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官能快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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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豔容是一個極其明的女人,她當然也考慮到萬良生再不回來,她就需要繳納龐大的遺產税,而且萬良生如果“回來”她就可以補回過去失去的面子,所以雙方一拍即合。
那時候我並沒有想到萬良生如何在廉正風監視之下消失,可是卻想到了何豔容為什幺發現萬良生真的不見了,而且連用來做後備的身體都帶走之後然大怒,她以為現在的萬良主和原來的萬良生一樣,又離她而去,她再次受到被男人-棄的打擊,自然要大怒特怒!
而且她對現在的萬良生好得不能再好,甚至於幫他安排美女幽會,結果那傢伙還是突然不告而別,真會令人發瘋!
由此可知那傢伙對於地球人身體官能的享受是如何沉緬——廉正風曾懷疑外星人之中是不是也有中餓鬼,原來真是有的!
(似乎不能這樣説,外星人之中不會有中餓鬼,是因為有了地球人的身體,才會如此,這賬,還是應該算在地球人的身上。)何豔容先想來找我幫助,把那傢伙找出來,還是我一句話提醒了她,使她知道我幫不了忙,只有勒曼醫院才能幫她,所以立刻離去!
何豔容一定是到勒曼醫院來了!
當時各種各樣的推測,一起湧了上來,完全不按照次序,想到哪裏是哪裏,想到了何豔容一定到勒曼醫院來了,我就口道:“那位何女士會來告狀,不必靠我,你們也可以把逃走的那傢伙抓回來。”亮聲道:“還是靠你,若不是你對他起了懷疑,跟蹤調查他,使他做賊心虛,要躲起來,何女士一定不會來告狀,我們再也懷疑不到他的身上!”我叫了一聲“慚愧”:“懷疑那傢伙不是好東西的是廉正風,我經過廉正風的分析,才開始醒悟自己可能受了利用——十分後知後覺。”亮聲在我肩頭拍了兩下,表示安,我只好苦笑。
我問:“那傢伙躲了起來,能夠找到他?他是用什幺方法在廉正風監視之下消失的?”亮聲道:“有了目標,就一定可以把他抓回來!”我在這時候,又天馬行空式地聯想到了一些事,忍不佳哈哈大笑起來。
亮聲望着我,可是我卻不知道該如何向他解釋我想到的事情。
我想到的是,在傳説中,常有什幺南極仙翁的書僮忽然起了凡心,偷下人間;或者是什幺神仙的守怪獸羨慕人的生活,逃走混進人間,胡作非為一番,到最後,都是仍然被抓回去,不能長久混跡人間——《西遊記》之中,最多這樣的記載了。
這種情形,豈非和那傢伙從勒曼醫院逃出去很類似?實在有趣得很。
亮聲不知道我為什幺笑,他也沒有追問,繼續回答我的問題:“我想温寶裕帶了錄音機去找他,以及廉正風在監視跟蹤他,他早就知道了!”我點了點頭,同意亮聲的説法——廉正風雖然可能是地球上最偉大的忍術高手,可是和移魂怪物比較,還是遠遠處於下風。那傢伙並不是怕廉正風而逃避,是為了怕因此而使得他心安排的身份被勒曼醫院知道,所以才要避風頭。
亮聲繼續道:“在那輛大房車中,那傢伙很容易就可以使廉正風在短時間內喪失任何知覺,廉正風不知道自己曾經喪失知覺,而在那段時間中,那傢伙是可以從容消失。我推斷,廉正風和司機同時喪失知覺,那傢伙本來可能想使他們至少一兩天醒不過來,可是廉正風由於受過嚴格的忍術訓練,腦部活動有異於常人,所以大約半小時之後就醒了,那司機多半被拖到附近樹叢裏,這上下只怕也醒來了。”我繼續苦笑。廉正風為了那傢伙突然消失,沮喪到了幾乎要切腹自殺的程度,卻原來只不過是那傢伙發揮了他外星人的能力,使廉正風喪失知覺而已!
事情竟是如此簡單,廉正風要是真的切了腹,那才真是天下第一的超級大冤枉!
説到這裏,其中一人身上響起了“滴滴”聲,他略側了側頭,就笑道:“衞君料得對,那位何女士,在哥本哈,要和醫院聯絡。”我由於在《未來身份》中受了利用,心中窩囊之極,他們還不斷在稱讚我,真不是味道。
我問:“抓了那傢伙回來,貴院會如何處置?”我得到的回答是:“還是給他兩個選擇,不過如果他選擇做地球人的話,他的智能會在中等以下,作為懲罰。”我忽然靈機一動:“把他給我。”各人駭然:“你準備如何處置他?”我笑道:“我把他給何豔容,讓他們夫團聚!”那幾個人對地球人的人際關係都很悉,再加上他們對何豔容很瞭解,所以一聽得我這樣説,都哈哈大笑。亮聲道:“好極!好極!何女士有上上的智力,這個萬良生只有中下智力,肯定何女士可以把他管得服服貼貼!”我一面笑,一面又問:“經過手術之後,他還知不知道自己是外星人?”三人笑道:“完全不知道——不然對地球人就很不公平。”我想起後那傢伙在何豔容手下過子的情形,忍不住又笑。這傢伙如此可惡,應有此報,不值得同情。
白素在知道了我的做法之後,也到好笑,她道:“確然應有此報!”説這話的時候,温寶裕、紅綾、廉正風以及戈壁沙漠都在,我回家之後,把他們找了來,將在勒曼醫院中一切經過,都詳細説了一遍。
戈壁沙漠嘆:“那傢伙的計畫真可以説周密之極!他如果有能力的話,一定自己來製造那圓柱體,不會委託旁人,就更加完美了!”廉正風對戈壁沙漠的話很不同意:“我看這計畫也很平常,主要只不過是借衞斯理的名頭,好叫人對他不起疑心而已!”我道:“就算知道了被利用,我也一直以為利用我是為了對付社會公眾,誰知道原來是為了對付勒曼醫院。其實他安排得再好,我們有‘獨立調查員’,他的真面目就無法隱藏!”廉正風瞪了我半晌,想看看我是不是在諷刺他。而我在這樣説的時候,實實在在真心誠意,他看出了我的心意,鬆了一口氣:“我也很不濟,失去了半個小時,毫無所覺,而且我也沒有發現他屋子裏的秘密。”白素道:“別忘記他是外星人!而那個司機醒來之後,足足不見了兩天!”我又道:“亮聲和勒曼醫院那些人對閣下都非常欽佩。”廉正風聽得很高興,情緒大好。後來我們成了好朋友,他把歷年來他調查的一些事情説給我們聽,有幾件轟動世界的大事,他的調查結果,和公眾所知道的完全不同,而他都有確鑿的證據,他調查所得才是事實真相,聽得我們瞠目結舌,怎幺想也難以想得到這幾件事的真相會是如此!
如果把他的調查經過和結果記述出來,雖然我絕不是妄自菲薄的人,但一定會比衞斯理故事采離奇得多!
當天晚上,當只有我和白素兩個人的時候,白素很嘆:“其實地球人也早知道體的快是一切惡行的源,所以很多‘修行’都從儘量減少慾望開始,強迫自己把體快壓抑下去,才能跨出生命形式提高的第一步!”我點了點頭:“對,b在地球上曾經很徹底地傳達過這樣的信息,可惜懂他的道理的人多,做得到的人,少之又少。”(悉我記述過的故事的朋友,一定知道“a、b、c、d”是指什幺而言,所以不另作解釋。如果不知道,把這一段跳過去,也沒有什幺損失。如果現在不知道,將來忽然有機會知道了,會到意外的歡喜。)白素又呆呆地想了一會,忽然道:“我想你和勒曼醫院之間,還應該有一段對話——有兩個問題,你不會不問。”白素對我的瞭解再徹底不過,在我離開之前,確然還有一番對話,由我的問題引起。
我在向亮聲和三人、四人發出問題的時候,神情很嚴肅,表示我很認真地想知道答案。
當時我道:“我有兩個問題,希望能得到實在的答案,一個和地球有很大的關係,一個純粹為了好奇。”他們點了點頭,表示接受我的要求。
我先問第一個問題:“總共有多少這樣的‘移魂怪物’已經混跡在人類社會之中?”亮聲忙道:“數字不是問題,因為他們和地球人完全沒有不同,他們對自己的過去完全沒有記憶。”我提高了聲音:“有多少個?”四人給了確切的回答:“到現在這一秒鐘為止,四百六十二個,勒曼醫院方面,一直對他們在進行觀察,如果他們的行為有超越地球人之處,我們會加以處理,而到現在為止,都證明我們的手術百分之百成功。”我閉上了眼睛一會,思緒翻湧——我和各種各樣外星人接觸的經歷不算少,可是也直到這一刻,才知道還有這一類古怪的外星人存在,當真是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我了一口氣,再問第二個問題:“你們的生命之中,難道沒有快樂?”他們互相望着,神情很難形容。
我緊接着道:“沒有快樂的生命,算是什幺生命!”亮聲很誠懇地道:“我們當然有快樂,只是不知道如何向你解釋我們的快樂覺才好——其實也不是很困難,地球人也不是不知道、不是不能覺到這種快樂,而是由於地球人身體所到的快樂太強烈、太直接,任何人只要有身體就有受,所以掩蓋了那種快樂。”我苦笑:“説了半天,所謂‘那種快樂’是怎幺一回事?”亮聲了一口氣:“其實,快樂的覺是一樣的,並沒有分別。只不過一種由體產生,另一種,我們的快樂從思想中產生。”我不明白:“就算地球人快樂由體產生,最後也是由思想來覺的!”亮聲想了一想:“由身體產生快,這身體就一定有動作,而這動作不能由一個人單獨完成,必須和外界的其它人、物相配合,於是必然產生佔有的慾望,而只要‘佔有’這個慾望一生,其它的七情六慾就必然隨之而生,種種的惡劣行為也就發生,造成了一切紛爭,結果就是一些人的快樂建立在另一些人的痛苦上。這種磨擦鬥爭永無休止,構成了地球人的歷史。”我沒有出聲,在消化亮聲的話。
亮聲繼續道:“而從思想中產生的快樂,完全由個人思想組完成,不必和外界的任何人、物發生關係,所以和其它人、物之間就不存在任何衝突,完全沒有任何必要採取地球人習慣使用的種種惡劣行為。地球人其實也有這種能力,只不過難以勝得過來自身體的快——連我們之間,也有同樣的情形,實在不能要求地球人擺來自身體的快樂。”亮聲説到這裏,苦笑了一下:“像我,我的地球人身體,只不過是借來的,和地球人與生俱來的不同,可是我還是要十分努力,才能抗拒來自身體的快樂!這次我通過了考驗,也不知道下次是不是可以通過。”他説得十分誠懇,説完之後,還嘆了一口氣。過了一會他才補充:“地球人之中,有所謂‘苦行僧’、‘清教徒’,也有隱居起來,把自己生活儘量簡單化,不和外界發生接觸的做法,目的無非是想把身體的快減低,不過也很難見效。”我聲音聽起來有點怪:“那幺是不是人要沒有身體,才能算是高級形式的生命?”亮聲和那七個人,齊聲道:“這個問題不能成立——人要是沒有了身體,也就沒有了生命,還有什幺高級低級之分?”我腦中一片紊亂——這種紊亂持續到了和白素説出那段對話的時候,還沒有理清楚,而且我不知道什幺時候可以理清楚,甚至於不知道是不是最終可以理清楚。
過了兩天,接到亮聲的電話:“抓到那個萬良生了。”我問:“他選擇什幺?”亮聲的回答在我意料之中:“選擇做地球人。”在我意料之中,是因為我知道,一次不能抗拒身體帶來的快樂,就永遠不能抗拒了。
我道:“在替他進行手術之後,請把他給我。同時通知何豔容——廉正風説她還在哥本哈等着和你們接觸。”亮聲立刻答應:“你這就到哥本哈去,我們在那裏見。”還是我一人前往,才下飛機,就看到了亮聲和萬良生。萬良生看起來完全是萬良生,只有仔細觀察,才可以看出他的眼神有些不同。
我居然還在他的記憶之中,可是他卻完全不知道自己的過去,只當自己是真正的萬良生,他在和我説了幾句話之後,東張西望,喃喃自語:“怎幺還不來?”亮聲向我眨了眨眼:“我約了何女士來。”説話之間只見何豔容大踏步向我們走了過來,當她看到萬良生的時候-那之間表情之複雜,簡直難以形容。
她望了萬良生好一會,萬良生有點怯怯地張開雙臂擁抱何豔容,這擁抱卻很真誠,何豔容一定可以覺得到,所以她向我望來,眼光之中充滿了詢問。
我立刻大搖其頭:“這一次我什幺也不知道,你不必問,問了我也不會説!”何豔容真是聰明絕頂,她先是怔了一怔,接着就笑了起來,輕輕拍着萬良生的背:“對,本不必問,他回來了,這才重要,而且看起來他變得比任何時間更好,太美妙了!”她竟然能夠當機立斷,放棄尋究底,可以説具有大智能——我就做不到這一點!我看她如此聰明,索再點醒她:“你的丈夫最初就是這樣,後來是經過你不斷地‘訓練’,才漸漸改變的!”何豔容居然笑得頗為嫵媚:“謝謝你的提醒,我再也不會犯同樣的錯誤了!”這個故事,一切和《未來身份》都相反,唯有結果卻相同:萬良主和何豔容從此很好地在一起生活——真他媽的壞人有好結果,不公平得很。
至於那個真正原來的萬良生在什幺地方,是不是仍然在海中生活,是一隻海螺?正像何豔容曾經説過的:“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