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警訊頻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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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過去,整個五鳳幫上下都好像陰雨已久後復見陽光,突然有説有笑起來。
因為他們和她們都知道太上已經能夠起牀,能夠進食她最喜吃的蓮心糯米粥了。
每個人也都跟着可以多吃一碗飯。
葛品揚也能下牀緩步走動了。
這是他這次來到五鳳幫的第七天。
他想起昨夜月老人到房中來看他,與他商量如何使師父師母釋嫌修好,如何使龍堡、鳳幫變為一家人,以共同對付當前大敵之事。
他想着,想着,不自覺地緩步向鳳儀殿走去,由於心情的沉重,腳下也似乎到沉重。
突然,他聽到由前山一路傳報進來道:“武功山天龍堡門下首徒常平,求見太上!”葛品揚心中狂躍,暗暗喜呼道:“大師兄來了!”他來做什麼呢?
只聽值殿的青鷹冷必武沉聲吩咐道:“可以放入,請他暫在客廳小坐,待本堂請示過太上再説。”葛品揚心中一動,腳下頓時到輕快起來。
他如飛般奔向房中,現成的文房四寶,磨好墨,鋪開雲箋,模仿師父,連師父也贊説可以亂真的張旭狂草筆跡,揮灑了個滿紙淋漓,自己唸了三遍:“書奉太上幫主夫人妝次:公烈自慚德薄能鮮,以致孤鴻北渡,勞燕東飛。中宵枕畔,半夜燈前,壯懷未已,繞室長吁!人世幾回傷往事,山形依舊枕寒。夫人驚才絕代,愧我白首須眉,念雲出無心,合鏡有意,同衾思愛,豈可忘懷?共槨誓盟,安能輕負?特申短簡,竭盡微悃。祈夫人息怒,容公烈負荊。恭候裁復,悵望遙天。金風漸厲,諸維珍攝。未及萬一,心鑑不宣。
藍公烈頓首×年×月×又及:黑白二妮子襝衽聽命。”讀罷覺得最後一行有所不妥,遂將圈去,重換一紙,凝神阿堵,匆匆寫好,套上拜帖,又覺放在拜帖下不太妥當,乃又另行封入密柬中,再加上拜帖,中間大書專塵敬送“王屋五鳳幫太上幫主冷親啓武功山藍拜”又看了一會,不
自我笑讚道:“駢四驪六,情勢意誠,既有成事希望,又不失師父身份,萬望文字有靈,從此龍鳳雙比翼,不負鶼鰈一封書!上蒼保佑。”時哉不可失,他沉住氣,把書帖藏入袖中,悄悄向客廳走去。
剛來至客廳側門,便見兩個黃衣鷹士把大師兄常平領入客廳看坐,自行退去,吩咐侍婢備茶。
他心中狂跳,暗呼道:“這真是天假其便,神助我也。”常平突然發現好久不見,時刻掛念的三師弟在五鳳幫中出現,又驚又喜,立即起身相,剛要開口時,葛品揚食指往
邊一豎,飛快地取出袖中柬帖,往常平手中一
,急急低聲道:“事關重大,請隨機應變,切記小心,乾坤一擲,就此一舉了!”常平一向沉穩、幹練,這時卻有點手足失措,急得直瞪眼,低聲問道:“師弟
什麼玄虛?外面風聲不好!師父已準備北來,你…”葛品揚連連眨眼,眉
齊動,好似幫着他説話,
緊喉嚨,猛揮手,低聲道:“無暇詳説,只管照着師父所説的膽大、心細地去做。”説畢,人已匆匆退出廳外。
常平滿心茫,剛藏好柬帖,侍婢們已捧來香茗和十隻金彩十錦盤,分裝着
美點心和時新水果。
常平道了謝,回座坐下。
葛品揚折出二十多丈外,一見四下無人,閃身隱入路旁花叢之中。
未見,只見紅鳳出現在內院門口,脆聲發話道:“常少俠遠來辛苦,奉太上命,請問此來有何貴幹?”常平起身趨至殿門外,抱拳道:“先謝過貴太上,常某此來乃是奉家師親諭,面謁貴太上,奉書請安,有勞姑娘拳拳致候。”紅鳳脆聲道:“好,請再稍等待。”人又退入內院。
葛品揚提着心,暗忖道:師母即命紅鳳出來問話,而不假口於侍婢,可見對大師兄待以客禮,並無峻拒之意,只不過女人都很重面子,不肯多予辭罷了。看來萬事已備,只欠東風,東風何自?計將安出?快動腦筋,快想辦法。
只見紅鳳又在院門口出現,脆聲又起:“常少俠,奉太上命!令師有言或有書,可以我轉稟轉呈,以憑定奪。”常平躬身道:“知道了,家師臨時又有急事,故備帖兩份,一併拜託代呈貴太上。”説着,雙掌凝功,先把二封拜帖包括葛品揚的一封,雙手高捧過頂,再勁貫十指,將柬帖
手擲出。
二封柬帖,如同膠合,如乘輕風,四平八穩,向三丈外俏生生站在院門口的紅鳳飛去,紅鳳含笑接過,點了點頭,轉身隱入。
葛品揚一顆心有如吊桶打水,七上八下,又興奮又緊張,豎起耳朵傾聽着,恨不得老天爺、如來佛祖一齊顯靈,看到師母展顏一笑…
不過半晌工夫,他卻覺得好像比一年還長,憋得頸子都發硬了。
好容易,才見紅鳳又現身出來。
“常少俠,奉太上命,少俠千里風塵,請在此權憩一宵,明早再聽傳話,而且令師弟葛品揚也在敝幫小住,你們師兄弟不妨挑燈夜話,多談談。”常平拱手道:“多謝,多謝,叨擾了。敝師弟既在,正是常某意外之喜,請再三致謝貴太上。”紅鳳抿忍笑道:“常少俠謙恭多禮,太客氣了。”人又退去。
常平呆了呆,肅然退歸原座。
葛品揚鬆了一口氣,仍是忐忑不定,正考慮着是回房去裝糊塗,還是“順便”與大師兄來個“喜相逢”?
忽然瞥見黃衣首婢在轉彎處匆匆現身,向他招手。
他裝作悠閒地隨手摘了一朵花,放在鼻端聞着,施施然走向她,心想:“正好向她打聽打聽。”二人回到房中,黃衣首婢先替他把匆忙間忘了入水筆筒的筆
好,淡淡一笑道:“葛小俠,練了幾張字了?習了哪一家碑帖?婢子可以瞻仰一下嗎?”葛品揚“咯”地心跳了,冷眼一瞥剛才自己隨手扯破
成一團的一張廢紙,仍靜靜地躺在桌腳下,暗罵自己怎麼“好
心”!
他沉住氣,一面在案前座椅坐下,一面用腳踏住那個紙團,岔言道:“大姐怎麼口口聲聲的‘婢子’起來?怪我這個‘少俠’沒有向你致謝照顧病人之勞麼?”她梨靨一紅,愠然道:“油腔滑調!人家要瞻仰你的書法,為何‘環顧左右’?”他了一口氣道:“好教大姐見笑,我學塗鴉,倉聖(倉頜)看了會吹鬍子,學顏(魯公),學柳(公權),學趙(子昂),學王(羲之),也都‘四不像’,剛才想寫,又怕糟蹋了紙張,只好出去看雲了。”她掩口道:“君子也巧言作偽乎?聽鳳姑娘説:你的字很好,寫得很好,你還曾經教過她怎樣‘懸腕’,怎樣‘空心’呢。”葛品揚的一顆心突突直跳,暗叫:難道狐狸已
了尾巴了?
只好又苦笑道:“別聽我師妹的,她學過《靈飛經》,管夫人小楷,只是三天打漁,兩天曬網,我則是兩天曬網,三天打漁,近年來,更是手荒得要它‘橫’,偏成了‘扁擔’了‘太上’可已復原了?我正想拜見。”她頷首道:“差不多要好了,過兩天她老人家要和你談話,剛才還説要你代她回令師的信呢!”葛品揚肚中暗暗叫苦!聞絃歌當知雅意,如果巧成拙,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叫痛也難開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