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四章傾聽與勸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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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介銘等四人爬上廠庫的屋頂,仔細的觀察周邊的情況。
這廢棄的廠區確實佔地不小,而且各個不同的廠房到處都有路徑立體連通,以眼下的這間廠房為例,似乎直接與前方的巨型設備相連結。側面還有一個高爐一般的設備,從半空中伸出來一個長長的橋樑一般的東西,直接通向這間廠房的屋頂。
“我從來沒想過,鋼鐵廠裏的設備這麼龐大!這前面的東西,看起來簡直像是山一樣。”週記堂嘆着。
而這橋樑一般的東西,仔細看,似乎又有着履帶一般的結構,彷彿是為了運送某種材料上去。
這種寬履帶將很多巨大的廠房相連結,在四個外行看來,這上面通輛車完全沒有問題。
“我看這地方真的可以用來建立據地,這別説和喪屍打起來,如果當時lucien打我們的時候我們在這裏,非把他們打得找不着北。”耿直越發喜歡這廢棄工廠,有心勸説鄭介銘留在這裏。
鄭介銘見到這複雜的工廠結構,其實心裏也有些喜歡,這種地方,即便出現超大面積的屍‘’,大家還有很多路線可以逃生,工廠廠房之間四通八達,即便有人進攻也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影響——何況現在末已經過了這麼久,北都市這一片恐怕沒什麼別的人了。
而且,距離這廢棄工廠不遠就是無定河,水源可是不成問題的,永遠有源源不斷的乾淨水,這可是最大的好處啊!
“嗯,今晚先住下,晚上看看大家現在的想法,不過,不要跟大家説留不留下,以免情況發生變動。”鄭介銘説着,“我還是擔心早上天空的標記。”當晚,除了用於堵‘門’的卡車,大家把剩下五輛卡車的後廂朝裏,車頭全部朝外,圍出了一個“五室一廳”這樣一來,大家都可以坐在卡車後廂邊緣,每個人都會覺得更有安全一些——否則,在這寬敞而斑駁的廢棄廠庫裏,不做噩夢才怪。
“今晚我們先住一宿,明天再觀察一下,這鋼鐵廠畢竟縱深很深,安全‘’也還是不錯。”鄭介銘將白天四個人外出探查的情況跟大家都説了説,但沒有明確的表態。
“那我們等於是就要在這裏開始幸福新生活了?”姜才不無諷刺的説着。
“不一定,明天還得觀望觀望。”陳皓洋、明啓兩人聽到這裏,也不想再繼續討論了,他們覺得,反正你就做主就行了,這破廠房,到底哪裏比遊樂園好了?現在我們要是養羊,都不知道哪裏給羊整草去!
明啓想到了羊,於是自己鑽進裝羊的那輛車後廂,跟羊一起睡去了。
鄭介銘看大家心裏各懷心事,對於搬遷也都還有意見在心,也就不多做解釋,組織大家先行休息。
——————是夜,鄭介銘再度失眠,在卡車車廂裏,聽着周圍的人呼聲不斷,自己卻越發清醒。
他獨自一人從車廂裏出來,坐在了樓道旁邊。
模模糊糊中,他覺得一個人影從車廂後面走了過來。
似乎是一個‘女’人。
“是你?”鄭介銘模模糊糊,認出來這個‘女’人的身形。
這是一個他既悉、實際上又‘’陌生的‘女’人。
‘女’人點點頭,坐在他旁邊。
“想不到你還會出現,過來找我説話…我以為…我以為我並不重要…”‘女’人似乎搖了搖頭,似乎不想讓他順着這個“重不重要”的話題説下去。
鄭介銘沉默了一番,用手捋了捋自己已經很長的頭髮,説着。
“是不是我無論做什麼,都有可能是錯的?”‘女’人似乎只是看着他,不説話。
“還是説,無論做什麼,即便是對的,也都會有相應的代價?”‘女’人只是看着他。
“末…真的是末…有時候我覺得,我真的不理解,我們這羣人這麼活着有什麼意義?有時候我在想,一個人的生死,究竟意義是什麼?一直以來,我總覺得會有一些意義…意義…怎麼説呢,就好比,商業界的曉雲帶來的是某寶、文藝界的某鳳帶來的是犧牲小我的娛樂‘’神…但是現在一切都不存在了,我們這些還存活的人還剩下什麼?我總覺得每一次,只要活着就都能夠走到最後,但死亡總是會突然的就來臨。”鄭介銘自己開始説個不停,“就好比你…”説到這一句,鄭介銘彷彿突然從睡夢中驚醒,但往前一看,哪裏有什麼“‘女’人”存在?
“是不是我最後這句話説破了…”鄭介銘用手使勁扯了一下自己的頭髮,“我這個蠢貨!”他陷入黑‘’一般的世界中。他覺得此時的自己,正懸空在一片無比的黑暗裏,毫無重力、毫無引力、毫無觸覺,隨後自己開始慢慢的下墜。
這樣的夢境一般的景象,他經歷了太多次,從一開始的恐懼,到現在,甚至都有些習慣了。
就在他的黑‘’世界晃動個不停的時候,一個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嗨…”鄭介銘彷彿突然被從黑‘’中吐了出來,猛然驚醒。
一個‘女’人彎站在他面前,手輕輕的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他的身體向後一縮,隨即看清楚,這個‘女’人是駱雪。
他的反應倒是讓駱雪也嚇了一跳。
“反應這麼大…你做噩夢了?”駱雪問。
“額…不知道是不是噩夢…只是…平常的夢吧,但是總會夢見。”鄭介銘‘’了‘’眼睛,説着。
“讓你覺不好的,就算是噩夢。我就總噩夢。總夢見喪屍來追殺我。”駱雪説着,“我每次都跑啊跑,但有一次,我居然在夢裏鼓起勇氣回頭看了,你猜我看見什麼?”
“嗯?”鄭介銘還有點兒模模糊糊,但聽見駱雪向自己發問了,也不得不打起‘’神聽,“看見了什麼?”
“我看見追我的那個人,居然是自己的領導…”駱雪説着,“他過去總是要求我們莫名其妙的加班,深受其害,搞得我聽見電話鈴聲心裏都煩…於是那天我就在夢裏把他結果了。”鄭介銘聽到這裏,笑了笑,“好吧,算不算在夢裏公報‘私’仇。”
“可能吧。不過那之後,我還真是沒做過這樣的噩夢。”駱雪也微微笑了笑,“其實噩夢可能就是自己最害怕的東西,我過去最怕加班,後來又怕喪屍,就把這兩點合起來了。不過那天夢裏我把它結果了之後,現在我不怕了啊!”鄭介銘琢磨琢磨駱雪這些話,彷彿聽懂了她想要勸自己什麼,抬頭仔細看了看她。
“你是讓我直面問題?”駱雪微微嘆了一口氣,“我哪有你們這麼多勇氣直面太多的問題?但我覺得,你們應該能夠帶着大家都活下去。可能很多問題,不是你的問題,你只要盡力就是。”
“我總是覺得,我既然當這個團隊的領頭的——不管怎樣,事實上是我在做最終的決定,那我的每一個決定,都應該為大家負責。”鄭介銘終於説出自己最大的擔憂。
“沒錯,你的決定是要為大家負責,但是你要明白,你是帶頭的人,不代表你就是一切事情的罪魁禍首。即便你的一個決定可能有失誤,你也不必把所有問題攬到自己頭上來。”駱雪提示他,“不要把你肩膀上的責任過於擴大了,帶頭人不是神,沒理由預知一切。”
“你是讓我逃避責任?”鄭介銘不解。
“不是呀,當然不是這樣。”駱雪清脆的笑了笑,“你如果帶頭人都逃避責任,我們怎麼放心跟着你啊。”
“那是什麼意思?”駱雪想了想,説着,“雖然我並沒有結婚,也沒有孩子,但是我覺得這個跟做家長一樣,你不可能把所有的責任給擔了,你要讓孩子自己也負責任。”鄭介銘聽着,有點兒‘摸’着‘門’,但又覺得有點兒模糊。
“換句話説,你作為帶頭人,你負起你作決定的責任。但是不意味着你要把所有人的後果都擔起來——每個人,包括我、包括耿直、包括姜才,既然選擇了跟着大家一起生存,那都是我們權衡之後的最佳選擇,無論這選擇出現了什麼問題,那都是我們對自己負的責任。你不可能把大家的這個責任,也都扛在肩上,那樣你會累死。”駱雪一口氣説完。
隨後她又補充了一句,“如果説有誰不滿意你的決定,又無法改變大多數人願意接受你的決定的事實,他可以自己負責任的選擇不接受、選擇離開、或者選擇把你從帶頭人的位置上拉下來,這都很正常。只不過,如果大部分人都認為你是對的,或許你即便偶爾一個決定讓小部分人不滿意,也沒什麼的。”鄭介銘聽見她説完這些,半晌回不過神來。
過了一會兒,他終於咂‘摸’出一點兒意味。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