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武林霸主之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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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瑤和楊逍韋一笑都是當世一等一的高手，沿途遇到小股寇，自是順手除去。數後進了玉門關，隨着一路向東，氣候漸漸熱了起來，將到中午，三人看到前方有一處樹林，打算到那裏打尖休息。

策馬走到近處，只見樹陰下已有九個人坐着。八名大漢均作獵户打扮，挎佩刀，揹負弓箭，還帶着五六頭獵鷹，墨羽利爪，模樣極是神駿。另一人卻是個年輕公子，身穿寶藍綢衫，輕搖摺扇，掩不住一副雍容華貴之氣。

靜瑤只一瞥，便看出她其實是一個絕美的女子，正在此時，只聽得東邊大路上馬蹄雜沓，一羣人亂糟糟的乘馬奔馳而來。

這羣人是一隊元兵，約莫五六十人，另有一百多名婦女，被元兵用繩縛了曳之而行。這些婦女跌跌撞撞，如何跟得上馬匹，有的跌倒在地，便被繩子拉着隨地拖行。

所有婦女都是漢人，顯是這羣元兵擄掠來的百姓，其中半數都已衣衫被撕礙稀爛，有的更了大半身，哭哭啼啼，極是悽慘。

元兵有的手持酒瓶，喝得半醉，有的則揮鞭打眾女。這些蒙古兵一生長於馬背，鞭術良，馬鞭出，回手一拖，便卷下了女子身上一大片衣衫。餘人歡呼喝彩，喧聲笑嚷。楊逍和韋一笑轉頭望着靜瑤，只等着她的號令去殺元兵。

忽聽得那女扮男裝的年輕公子説道:“吳六破，你去叫他們放了這幹婦女，如此胡鬧，成什麼樣子！”名大漢應道:“是！”解下系在柳樹上的一匹黃馬，翻身上了馬背，馳將過去，大聲説道:“喂，大白天這般胡鬧，你們也沒官長管束麼？快快把眾婦女放了！”元兵隊中一名軍官騎馬越眾而出，臂彎中摟着一個少女，斜着醉眼，哈哈大笑，説道:“你這死囚活得不耐煩了，來管老爺的閒事！”那大漢冷冷的道:“天下盜賊四起，都是你們這班不恤百姓的官兵鬧出來的，乘早給我規矩些罷。”那軍官打量柳陰下的眾人，心下微詫異，暗想尋常老百姓一見官兵，遠遠躲開尚自不及，怎地這羣人吃了豹子膽、老虎心，竟敢管起官軍的事來？

一眼掠過，見那年輕公子俊美異常，雪白的手掌和白玉的扇柄幾無分別，他心中慾念大熾，大笑道:“兔兒相公，跟了老爺去罷！有得你享福的！”説着‮腿雙‬一挾，催馬向那少年公子衝來，那公子本來和顏悦，瞧着眾元兵的暴行似乎也不生氣，待聽得這軍官如此無禮，秀眉微微一蹩，説道:“別留一個活口。”這“口”字剛説出，颼的一聲響，一支羽箭出。

在那軍官身上而過，乃是那公子身旁一個獵户所發。此人發箭手法之快，勁力之強，幾乎已是武林中的一好手，尋常獵户豈能有此本事？

只聽得颼颼颼連珠箭發，八名獵户一齊放箭，當真是百步穿楊，箭無虛發，每一箭便死一名元兵。眾元兵雖然變起倉卒，大吃一驚。

但個個弓馬嫺，大聲吶喊，便即還箭。餘下七名獵户也即上馬衝去，一箭一個，一箭一個，頃刻之間，死了三十餘名元兵。其餘元兵見勢頭不對，連聲呼哨，丟下眾婦女回馬便走。

那八名獵户下都是駿馬，風馳電掣般追將上去，八枝箭出，便有八名元兵倒下，追出不到一里，蒙古官兵盡數就殲，那女扮男裝的少年公子牽過坐騎，縱馬而去，更不回頭再望一眼。

她號令部屬在瞬息間屠滅五十餘名蒙古官兵，便似家常便飯一般，竟是絲毫不以為意。

“那八名獵户殺韃子，救百姓，俠義為懷，令人好生敬佩。楊左使，你能否看出這八人的來歷？”韋一笑問道。

“這八人箭法如此神妙，又通騎術，不似是中原哪一個門派的人物。更加奇怪的是，他們對那位女扮男裝的公子極是恭敬。真是讓人費解。”楊逍沉道。

靜瑤搖了搖頭道:“兩位有沒有注意到那位姑娘的神，還有那些獵户的措辭？她對於元軍凌辱百姓，最初並無愠，那獵户要元兵釋放民女，用的更是上官訓斥下屬的口吻。真正開始動手，是在元軍軍官冒犯了那位女子之後。”

“兩位有沒有注意到，那位女子身上的雍容華貴之氣？這種氣質只有從小生活在豪門世族才能養成，絕不是江湖人士能有的，而她手下的那八個獵户，通騎。我猜那個女子，極可能是元廷豪門重臣之女。”楊逍和韋一笑聽得目瞪口呆，他們原以為遇到了反元俠士，卻被靜瑤説成了元廷貴女，可是細細一想，靜瑤分析的極有道理。

楊逍嘆道:“教主英明，我們果然想得太簡單了。”靜瑤笑道:“兩位都是光明磊落的豪傑之士，凡事難免以己度人，正所謂君子可欺之以方。”經歷了這段小曲，眾人繼續策馬東行。

沿途卻見元軍調動極是頻繁，靜瑤等人與鄉民攀談，才知道原來義軍的活動範圍已經到了陝西一帶。

去年（元順帝至正十五年），劉福通擁韓林兒在亳州稱帝，國號為宋。汴梁以南鄧、許、嵩、洛諸府州皆為義軍所有。

察罕帖木兒（趙之父）駐戍虎牢、中牟，連敗紅巾軍。今年，劉福通分兵三路伐元:李武、崔德率軍西征，攻陝西。貴率軍攻入山東。關先生、破頭潘等中路軍北上直入大都。

李武、崔德率徵西軍在陝西節節勝利，克武關，得商州，據藍田，後分兵攻克同州、華州，乘勢包圍長安，元廷大震，急忙封察罕帖木兒為陝西行省左丞，李思齊為四川行省右丞率軍救陝西。

大股元軍集結關中，沿途燒殺擄，肆無忌憚。靜瑤等人剛才看到的一幕，正在陝西大地上時刻上演。

靜瑤三人一路行來，見到大股的元軍儘量避讓，遇到小股的元軍則順手除去。這天正在趕路，忽然看到了兩個騎士，策馬向己方奔來。＊＊＊來者獵户打扮。

正是那天的八獵户中人物。兩人來到靜瑤跟前，翻身下馬，躬身行禮。一人朗聲説道:“敝上素來仰慕明教諸位英雄，特命小人邀請各位赴敝莊歇馬，以表欽敬之忱。”靜瑤搖頭道:“我與貴上素昧平生，不便冒昧打擾。”來者道:“姑娘在光明頂上，一人擊退六大派，俠名遠播天下，敝上心儀已久。敝上常説，當今天下，巾幗豪傑，首推姑娘。今路過敝地，豈可不奉三杯水酒，聊盡地主之誼。”旁邊韋一笑道:“教主。

他們對你這樣欽佩，便去瞧瞧罷。”靜瑤秀眉微蹙，心想這韋一笑武功雖高，怎麼見事如此不明，她索攤開直言:“若我所料不錯，貴上多半是蒙古顯貴。

我明教與元廷勢同水火，貴上這是打算擺鴻門宴，將我們一網打盡嗎？”那獵户頓時語。靜瑤對楊逍和韋一笑道:“我們走吧。”她一夾馬腹，策馬向前奔出。

楊逍和韋一笑緊隨其後，那兩個獵户愣了愣，忽然上馬加速向來路奔去。沒過多久，身後忽然傳來了馬蹄聲。靜瑤回頭一看，正是趙帶着八獵户策馬追來，她今天換了一身女裝，絕麗的容中帶着三分英氣，三分豪態。

同時雍容華貴，自有一副端嚴之致，令人肅然起敬，不敢視。趙追到靜瑤身前，策馬拉住去路，笑道:“教主不肯賞臉，我只好親自來請貴客了。”靜瑤伸手按住倚天劍柄，肅然道:“小姐，你苦苦糾纏，究竟意何為？”趙笑道:“我只是想請明教的諸位英雄來家中吃頓便飯而已，諸位難道連我一個小女子都要畏懼嗎？”韋一笑湊到靜瑤身邊，輕聲道:“教主，那女子和她手下的八個獵户武功不過尋常，我一個人便可輕鬆擊敗。若是不敢赴宴。

但顯得我們怕了他們一樣，平白弱了我明教的名頭。最多吃飯喝酒的時候，用銀針試毒。”靜瑤轉向楊逍，看他臉上也是躍躍試的神情，心中不有了一種挫敗。這些江湖遊俠，好勇鬥狠。

為了些許虛名，什麼事情都敢做。明知道是敵人，偏偏還要自投羅網，她無奈地點了點頭道:“那就去吧。”趙鼓掌道:“昔關雲長單刀赴會，名揚古今，諸位豪勇不讓武聖，小女子好生佩服。這邊請。”她策馬前行，帶着眾人來到一所大莊院前，莊子周圍小河圍繞，河邊滿是綠柳，在關中一帶竟能見到這等江南風景，眾人都為之襟一。趙親自領路，將眾人讓進大廳。大廳上高懸匾額，寫着“綠柳山莊”四個大字。

趙引着穿廊過院，到了一座大花園中。園中山石古拙，溪池清澈，花卉不多，卻甚是雅緻。水閣中己安排了兩桌酒席。趙請靜瑤等人入座，八獵户卻留在了園外。

趙斟了一大杯酒，一口乾了，説道:“小女子趙，久仰明教諸位英雄大名，近光明頂一戰，明教先敗六大派，再敗丐幫，武林霸主之稱，非明教莫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