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偷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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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實如此殘酷,無人能夠扭轉,林天月要是拒絕並抗爭到底,必定死路一條。看她堅定的話語、悲憤的情緒,一定會抗爭到底,可憐奠月最終將走上絕路。
王佳麟擦着淚水,為天月妹妹悲哀,為紅顏知己很可能要離世而去心痛。他不能不管,又無能為力,該怎麼辦呀?
王公子思前想後十分內疚,不住地責怪自己,他要是不把天月妹妹帶到京城,也不會出這種可怕的事情;他那天要是不陪同天月去街市遊玩,也不會遭遇可恨的郡丞少爺,就不會被郎將大人看到並相中。
王佳麟又到很委屈,要是不從河裏把林天月救上來,她早已死去;妹妹孤身在外,無依無靠,一時回不到家鄉去,不隨同來到京城又能去哪裏呀?她一個孤身美女,要是獨自尋找家鄉,説不定會遭受更加可怕的災難;另外,去街市遊玩的遭遇純屬偶然,這結果誰又能預料到呢。命,真是命中註定呀!
王佳麟很想幫助可憐奠月妹妹解苦難,就是報恩也該這樣做。他一個文弱書生,除了姨父姨媽,偌大的京城無依無靠,連姨父都無力幫助林天月,他又能怎樣?王公子只能傷心,只能落淚,連勸説的話語都難出口了。
的確,他不能勸林天月答應入宮,深知妹妹的心願矢志不移,不能違心地説出口來;他又不能支持天月妹妹堅拒的決心,此事已經不可逆轉,對抗已毫無用處,最終還是要被帶進監門府,還是要被送入皇宮為妃,別人給她設計好的路不走也得走。王佳麟深知,這是天月必走的唯一之路,也必定是一條絕路,因為她決心要以死抗爭,不會違背心願苟活於世。
此時此刻,面對可憐的妹妹,他已經無話可講,儘管天月妹妹自己選擇了死,他也不能再推一把呀。
這也難,那也難,王佳麟實在是難呀,留給他的只有悲傷落淚,最後眼睜睜地看着可憐的妹妹一步步走上不歸路。
李萬生和趙氏見無法勸解,只好暫時放下,讓天月不要過於悲痛,他們再想一想,設法找個兩全之策。其實,夫二人心裏很明白,這麼説也是違心之言,事已至此,哪有什麼兩全之策,只不過想讓天月暫時安下心來,等到監門府來了人,不去也得去了。
林天月對事情的嚴重心知肚明,無法安下心來,依舊浸泡在淚水裏,在悲憤中煎熬着,等待可怕的時刻到來…
在痛苦絕望之時,可憐奠月想得很多,家裏的兄嫂、死去的未婚夫君徐家林、已故的父母、可愛的家鄉…無不讓她思戀悲傷。她一直在痛苦着,哭泣着,思戀着,決斷着…這一夜,她註定無法入睡。李祥雲也陪了半宿,了不少淚水。
第二天,林天月已經哭得兩眼紅腫,神情頹廢,柔弱無力,沒有心思吃飯,仍在無盡地悲傷裏。王佳麟去看望她的時候,天月着淚水和他訣別,表白了以死抗爭的心意。
王公子慌了神,想告訴姨父姨媽,又覺不妥,他們要是知道了,很可能要把林天月看護起來,或者直接送往監門府,可憐的妹妹照樣會棄世而去。他不能眼睜睜地看着紅顏知己死去,更何況是救命恩人;又無力幫助妹妹解苦難,從死亡的路上拉回來,急得如熱鍋裏的螞蟻團團轉。
急迫中,王公子只能豁出去了,為了挽救恩人妹妹的生命,哪怕一死,即使陪伴心愛之人離開這個世界也不後悔。他想好了,要像那次在連山縣縣城幫助林天月逃避入宮一樣,決心帶着她逃出京城,成功與否,就看兩個人的命運了。
他把這想法悄悄地告訴林天月,天月吃了一驚,也有了一點兒希望,很佳麟哥哥能設法搭救她,又為他的安危擔心。她不想牽累哥哥,給他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和禍患。王佳麟心意已決,在他的力勸下,林天月只好答應,並祈盼着能夠逃出京城;即使無法逃,也不要讓哥哥有絲毫危險。
事不宜遲,説走就走。王佳麟勸了幾句,讓林天月做些準備,然後去姨媽那裏。他假説要帶天月出去走一走,妹妹心情要是好一些,或許就能想得開,不管怎樣,總比在屋子裏哭泣要好。
姨媽很高興,林天月沒有吃飯,身子虛弱,讓他們不要走遠,快點兒回來。
王公子為了不讓姨父姨媽疑心,包裹不帶了,讓家人王大林暫時留下來,並暗中叮囑一番。他帶好銀兩,又偷偷拿了幾個燒餅,獨自和林天月出了門。
兄妹二人不敢耽擱,急匆匆趕奔城門。他們對大街小巷不悉,走了冤枉路,來到城門時延誤了一些時間。
城門大開,不時有車輛行人出入,有守城官兵看守,查看可疑之人。王佳麟和林天月剛要過去,忽然看見一個軍官裝束的人從屋子裏出來,不由得吃了一驚,原來是前天那位喝止郡丞少爺的郎將部下。他前天見過王佳麟和林天月,很可能知道郎將大人要收天月為女兒,要是被他發現,休想逃出城去,必定會被帶往監門府處置。
他二人躲在店鋪前,等待那個軍官離開後再出城。那個軍官巡查一番沒有走,搬一把椅子坐下來,不知是休息,還是有了什麼想法。他們已經出來很長時間,不敢在此耽擱,又急匆匆奔向另一座城門。
兄妹二人好容易來到城門前,立刻了氣。他們看着城門處十分焦急,不知該怎麼辦。原來,那位軍官也來到這裏,正在和守城官兵談。真是見鬼了,他怎麼又跟來啦?難道他已經發現林天月正暗中盯梢?要是那樣,兄妹倆休想逃出京城。
王佳麟和林天月等了一會兒,那位軍官非但沒有離去,又在屋門前的椅子上坐下來,看樣子真的有所察覺了。這可怎麼辦呀,真是急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