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芳蹤一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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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家人,還有什麼説的?”她輕鬆地爆出一聲朗笑,那股親切味兒,使人見了異常舒服。
一頓之間,她似乎想起了什麼,忽又笑道:“他很痴,但痴得可愛,你和他,正好一對。”隨手舉劍,挑起她面上的藍紗,口中還嘖嘖稱奇道:“真美!”
“娥姊,你打趣我,他心目中,絕無二人,適才,自你出現,他不知了多少眼淚!”
“真的麼?”秋娘點頭稱是。
黑衣少女,又復嬌笑連聲,道:“安不是貓兒哭老鼠?”但淚珠卻從黑紗之內,了下來,秋娘也覺心酸,粉臉盡濕。
“你快把藍紗帶上,這柄劍,原是你的,物歸原主,拿了去,和他一道,闕光太短,對你並無適宜,他,武功路式極雜,劍的長短,並不能限制他的威力,我…。”秋娘芳心一酸,不肯接劊,嗚咽道:“你不打算見他了麼?這樣會使他更加傷心!”
“我一輩子也不能近他,雖有盟誓,那隻能算是我的心跡。”
“這原因,我一直不懂,據忖測,你似乎身懷暗疾,但朋友之間,貴相知以心,姊妹,你不能把你的處境和病況,告知我麼?我不蠢,也知道朋友和…。”
“也知道朋友和夫婦的重要,這是你所要説的話麼?”她語言淒涼地笑了一笑“我和他,已相處了一段不太短的時間,人品才情,舉止言論,踏遍武林,也難找出這麼一位多情公子,是女人,誰也擺不了她的終身大事,這一層,我懂得,但環境和身體,阻礙了我的自由,明白的説,我確有暗疾,最近已能覺,雖然蒙他一片好意,不惜拿自己的生命,給我找到物藥,但天不從人,重要之物,業已被人奪。”秋娘一顆芳心,直跳出口來,眼前這位黑衣少女,一舉一動,無不住他的芳心,她已忘掉了一切,危險、恐怖,和地下躺着的人,甚至連外面的舒兒和雲生,也暫時不管。
她驚問:“你是説那紅鱗穿山甲、蛤蟆、毒蛇,業已被人奪取!”黑衣少女搖頭道:“這些,一件未少,失去之物,比它們重要得多,我只有慚愧,同時我知道,他失去了我,心靈上會留下一道創傷,但時間和無情的水一樣,可以洗掉美好的記憶,也能潔淨傷跡,何況,月嬋和你,都是天上尤物,桂官嬌娥,能這樣,他已非常美滿,還有什麼依戀?
本來見他一面,把臂談心,並非難事,可是,一泓清水,何必讓它重起漪漣?所以漢室李夫人,卧病三年,終以團扇掩面,不令漢皇一見,這是她懂得技巧,天下美婦人,越有美名,愈加薄命,只要他能存心體會,修己安人,秉俠義仁心,為萬家生佛,縱令今生命世,我無法踐金石之盟,假如輪迴有望,誓必要求月老,重證鴛牒於來生。”她娓娓而談,語潤聲圓,辭誠意重,把秋娘聽得如痴似醉,心説:“無怪他對她念念不忘,我和月禪,始終不能打動他的痴心,眼前一比,委實無法和人相提並論。”不由加倍敬愛,盈盈一拜道:“小妹今,才知姊姊比我高明很多!”天遁劍,早被人家掛在肩上,暗道石門,隆隆大響,一絲餘音,傳人耳際:“強敵未消,趕緊出,月嬋雖無命之厄,眼前恐也得離開,此間蘭因絮果,出以後,自明究竟。”語罷,聲音寂然,她如九天神龍,一現之後,竟從暗道裏,隱身而去。
秋娘悵然若失。
縱身外,極目巖頭,除高杆上,懸掛着薛幫主的人頭外敵我雙方,均無人影。
秋娘朝看人頭,拜了四拜,含淚走開,也不知道雲生舒兒,逃身何處?
正躊著間。
突聞左側一聲冷笑。
秋娘忙循着笑聲望去,周圍古木森森,樹大合抱,高拔人云,但無半點人影,不由奇怪:“分明有人發笑,為何不見有人?”那聲音又劃空而來,道:“你那愛侶,業已遭受包圍,再不趕去,不是生離,便是死別!”秋娘暴吃一驚,口而出道:“他在那兒?”
“雁來谷上!”
“難道他們依仗人多,不怕武林竊笑?”發話的人,帶着憐憫的口吻道:“當堂弒叔,已棄人倫,尚不為意,韓起龍心目中已無羞惡之事,又何在乎人多?老夫不願多言,忙瞧熱鬧去罷!”語罷,聲音寂然。
秋娘已攜着天遁御劍,踏梢而行,林木裏受毒藥所,藥發作後,倒地的人並不在少,其中,有許多正派人物,均為暗器所斃,知是韓起龍排除異己,籍三雄之手,姿意為惡,不由暗中更為疾憤,也顧不得停身救助,往雁來谷頂,踏梢而馳。
這是一處怪石嵯峨,形勢險惡之區,武林來賓,三兩成羣,紛紛四布,各懷着不同心事。
靈舒和雲生,背靠背的屹立一處,嬋兒並未甦醒,人聲雜嚷,怪嘯連天,雁來谷上,籠罩着千重殺機。
韓起龍,孤岑丐,朱霞尊者和莫凡莫慎,幾乎把舒兒團團圍住,但面上都帶着驚愕之狀,彼此僵持,迄未動手。
秋娘不由大驚異,心説:“韓起龍怎的這般愚蠢,如早發動攻擊,豈不一舉成擒?”遂從左後樹梢之上,將劍一揚,白茫茫一片銀光,衝空而起,如匹練卸梢,沿着一條弧線,朝舒兒身前便落。
這舉動,並未使人驚奇,連舒兒也只和她微微一笑,他抱着嬋兒,一張清秀的臉,帶着困惑,望着前面,默察敵人方面,都在凝神傾注,一似另有大敵將臨。
秋娘戒備之餘,回頭望了自己弟弟一眼,雲生天真稚氣,和舒兒並之一處,真不帝玉彩瑤輝,一見姊姊回顧,忙低聲警告:“此間,出了一位極厲害的人物,是敵是友,尚不明白,單憑他那冷峻使人難於捉摸的話音,就足以駭人聽聞。”語音未落。
一株撐雲古松,無風自搖,枝頭上,颼的一聲,突穿出一溜紅光,如空中星一般,落在韓起龍的包圍圈內,在地上。
羣豪驚愕地啊了一聲,所有目光,都投在來物之上,只一看,這東西,原是一隻六寸多長的黑箭,箭尾,吊着一面紅旗,手掌大小,上面繡着幾條如意鈎形之物,毫不起眼。
誰也不知發旗的人,是何來意,千百雙目光都往那松樹之上望去。
華松如蓋,蔭綠青葱,枝濃葉密,誰也無法看出,裏面是否藏人。
枝葉中,突爆千絲濃煙,成星狀,朝四周擴散,愈演愈濃,範圍也越來越大,使人望去,如一朵暗雲,把松樹籠罩,而且,立問包圍圈中,緩緩前移。
朱霞尊者和孤岑丐,闖蕩江湖一輩子,見多識廣,也從未看到,大白天裏,人羣廣眾之下,居然會有這種怪事。
雲生把舒兒和自己姐姐,暗中輕輕一推,低語道:“那話兒來啦!”舒兒一反頭,秋娘也扭頭後顧,因為雙方靠得最近,幾乎頭臉相撞。
雲生哧哧笑道:“臭男人,怎麼會和姐姐靠在一塊?”秋兒鹿撞心頭,一抹紅暈,直泛玉頰,正待開言喝阻,雲兒把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朝姐姐眨了一眨,低語道:“他很好,你愜意?”
“事完,留心我好好揍你。”
“能否出包圍,誰也不敢斷定,沒法往寬處着想,要揍,趁早!”秋娘無法和他鬥口,只好央告道:“情勢險惡,你留心四周要緊,纏姐姐,多沒出息。”雲兒一笑。
樹上煙雲,如一條白帶,業已落在一石筍之,白煙瀰漫,凝而不消。
陽光下,煙霧中,很模糊地出現一條人影,是男是女,幾乎沒法辨別出來。
孤岑丐一向狂妄,本已蹩着一肚子悶氣,此時委實無法再忍,手掄旋輪戟,朝着白煙人影一衝,怒吒道:“偏不信,倒看看你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