅,你把手拿出來…拿出來…不然,我喊人了。”
“紅葉!”黑暗裏,一聲大喊震耳聾。接着,車間裏的燈大亮了。李金鑄和幾個女工站在了門口。
上背的紅葉驚恐地看了看門口的李金鑄,趕緊用衣服掩住了臉,委屈地大哭起來。
“臭氓!”幾個女工看到這兒,氣憤地跑上來按住孫水侯,一邊罵着一邊痛打起來。
世界上的事情,大概都有自己的運行程序吧!男歡女愛,想必也是如此:雙方的好、情的、語言的親熱、身體的接觸…一步一步慢慢來嘛!孫水侯違反了愛之常規,急躁地進入實質階段。當然要受到嚴厲懲罰了。不過,這程序之理,大概也只適合於常規年代。
當社會秩序發生了嬗變時,逾越常規的人往往會揀到大便宜。孫水侯因為“調戲女工”被工廠開除,背了一口破麻袋串街走巷揀起了“破爛兒”這時,他發現揀廢品的收入大大超過了一個優秀車工的工資。
後來,他用揀破爛兒的錢買了兩台舊車牀加工重化配件,發現賺錢竟是如此容易。接下來,他開起了配件公司,廉價的優勢使他的貨物供不應求。有一天,他發現重化機械廠的工人們竟偷偷送來了一堆嶄新的機器零件,卻以“廢品”價格向他“供貨”他立刻徹悟:神奇的原始積累開始了!
社會的財富,開始合法地向他們這種人身上大批地湧來了!自此,手裏的錢,如雪團一般越滾越厚,厚得連他自己也暈頭了。
可憐的倒是李金鑄這些人,這些忠厚善良、執着地走着人生常規路線的人們,在社會新的運行規則面前,卻要一步、一步,走向了下崗的厄運。正想着,叮咚!門鈴兒一響。兒子英傑擰開了門鎖,邁進了屋子。看到媽媽正勞累着,他心疼地喊了一聲:“媽!”
“喲,你回來了。”紅葉不再想這想那了。她納悶兒地問兒子:“昨天晚上你去哪兒了?一家人等你回來吃團圓飯,等了半夜。”
“我在賓館裏有點兒事。”英傑顯然是撒了個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