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突兀的什麼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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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那家魚菜館,我們要了個包廂,坐下來後,小水忽然説:“我覺得好像在哪兒見過你,真的。”我心裏一緊,不動聲,笑道:“不會吧,我怎麼一點都不記得了。”
“或許是我記錯了。”她説。便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那晚,我們過得真開心,我們每人都點了好幾樣魚的菜餚,滿滿擺了一桌子,又要來果汁,又吃又喝,大吃大喝。人有時候是很需要這樣盡興一下子的。尤其是現在的小水,我想。
兩個人吃到再也吃不下,撐得半死,才結賬離開。當然,賬是她結的,她不允許我越俎代皰,我也不想惹她不開心,就由她結了賬。她説:“下次該你了。”我説:“好,下次我們再找個地方這麼痛痛快快地吃一頓!”然後,我找服務員要來一個方便餐盒,將一盤幾乎未動筷子的魚放進去,準備帶回去給小雪享用。
走出那家魚菜館,映入眼簾的,已是滿街的燈火,滿天的星斗。我抬起手腕看看錶,也不過才晚上八點多。小水提議一起走走,我欣然應允。
我們沿着街邊漫無目標地邁着步子。從松谷路走到江西路,又走上城路。
我那時還沒有料到,像這樣陪着小水在這個城市漫無目標地行走,一走走上大半天,在後來,已經成為習以為常的一件事。
我那天穿得有點多,還未走到半個小時,身上就有點微微出汗了,我去厚厚的外套,搭在手臂上,只穿一件襯衫。
小水則説她並不熱,因為她穿得不多。我記得她早晨穿的是一件黑白相間的外套,不過肯定跟我一樣都被淋濕了,傍晚來的時候,她換上了一套黃配黑條紋的運動衣,腳上是白的休閒運動鞋,背一隻小揹包,秀髮披肩,充滿了青活力。
誰能想到這樣一個年輕靚麗的女孩,就在幾天前曾遭遇過一場可怕的厄運呢?
只有我知道,只有我能受到她心裏的傷痛,只有我能看到她清澈如湖水的眼睛裏不時飄過的濃濃的憂怨和哀傷。
“可以告訴我,你是哪個學校的嗎?”小水邊走邊問。
“我是a大的,同時也是一家攝影店的兼職攝影師。”我如實回答。
“攝影師?”
“是的,就是在攝影店裏幫人拍照,婚紗照啊個人寫真啊什麼的。”
“唔。”她微微點頭,沒再説話。我們繼續往前走。
走不多遠,她忽然停下步子,彎下蹲了下來,原來是她的腳上運動鞋的鞋帶鬆開了。她認真地繫好了鞋帶,復又站起來往前走。
我跟在她身旁,默默地走。
她走路的速度時快時慢,有時快起來我都有些攆不上,跟在後面像追一樣,有時又會很慢,慢悠悠的,彷彿走不動了,讓我擔心她會不會累壞。走路的時候,她有時會沉默好長一段時間,只是走路,像是要去趕着做什麼事,有時又會有一句沒一句地説話,有的是和我説,有的卻似是自言自語。我走在她旁邊,對於她的有些話我可以從容應答,但是有些話卻又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是好,還有一些話則是本就沒有聽清。不過,對於小水來説,我聽清或者沒聽清,回答或者不回答,她似乎都並不關心,她只是説她想説的,然後,説完了,仍繼續往前走。
我想起幾天前也是在這樣的夜晚,和欣欣一起走在街頭的情景。那是一個在我心目中如荷花一樣的女子,清沌而高潔,我遠遠地欣賞卻不敢靠近。
然而,和小水在一起,卻又是不同的覺。雖然目前,小水的身上還有許多令我到神秘和不解的東西,但是和她並肩這樣走路,我的心裏卻不由地生出了許多的親近和温柔之情,總想攬過她柔弱的肩膀,擁她入懷,給她無限的憐愛。我不明白我的這種心情是基於什麼而產生,似乎很是複雜,有對她的喜愛,有對她的遭遇的同情與憐憫,也有對自己曾經的所作所為的愧疚和懺悔。
我又想起了阿桐,那是個熱情大方敢説敢做的女孩,和她在一起,令我也可以享受到無拘無束隨心所的生活。那種親近和不拘束,就好像我們已經相處了很長時間。
不過,阿桐最近不大理我了,是還在生我的氣嗎?不會吧,她可是個什麼煩惱都會很快忘記的人。那麼,該是我冷落她了,是的,連我自己也能清楚地覺到我最近這段時間的心思幾乎都用在了小水身上了。
自從那晚發生了那件事之後,在我腦海中始終佔據主要位置並揮之不去的就只有小水了,就算我不願去想到她,也無濟於事,她還是會影子一樣緊隨我的意識和思想,並強烈地起我的某種**---讓我急切地想去接近和探究這個曾在我的惡夢中頻頻出現、又終於走到我的現實生活裏來的神秘、美麗而又令人憐愛的女孩。這種**已經漸漸蓋過了一切,成為了我目前生活的幾乎主要內容。
而這個女孩---小水,現在就正走在我的身旁。
她領着我從松谷路走上江西路,又拐到城路,然後上了飛雲路,一直走到盡頭,再左轉彎,跨過一座人行天橋,又回到了松谷路。我一直沒有看錶,也不記得走了多少站路程,略回憶一下估計有十幾站了吧,總之是一直走啊走啊,走得我背上冒汗,腿雙痠軟。可小水還是神足得很,似乎並不疲倦。這個女孩子,真的是有點令人奇怪。
下了人行天橋,又往前走了一段,她才發現不大對勁,停下腳步問我:“這是哪兒?”
“松谷路啊,”我説“我們兜了個大圈子,又回來了,你看前面,那不是我們吃飯的魚菜館嗎?”
“怎麼又回來了?”
“我也不知道啊,反正,你這麼走着,我也就這麼跟着。”她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笑:“對不起,讓你受累了。”
“沒什麼,”我説“其實,能和你一起這麼走走路,開心的,不過好像有很久沒有走過這麼長的路了。”
“是嗎?我好像也是,對了,現在幾點啦?我是不是該回學校了,要不進不去了。”她從挎包裏掏手機。
我抬腕看看錶:“已過了十二點了。”她也掏出了手機,看了看時間,確定已過了夜午:“都快十二點半了。”她低着頭,默不作聲。似乎在想該怎麼辦。
我也不好説什麼,因為我也不知道現在該怎麼辦。邀請她去我那裏嗎?可是她能放心我嗎?或者送她去旅館?可讓她一個人住在旅館我又不放心。送她去學校?萬一那門衞無法通融不讓進又該怎麼辦?還是讓她自己決定吧。
這時,小水抬起臉,忽然像是觀察一件她此刻必須仔細觀察的物品一樣,凝眸注視着我的眼睛,那雙如清澈湖水般好看的雙眸,讓我不免沉醉,不免在心裏盪漾起無限温柔。説實話,我喜歡她這樣看着我的這種覺,可是,每當面對她如此澄澈明亮的雙眸,我又會有些膽怯,生怕被她看出我藏在心底裏的那些東西。
“你不用回學校嗎?”她問。
“我在外租了房子啊,好像好像跟你説過的吧。”我説。
“你一個人住嗎?”小水又問。
“不是啊。”
“還有誰?”
“還有小雪啊!”我笑道。
她微微一笑:“那,我,我想説的是,我今晚,可以去你那兒嗎?”
“可以啊,如果你不嫌棄。”我説。
我的心裏忽然閃出一個畫面:小水、小雪還有我,我們共居一室,其樂融融。這似乎正是我所向往的理想生活場景。
“那,我們現在怎麼去?”她問。
我看了看馬路上:“這兒好像沒有夜間公車,看來只好打車了。”我們走到路邊準備攔車,小水突然高興地指給我看:“你看,那月亮正好掛在那棟樓的樓頂,好漂亮!”我循她所指,果然見是半個月亮,正清盈盈地懸在一棟聳立而起的高樓頂端,從我們這個視角看去,恰好與樓頂那刺向天空的避雷針針尖重合,乍一看上去,倒像是鑲嵌在那針尖上的一盞半月燈,煞是好看。
“我喜歡看月亮,”小水説“只是不知道,這是上弦月還是下弦月?若是上弦月就好了,過幾天就可以看到一輪滿月了。”我的心裏忽然一陣震顫:我想起了我曾經的女朋友楚月---那個也特別喜歡看月亮的女孩。
我呆呆地望着小水,若有所思,心裏冒出一個個疑問:這個女孩子,她到底是從哪兒來的呢?她為何先在我的夢中出現?而且是惡夢?然後,又讓我對她做了那樣的齷齪之事?又讓我們再次很快地相遇,並且、、、、、、?還有,她竟然和我一樣愛吃魚?竟然和楚月一樣愛看月亮?還有,她清澈純淨如湖水般美麗的眼睛、她的憂鬱和哀傷、她好看的笑容,還有,那隻靈而奇怪的貓---小雪?、、、、、、、小水身上,有太多讓我到神秘和不解的東西,這個女孩子,讓我有點喜歡,有點好奇,有許多心痛,又有點驚懼、、、、、、小水見我這麼呆呆地望着她,就問:“哎,你在想什麼啊?”
“噢,沒、沒什麼。”我支吾道“我,我在想,小雪在家裏,恐怕已經餓壞了吧。”她點點頭:“是啊,都這麼晚了,小雪一定又餓又着急,怎麼還沒有車過來啊?”
“來了來了!”我終於看到一輛亮着“空車”燈的出租車過來,連忙過去衝它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