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夜色無邊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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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放下行李稍事整理後，天已擦黑，小水説要出去買東西。我以為她要去買菜，便拉開冰箱的門讓她看，我説:“知道你今天回來，我早晨起了個大早，把所有該買的東西都買了，你看，的滿滿的呢！”我又打開櫃子給她看，那裏面還有許多零食和水果，都是她喜歡吃的。可她卻説:“我是買我自己的東西。”聽她這麼説，我就不好説什麼了，女孩子自己用的東西，我一個男人是不便發言也是沒有什麼發言權的。我説:“那用我陪你去嗎？”小水説:“不用，你負責在家裏做晚飯，有小雪陪我就行了。”我説:“好，遵命，路上小心哦。”

“知道啦。”小水説着，帶着歡蹦亂跳的小雪出門去了。我則在家裏甩開雙手準備做幾個拿手菜，好好勞勞小水。

約半個多小時後，我正在廚房裏忙得不亦樂乎，聽到鑰匙開門的聲音，知道是小水回來了，探頭去看，卻見小水手裏竟然拿着一小盒蛋糕和一瓶乾紅葡萄酒。難道這就是她要買的自己的東西？

見我睜大眼睛驚訝不解的模樣，小水一笑，頑皮地衝我晃了晃手中的蛋糕和酒瓶，説:“現在可以向你揭開謎底了，今天，是我的生！”

“是－－－嗎？”我更大地睜大了眼睛“怎麼不早説？我沒有準備禮物哎！怎麼辦啊？”小水説:“不用，見到你，就是我今天最好的禮物！”

“那不成，”我説“怎麼着也得送你個像樣的禮物啊，要不，這樣吧，明天我一定想辦法補上，現在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該送什麼好了－－－”正説着，聽小水叫道:“快，快，糊了，糊了！”我還沒反應過來:“什麼糊了？”小水説:“菜啊！”我這才看到，灶上正在燒的菜早已幹了湯，快冒煙了，忙端下來，還好，還可以湊合着吃。

小水卻看着我手忙腳亂的樣子忍不住格格地笑。

開飯了，我將菜一一擺上桌子，小水將她買來的小蛋糕放在桌子的中央，然後，一支一支地往蛋糕上小蠟燭，我幫她，我問:“該多少支啊？”

“十八支啊。”她説。

“你，十八歲？”

“是啊，今晚開始，十八歲。”

“小水，你真的還是個孩子，好小哦。”

“還小啊？”

“你屬什麼？”

“你猜啊？”

“這還用猜？我一算不就算出來了。”

“你怎麼算？”

“按十二屬相嘛，今年是兔年，屬兔的是二十四歲，十八歲比屬兔的小六歲，那麼，從豬開始往下數六個不就是了？豬的後面是鼠，子鼠丑牛寅虎卯兔辰龍巳蛇，噢，你是屬蛇的哦！”

“是，沒錯！”

“小水蛇哦！”

“對，害不害怕？”我們邊説笑着，邊點燃了十八支的生蠟燭。燭光裏，小水美麗的臉龐熠熠生輝，愈顯嬌媚動人。小水雙手合十，微閉雙眼，長長的眼睫覆蓋着她那雙澄澈如水的眼睛，她虔誠地許了個願，然後，一口氣吹滅了所有的蠟燭。我輕輕地為她鼓掌，為她祝賀。她開心地微笑着。這一刻，是多麼地温馨和快樂。

然後，她切蛋糕，小小的蛋糕被她分成三份，兩份大的是我和她的，一份小的是小雪的。

“它也吃蛋糕？”我驚奇。

“吃啊，以前在學校裏，我經常餵它蛋糕吃，不知現在怎麼樣？”小水説。

我端起那份小的，放到小雪面前，它果然有滋有味地吃起來，我大為驚訝:“好奇怪的貓哦，據我所知，一般的貓是不吃蛋糕的。”

“所以它不一般嘛，”小水説“它從不挑食，有什麼就吃什麼，我想，這肯定跟它的生活經歷有關，它以前到處，如果挑食，早就餓死了。”

“那倒也是。”

“其實，人也一樣，一個經歷過痛苦的人才會知道什麼是幸福，才會懂得去珍惜。”

“深刻。”小水一笑，端起盛滿酒的酒杯:“來，乾一杯！”

“好！”我也舉起杯子“祝你生快樂，永遠快樂！”

“謝謝！”兩人舉杯共飲。

那一晚，小水説了好多話，現在的，以前的，家裏的，學校的，一個接一個的話題，似乎源源不盡，滔滔不絕。看得出，她很快樂，而我，也很快樂。我會因為她的快樂而快樂，就像我會因為她的憂傷而憂傷。她是個快樂的傾訴者，而我甘願做一個快樂的傾聽者。我靜靜地微笑地聽她訴説，我們一邊啜飲着杯子裏的酒，一邊品嚐着菜餚。而小雪吃飽了也趴在旁邊的沙發上看着我們，一動不動，似乎也在靜聽小水的訴説。

但是，不知為什麼，彷彿是忽然地，小水就停止了她的訴説，本來，她還在興致地説着什麼，突然地，戛然而止，那説了一半的話題，就像被什麼樣的一隻手掐斷了餘下的部分，只剩下半截兒浮在空中。小水好像是一下子忘掉了所有的話題，她皺皺眉，看看我，又看看別處，似乎再也想不起來，她無奈地聳聳肩，説:“我想去洗澡了。”我忙點頭:“好，吃飽了嗎？”

“吃飽了。”她答應着，離開座位，從衣櫃裏拿出換洗衣服，走進浴室裏去了。

小水一離開，我也就索然無味，三兩下吃完自己碗中的食物，我開始收拾桌子，把吃剩的菜放入冰箱，該洗的碗筷和杯子拿進廚房清洗。等小水洗完澡出來，我已經把該做的事都做完了。

小水説:“忘了跟你説，你該把碗筷放那兒等我來洗的。”以前我們一直分工明確，一人做飯，就另一人洗碗。

我説:“今晚就免了吧，你坐了那麼長時間的車，累的，早點休息吧，該我洗澡了。”小水説:“好吧。”我便走進浴室裏去洗澡。

洗完澡出來，小水已經躺到被窩裏了，小雪也已趴在沙發上呼呼大睡。我關了燈，走到牀邊，卻驀地到了一絲遲疑，是啊，有一個多月沒有與小水相擁而睡了，現在忽然又重新開始，心裏不免覺得有些動和興奮，又有些陌生和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