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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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爺,你能説説嗎?”趙學安抬頭直視着他。
“我失憶前是個什麼樣的人?我是個好女人嗎?”盛鐵軍沉默不語,過了好半晌才低聲道:“你當然是個好女人,若你不是,我如何會愛上你並娶了你?”
“…嗯。”這麼説來,在辛悦死之前,對他展開報復之事並未被識破?她在相處之中愛上了仇人?他曾説過她是為了醫治重傷的他,才乘夜帶着他離開風止關,她為他涉險,應是對他生了戀心吧?
因此,他殺了辛悦這件事並不成立。
想着,她不鬆了一口氣。
“早點歇着吧。”他説“我與子龍跟一虎有點事要談。”她點頭。
“嗯,你也別太晚…”
“知道了。”説完,盛鐵軍轉身走開。
書齋內,一燈如豆。
三條影子幾乎不動,談的聲音輕到只有在場三人才聽得見。
“將軍,留不得。”張子龍神情嚴肅。
“她在將軍身邊,對將軍是莫大的危險。”
“是啊,將軍,她就在你枕邊,這實在…”趙一虎也附和,不久前,他也從張子龍那兒得知辛悦很有可能是相國公派來的。
“將軍,我跟一虎都認為該將她送走。”張子龍説。
“送走?”盛鐵軍濃眉緊皺。
“送去何處?別忘了她是我的子,是皇上允了的婚。”
“不如將她送回相國府?”趙一虎提議道“反正她如今是相國公的義女,就讓她回孃家去。”
“沒錯。”張子龍頗為贊同。
盛鐵軍蹙眉苦笑。
“你們兩個未免想得太簡單了。”兩人面面相覷,一臉苦惱。
“相國公何許人也,我能毫無理由的將他的義女送回孃家去嗎?”
“她想加害將軍,難道這樣還不夠?”趙一虎氣憤地道。
“證據呢?”盛鐵軍目光一凝。
“如今我們只知道她當初進宮,是相國府的總管引薦,她會到風止關服侍我,是相國公提議,要憑哪一點證明相國公就是指使她謀害我的真正凶手?”兩人聽着,也覺有理。
“可是…讓她留下來還是太危險了。”
“為免夜長夢多,儘快把她送走才是上策。”張子龍跟趙一虎堅持將辛悦送出將軍府,以免她再次加害盛鐵軍。
“對了。”張子龍心生一計。
“就以要她為邊關將士祈福為由,將她送到城郊的百庵茹素禮佛,將軍覺得如何?”聞言,趙一虎十分認同。
“這個好!她是將軍夫人,為眾將士祈福很是應該。”沒錯,這確實行得通,但盛鐵軍卻沒有一點將她送走的念頭。
見他不説話,張子龍跟趙一虎互看一眼,然後由張子龍代表發言“將軍,屬下大膽的問一句,將軍是不是讓情給遮蔽了心眼?”盛鐵軍目光一凝,犀利地朝他掃去一眼。
張子龍肩頭微微一縮,暗暗了口口水。
趙一虎急忙幫着解釋“將軍,子龍不是説將軍瞎了眼,而是因為她自從自稱失憶後,已然變了另一個人,不管是誰,都會被現在的她所朦騙…”
“你是説她失憶是假?”盛鐵軍怒問。
“難道將軍不曾懷疑?”趙子虎大膽反問。
他當然曾經懷疑過,畢竟他所面對過的辛悦曾是一個那般可怕的女人。
但經過這麼長時間的相處,甚至成了夫後,他得承認,他對她慢慢沒了質疑,不是他鬆懈了,而是她無懈可擊。
直到現在,他還是覺不到她有任何異樣,直到今
她私下造訪相國府。
“將軍若同意的話,屬下明天就到百庵安排。”張子龍又鼓起勇氣説“我出家的姑母也在那座庵裏,若辛悦去了那裏,我姑母能夠就近觀察,並將她的一舉一動完整回報。”
“不了。”盛鐵軍想都沒多想,便回絕了他的提議。
“將軍?”張、趙兩人有點急了。
“子龍,一虎。”盛鐵軍目光一凜,神情凝肅而平靜。
“你們跟着我也有幾年了,對我還不夠信任嗎?你們認為我是那種會為了女人誤事的人?”張子龍急道:“不,我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盛鐵軍舉起手來打斷了他。
“目前我們都沒有足夠的證據證明相國公是指使辛悦加害我的真兇,若在此時貿然將她送走,縱然是再天經地義的理由,都可能打草驚蛇。”兩人聽着,也覺有理,但還是憂心。
“我們都不能有任何異常,我還是做一個丈夫該做的事,而你們也得如往常一樣敬她是將軍夫人。若她有假,遲早會出狐狸尾巴。”盛鐵軍起身走向窗邊,看着天上一彎皎潔新月,淡淡地道:“現在拉線,上鈎的不過是一尾小魚。”盛鐵軍不斷自問,他對辛悦仍不做出任何處置,當真只是為了不打草驚蛇,想要放長線釣大魚嗎?
他越是思量,越覺得自己動機不單純,越覺得自己失去判斷。
他對自己失去了信心,他不確定自己是不是能在緊要關頭,當機立斷。
身為一名軍人、一員大將,他的每一個判斷跟決定都攸關生死,而如今,他卻連如此私人的、微不足道的情問題都處理不好。
他到沮喪無助,當然,他也覺得憤怒。
但那憤怒不是來自於她,而是自己。他氣自己,氣得連看見映在別人眼底的自己時,都覺得火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