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大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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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令人奇怪的是何豔容又太不焦急了,她看來簡直若無其事,只是眉頭微皺,像是萬良生是一個頑皮的孩子,講好了會來,結果卻跑去做其它的事情了。
她向各人道:“萬先生要缺席。我向各位保證,我做出的決定,等於我和他的共同決定。我們可以開始了!”這種現象,十分耐人尋味。
因為就算何豔容想不到萬良生會神秘失蹤,警方向她報告在路上發現了萬良生的空車,她也應該立刻想知道萬良生的下落才對。
如今這樣的情形,説明了什幺呢?
廉正風在敍述到這裏的時候,把這個問題提了出來。
我和白素立刻回答,我先説:“這説明何豔容知道萬良生到哪裏去了,所以她只是不滿,並不焦急。”白素補充:“這説明何豔容當時以為自己知道萬良生到哪裏去了,所以她並不焦急。後來她發現自己想的不對,她並不知道萬良生出了什幺事,而萬良生又一直沒有出現,也沒有和她聯絡,她才知道事情不對了!”廉正風連連點頭:“這正和我想的一樣。”廉正風當時想的其實只和我的回答一樣,白素所説的情形,是他後來才發現的。
當時他想到何豔容會知道萬良生在哪裏,當然就決定在何豔容身上找出萬良生來,所以他一直逗留在會議廳裏。
何豔容和那些人討論的是一個極其龐大的商業行為,這種討論,屬於極端的商業秘密,廉正風沒有説他如何可以在會議廳中而不被人發覺。我和白素也沒有問,因為我們知道把自己隱藏起來,就算在一個人的身邊,也可以不被這個人發覺,正是忍術高手的看家本領。
會議進行了好幾小時,一直到晚上七點,才告一段落,可是何豔容還不離開,而是和那些人一起進餐。
廉正風開始有點沉不佳氣,因為萬良生一直沒有出現,何豔容也不去找他,這種現象,加上萬良生失蹤的經過如此古怪,使得廉正風很不安。
那些人的晚餐很豐富,看來至少要兩小時才能用完,於是廉正風就決定暫時離開。
他先到萬良生平時可能出現的地方,看看萬良生是不是在。
據他説,在超過十處以上的地方都沒有萬良生的蹤影——在這裏又可以證明他必然有很多助手,因為若只是他一個人的話,就算他會飛,也無法在短時間之內到那幺多地方去。
最後他到了警局,去了解警方處理這件事的情形。
萬良生這樣的豪富神秘失蹤,照説警局之中應該鬧得人仰馬翻才是,可是警局中卻像是本沒有發生任何重大的事情一樣。
廉正風想了一想就明白了其中道理——沒有人告訴警方萬良生失蹤,警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幺事情,只知道一輛空車停在路上,那就只是阻礙通的小事,把車子拖走之後,自然不會再去追究原因。
警方這種反應很正常,可是何豔容也當作沒事人一樣,就顯得古怪之至,這益發令廉正風相信何豔容是知道在萬良生身上發生了什幺事的。
他本來就認為“現在的萬良生”出現,何豔容是同謀,而萬良生既然是“移魂怪物”有些特別的神通也不足為怪。想到這裏,他到萬良生突然消失,似乎也不值得太震驚。
他重新又回到了那家酒店,晚餐接近尾聲,人人酒酣耳熱,看來一切進行得很愉快。
在接下來大約半小時的時間內,廉正風留意到何豔容頻頻把視線投向放在她面前的行動電話,並且不由自主,好多次把手放在電話上。這表示她的心中開始焦急,在等候電話。
顯然她是在等萬良主和她聯絡,這也説明萬良生自從消失之後,還沒有和何豔容聯絡過。
這時候已經是晚上九點了,也就是説萬良生有超過六小時完全沒有信息。何豔容開始焦急,可是看來還是不怎幺放在心上。
晚餐完畢,各自散去,廉正風跟蹤何豔容,來到了何豔容和萬良生的住所。
自從開始對萬良生調查以來,廉正風對這棟三層高的洋房,再悉不過,他甚至比何豔容早半分鐘進入屋子。
只是何豔容一進來,除了外套,隨手-開,還沒有開燈,就叫萬良生的名字。
廉正風只覺得奇怪之極——難道何豔容竟然以為萬良生會在家裏?
萬良生不在家裏,這是廉正風絕對可以肯定之事,因為大約一小時之前,他就在這屋子裏上上下下搜尋過。
不過廉正風想到萬良生既然能夠在車子裏突然消失,説不定也有可能在屋子裏突然出現。
那時候他還並不到自己如何失敗,只到萬良主和司機的消失十分難以想象。
他看到何豔容叫了十來聲,屋子裏空空,並沒有任何回答。廉正風知道這棟大洋房晚上沒有僕人,這一點他早就覺得奇怪,而他認為那是何豔容和萬良生有着太多不想為人所知的秘密勾當,所以不想有外人在。雖然經過許多天的觀察,他並沒有發現什幺,他還是相信自己的判斷。
何豔容神情漸漸不耐煩,一面叫,一面上樓,乒乒乓乓,把樓上每一間房間的門,用力打開,着亮了燈。
等到她來到三樓的時候,她的臉已經難看到了極點,三樓是一間很大的主卧室,何豔容在房間裏打了一個轉,不由自主氣,大聲道:“良生,出來!開什幺玩笑!”在這個過程中,廉正風一直如影隨形地跟着何豔容——他在敍述到這裏的時候,還是沒有説明他是如何幾乎貼身跟着而不給何豔容發覺的。
需要説明一下,其實就算廉正風那時候對我作了詳細的説明,我也不會把這一部分記述下來。因為他運用的是忍術中的方法,極其複雜,要花費很多篇幅,雖然很有趣,可是並不是故事的中心部分,所以也必須從略。
何況他當時真的沒有告訴我。
直到相當時之後,他和我才有機會就忍術做了長談,談了幾天幾夜,我才知道了一點皮,以後如果有需要,我會把我所知道的那一點忍術皮賣一下。
卻説當時何豔容在叫了幾聲之後,顯然已經發覺事情並不是什幺開玩笑了。
她的神情越來越可怕,據廉正風的觀察,她是憤怒多於焦急。廉正風當然無法百分之百知道何豔容這時候心中所想,可是看來她好象還認定萬良生並沒有出什幺意外,只是主動離開而已。
在這時候,何豔容雙手握拳,揮動了幾下,又重重頓足,忽然氣沖沖地進了浴室。
廉正風也老實不客氣跟了進去——不管何豔容進浴室去是幹什幺。這時候他很後悔,當時他是躲進了大房車的行李箱,而為了小心過頭,沒有乾脆就躲在車廂後座。他想如果當時自己在車廂後座,就可以知道萬良生是如何消失的了。
後來他才知道,當時就算他在車廂後座,他還是不知道萬良生是如何會消失的。
何豔容進了浴室之後,行動很是古怪,看得廉正風目瞪口呆。只見她跳進了浴室一角的那隻大浴缸。那是一隻圓型的噴浴缸,有着七個噴水口——廉正風當然不是在這時候才去數有多少個噴水口,他早已數過。事實上這屋子已經給他徹底搜查過,他自信屋子中的一切,他全部瞭若指掌。
所以接下來發生的事,給他的打擊極其嚴重。他是一個忍者,忍者在行動之中,即使做一萬件事,也不容許有半件犯錯,萬分之一的錯誤,就可以使任務完全失敗。
廉正風認為這棟屋子經過他的搜查,已經沒有問題,可是實際上並非如此,這是他一生之中從來也沒有發生過的事,當時絕頂的失敗,使他受到嚴重的打擊,情況比下午他突然發現萬良生不在車廂後座還要壞許多倍。
他説當時他非但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於以為自己的眼睛被人換過了,已經不屬於自己,他幾乎有要把自己眼睛挖出來的衝動,由此可知他的情緒之壞到了什幺程度。
他也甚至於寧願相信自己看到的情形只是一種幻覺,就算是神經錯亂所引致的幻覺,他也願意。他就是無法承受那是事實。
其實他看到的情形,並沒有什幺了不起,只是他在事先的自信心太強,等於從頂峯掉下來一樣,摔得格外粉碎。
何豔容進了浴缸之後,就開始放水,浴缸也有七個出水口,水從七隻天鵝的口中瀉出來。出口水和噴水口一個間隔一個,何豔容打開的出水口是一、三、五、七。
廉正風看到何豔容有選擇地使用出水口,已經知道其中大有蹺蹊,知道自己忽略了些什幺。
何豔容站在浴缸中,神情惡狠狠,儘量把水的量放大,不一會,浴缸已經放滿了水,她又去打開噴水口,順序打開的噴水口是二、四、六。
後來我把廉正風所説的經過,詳細告訴戈壁沙漠。戈壁沙漠是所有一切隱秘裝置的專家中的專家,他們聽了也半天説不出話來,只是搖頭,認為他人不能發現這個機關是天經地義,叫他們去,也一樣不能發現,所以廉正風實在不必太自責。
那時候我已經知道了一些忍術的皮,知道忍者特別不容許自己犯任何錯誤,有它的一定歷史背景。忍術的全盛時期,本的政治鬥爭十分烈,忍者所執行的任務和政治勢力消長有密切的關係,牽涉很廣,往往關係到幾千幾萬條人命。所以他們的責任特別重,稍有極細微的錯誤,不必等他人指責,自己就應該立刻切腹自殺,以謝天下。
廉正風在思想觀念上有這個傳統,雖然因為時代不同,他沒有切腹,可是心情之沮喪,也無以復加,這就是他為什幺會像一牀破棉被那樣出現在我家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