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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回:無眷生死但戀紅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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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貴嗔道:“我説過多少遍了?星兒走失的事與你無關!”他不想讓少主為丟失兒子的事有神包袱。

袁明見袁貴越是這樣,越是心裏過意不去,道:“可是要不是因為…”要再説。

秦護院知道主僕和袁貴的意思,如此下去非戧起來不可,於是趕緊道:“公子,那都是過去的事了,現在多説也是無用。有道是:地在人種,事在人為。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袁貴笑道:“對對對,這小子説的在理,什麼也不要説了,這件事到此為止!”帶頭舉杯而飲。

袁明和秦護院也跟着飲了。

主僕飲得正酣間,忽然一驚。發覺隔壁好似“呼”地一聲。跟着院裏“撲撲”兩聲。

他們來不及多想,立即開門奔了出去。

主僕但見東廂房門外已多了兩具屍體,一男一女,男的布衣芒屩,女的荊釵布裙,四十來歲的年紀。正是這家的主人。再四下一看,院中白茫茫一片,不是月光,亦非雪霜,而是飄飄蕩蕩的縞綾。正是白蓮教的人,不大的院落站滿了多半個,至少也有二十餘人。知道他們是來報仇來了,一場惡戰即將上演。

袁貴和秦護院頓時怒火中燒,便於上前而戰。

這家主人雖然貪財,但是不失純樸。數來他們已經與這家主人結下了深厚的友誼。

袁明舉手“嗯”了一聲,示意不可妄動。

他深知白蓮教陰險狡詐,二僕一旦妄動,非吃虧不可。衝眾教徒當先一人喝道:“你還敢在我面前出現?”那人道:“本教主問心無愧,為何不敢?俗話説:來而不往非禮也。鑑於圖盟主所贈的大禮,敝教當有所回饋才是——”隨手一拋,一個物件飛了過去。

她身着華麗,聲音不男不女,正是白蓮教教主,釋路藕。

袁貴叫道:“公子小心!”他料想這又是白蓮教所使的陰險手段。

袁明會意,運功待要將飛來之物吹回去,然而朦朧中見飛來之物十分眼,頓時顧不得有何危險,情不自的一把接住了。

袁貴和秦護院為他捏起了一把汗。

他們都以為主子定會運功將飛來之物吹回去,就沒有攔截的準備,待見主子沒有吹將飛來之物吹回去時,再想攔截為時已晚。

袁明伸開手掌一看,“啊”地一驚。

袁貴和秦護院心想:“壞了,公子着了白蓮教的道兒了!也不知白蓮教使了什麼妖術,竟能讓公主伸手接下?”叫道:“公子!”向他手中瞧去,卻見是一隻瑪瑙質地、顏由深到淺的粉梅花耳璫,在月光的照耀下,樸素之中散發着一種淡淡的高貴,光彩奪目。手心並沒有發烏或紫的中毒顏。放心的同時疑竇叢生:“公子為何會為了這隻耳璫甘冒奇險呢?既然這耳璫並沒有古怪,那麼公子為何大驚呢?釋路藕陰險歹毒,對公子恨之入骨,怎麼會如此規矩?”隨即見主子顫聲道:“這…這是帖木兒姑娘的耳璫!”袁貴恍然大悟,秦護院卻打了個寒戰:“小葵姑娘是和帖木兒姑娘一起的,帖木兒姑娘的耳飾在白蓮教手裏,那小葵姑娘…”袁明指着釋路藕喝問:“説——怎麼會在你的手裏?”他對高雲情深意重,對高雲在自己面前所穿戴過的每一件服飾,自然認的清清楚楚。

不等釋路藕回答,袁明已猜到了**分,一聲叱吒,揮掌便衝釋路藕擊了過去。

袁貴知道今晚少主非與白蓮教鬥個魚死網破不可,雖然少主知道自己不是白蓮教的對手,不想讓自己有事,但是主子與人拼命,自己豈有袖手旁觀之理?就是死也得上;秦護院於公於私,更無袖手旁觀之理。

二人跟着主子衝了上去。

立在釋路藕左右兩名代護法,見敵首要對教主不利,刃搶先了上去。

他們的武功還不及在總壇養傷的左右護法,如何能夠當得了袁明

袁明不等敵人接近,雙上就在前一展,功力到處,直將敵人吹出丈許。

緊隨其後的袁貴和秦護院,也與白蓮教徒動上了手。

袁明主僕為防再遭敵人暗算,用內力護體的護體,用鑷子捏鼻子的捏鼻子,用棉花耳朵的耳朵。

雙方一時間刀光劍影,鬥得不可開

袁明主僕鬥了一段時間發現,敵人這次雖然勢眾,但是收斂了許多,不僅不使陰毒的手段,而且在明招上也是處處忍讓,似乎不想傷自己,心道:“你不想傷我,我可想殺你?”猛追猛打,咄咄人。

袁明左掌擊向了敵首中盤,釋路藕揮右臂,向右抵開敵掌,袁明揮右掌再擊,釋路藕一個轉身,閃到了西側,袁明也向西轉,右腿掃了出去,直掃敵首下盤,釋路藕躍起身來,向東北方向翻去。

他接連撲空,心頭的怒火無處宣,只憋得全身氣血翻騰,説不出來的難受,更加發瘋般衝敵首攻去。

釋路藕落地之處,恰好是這家農户院中的石桌旁,於是順便一腳便將一塊兩寸來厚、兩尺來寬、一百來斤的桌面踢飛起來“呼、呼、呼”衝袁明翻飛過去。

她那一腳在桌面上面所注入的內力着實不小,袁明在雙臂一張一攏,“撲”地一聲,鉗住後,那桌面上下依舊翻個不停。

袁明立定的雙足磨擦着地面“沙——”地響,向後滑行。在滑行了三尺來長後,那桌面上的力道方釋。接着,夾着桌面“呼、呼、呼”原地轉了兩圈之後,衝釋路藕撒手拋去。

釋路藕砸他時,那桌面是翻滾着的,他砸回釋路藕時,那桌面卻是平轉着的,在空中的聲音也是“呼——”地連貫着,比之速度自不必多説。

釋路藕從上次與之手便知,若論武功而言,自己不是袁明的對手,所以這次雖然不想與袁明動手,但是由於忌憚袁明的武功,為了避免一旦動手之後造成上次那樣的重大傷亡,帶足了人手。自己砸過去的桌面袁明敢接,袁明砸過來的桌面自己可不敢接。若是硬接無異於以卵擊石,非受內傷不可。於是只得飄身閃過。

袁明那一拋之下,在桌面上所注入的內力更大,那桌面在撞斷了她後面的一頂樑柱後,勢道不減,一溜煙兒的撞了進去,直至從後牆撞出。

那茅屋沒了支撐,再加上前後牆壁被撞出了兩個大窟窿,如何支撐得住?

“喀喀喀”一陣坍塌,頃刻間夷為了平地。

袁明心愛的女人為人所脅,生死不明,如何能夠罷手?待繼續追擊敵首。

釋路藕朗道:“住手!”她這一聲不大不嗔,卻壓過了“乒乒乓乓”的兵刃相之聲,清清楚楚的鑽入了在場之人的耳朵。

白蓮教徒首先停下了手。

袁明這時才想:“依白蓮教的毒辣,如果殺了人,絕不會單單隻拿一個物件來賣,帖木兒姑娘還活着!”想到這裏,心下一寬。又想:“只要能救出帖木兒姑娘,我什麼都願意做。且看看她怎麼説。”袁貴和秦護院心想:“先看看主子如何再説。”也就暫且罷了。

釋路藕笑道:“世上之所以會有英雄中的英雄,那是因為沒有遇到美人中的美人。放心,帖木兒姑娘一切安好!其實本教主亦不想這樣,這還是圖盟主你得。”秦護院心道:“小葵姑娘是帖木兒姑娘的侍女,既然帖木兒姑娘還活着,那麼小葵姑娘就定然沒事。”袁明嗔道:“你到底想要怎樣?”釋路藕道:“很簡單:擴廓所需,即本教所需。不過卻不能讓擴廓知道,否則一樣會改變帖木兒姑娘的境遇。”袁明奇道:“貴教為人火中取栗,還不讓人知道。這與貴教究竟有何好處?”釋路藕道:“圖盟主應該知道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這句話吧?”袁明應道:“好,我答應你!不過我想知道何時才能放人?”釋路藕笑道:“這就要取決於圖盟主你了,帖木兒姑娘可是對圖盟主一片痴情啊,一刻鐘亦等不了,本教主可不願意做打鴛鴦的惡人呢。”言外之意還是在迫他儘快辦事。

袁明被她那暗藏鋒芒的話語,直扎的心顫,兩個拳頭攥的“喀喀”作響,恨不得衝上前去擊她個生不如死。

釋路藕知道自己觸到了他的痛處、知道如果自己再在這裏待下去,很有可能會局勢失控,趕緊拱手道:“告辭!”帶領教徒飄然而去。

秦護院奔到主子身前道:“我去跟着他們,找到他們的老巢…”拔腿便要去。

袁明忙道:“別去!人還在他們手裏,萬一被他們發現了,那就更麻煩了!”袁貴走過來道:“那怎麼辦,難道帖木兒姑娘不救了嗎?”袁明知道他的意思,於公於私都不能答應白蓮教的要求,要想救出高雲除了跟蹤他們找到他們的老巢,進行營救外,別無他法。歉然道:“袁叔,對不起!事到如今,我只有先安全救出帖木兒姑娘再説。”秦護院已經知道了主子的種種底細,看着他在原則與儀人之間艱難抉擇,心下好生愧疚,垂淚道:“對不起公子,是我害了帖木兒姑娘她們!”袁明問道:“你説什麼?”秦護院答道:“是我告訴小葵姑娘咱們要去大冶縣的,否則她們就不會因為出來找咱們而被…”心想:“白蓮教雖然行同鬼魅,但是要想從戒備森嚴的太傅府擄去帖木兒姑娘,沒那麼容易。定是因為自己透了公子的去向,所以帖木兒姑娘才會離府被抓的。”他之所以要告訴小葵自己與主子的去向,完全是為了給小葵留一個念想,不至於自己是一走了之,再見自己遙遙無期。不想,卻害了她們、害了主子,連腸子都悔青了。

袁明嗔道:“你…”隨即一想:“只是自己要對高雲隱瞞去向,有沒有讓他也隱瞞,如今發生了這種事又怎能怪他?”想到這裏,不再生氣。

原來,他在決定放棄與高雲的情後,就一直在備受煎熬,與秦護院與小葵漸濃情愫全然不覺,也就沒有囑咐秦護院不説。道:“不怪你!”袁貴道:“這不怪你,是擴廓自私的錯。”心想:“高雲一再離府出走,擴廓定會加強看管,就算高雲知道主子的去向,恐怕也沒那麼容易逃出來。果然不出我所料。”袁明會意,緩緩地道:“是我不好,如果當初帶上她的話,就不會發生這種事了!”這時,火光映紅了三人的臉龐,直燻得熾熱。

原來,茅屋坍塌後,屋內的火燭點燃了坍塌下來的茅草。

袁明看着面前茅屋燃起的熊熊大火,不聯想起了十八年前家裏,都是晚上、都是房屋、都是人死、都是大火、都是傷心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