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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鄧汶站在首都機場國際到港廳內接機的人叢中,踮起腳尖伸長脖子向裏面張望,並肩而立的司機從兜裏掏出一張a4紙,打開來雙手舉過頭頂,紙上印有兩行大字,上面一行是“廖曉萍女士”下面一行寫着“鄧小姐”鄧汶不笑道:“怎麼把小孩也寫上了?她又不認識中文字。”
“她媽認識不就行了。”司機認真地説。
一羣乘客推着行李穿過海關通道走出來,鄧汶攔住一個問:“請問是從芝加哥來的嗎?”對方點下頭就匆忙走過。鄧汶對司機説:“應該很快就出來了。”但是廖曉萍母女並沒有很快出來,大隊人馬中不見她倆蹤影,隨着人逐漸稀落鄧汶越發焦慮不安,他正猜不透原因,手機響了,還以為是廖曉萍找公用電話打的卻發現是凱蒂。
凱蒂問:“接到了嗎?”鄧汶説還沒呢,凱蒂便説:“司機在旁邊吧?你最好離他遠點兒,司機的耳朵最好使了。”鄧汶聽話地走到一邊,凱蒂又問:“怎麼還沒到呢?飛機晚點了?”
“飛機早到了,人都出來得差不多了,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她也沒有手機。”
“彆着急,她不是起飛前給你打過電話麼,肯定在這班飛機上,估計是辦入境手續耽擱了,你耐心等吧。”鄧汶心不在焉地答應着,眼睛儘量往行李區深處張望,眼角的餘光卻不經意發現一個跳動的小小身影,他轉眼定睛細看,是女兒!正隔着落地玻璃衝他連蹦帶跳地呼喊着什麼。鄧汶忙湊過去貼在欄杆邊上,但落地玻璃的隔音效果出奇地好而四周一片嘈雜,儘管女兒的小臉急得通紅他卻什麼都聽不到,他朝女兒大聲問媽媽呢,女兒依舊執着地一邊比劃一邊叫喚,鄧汶只好揣摩女兒的手勢並仔細分辨女兒的口型,凱蒂也在電話裏不住地問怎麼回事,鄧汶喃喃地説:“她好像是什麼丟啦行李丟啦!”沒多久,廖曉萍總算牽着女兒的手疲憊不堪地走了出來,鄧汶上前去,女兒已經竄上來撲到他懷裏,鄧汶抱起女兒一邊親她的臉蛋一邊問廖曉萍:“行李呢?真丟啦?”
“煩死了!剛才查半天還是沒查出來,説是行李跟我們一起從波士頓到了芝加哥,但沒上這班飛機,不知道被他們給運到哪裏去了。只轉一次機就把行李丟了,真夠倒黴的。”
“什麼時候能找到再給運來北京?”
“不知道。我給他們留了你的地址和電話,等美聯航通知吧。”女兒緊緊摟着鄧汶的脖子興高采烈地説:“我的包包沒丟,我一直揹着呢。”司機一看沒有任何大件行李不免有些失落,過來打了招呼就在前頭引路向機場走去。外面驕陽似火,陣陣熱襲來,鄧汶擦一把女兒額頭的汗珠,説:“8月份北京最熱,你們要是7月份回來還稍微舒服些。”
“你以為我是家庭婦女呀想什麼時候走就什麼時候走?!”正愁無處發火的廖曉萍搶白道。
坐電梯來到地下二層,廖曉萍看到賓館那輛碩大的卡迪拉克不由定住腳步,詫異道:“怎麼輛這麼大的車?”鄧汶從賓館包卡迪拉克的本意是想讓廖曉萍風光一下,礙於司機在場不便明言,只好説:“這車後備箱很大,行李裝得多。”廖曉萍白一眼鄧汶:“都是你咒的,你要是隨便找輛別的車來,我們的行李也不會丟。”鄧汶正尷尬,女兒忽然捂住鼻子説:“北京真臭!”
“cathy,不許瞎説!北京怎麼會臭?這是首都,capital,懂不懂?”鄧汶剛要現場進行愛國主義教育卻想起女兒嚴格來説並不是中國人。
“就是臭的,這地下停車場本不通風,烏煙瘴氣的,我都覺得透不過氣來。”廖曉萍催促女兒爬上後座,自己也坐進去趕快關上車門。
回到賓館走進鄧汶的大套房,女兒在幾個房間跑來跑去興奮地探索陌生的世界,廖曉萍倦怠地坐在沙發上,鄧汶在吧枱給他倆準備水果和飲料,聽到一聲門鈴便招呼廖曉萍去開門,廖曉萍極不情願地拖着腳步過去把門打開,見門外站着一們身穿賓館制服的女孩。
女孩看到廖曉萍也是一愣,隨即微笑説:“您好,您是鄧先生的太太吧?我是賓館的值班經理,您叫我katie好了。聽説你們的行李還沒有到,不知道你們是否需要一些生活用品和換洗的衣物,我們賓館有一個商品部但是太小了,品種有限,從我們賓館往北不遠就是購物中心,我可以陪您一起去,如果您現在很累就先休息一下,把需要的東西列出單子我去替您買回來,您看好嗎?”廖曉萍聽完依然怔怔地盯着凱蒂的臉,猛然間反應過來才説:“噢,好啊,謝謝你啊。嗯——我們先商量一下,要是需要你幫忙再找你。”此時鄧汶已經來到門口,凱帝説:“好的,如果需要我做什麼請不要客氣,鄧先生,您有事就給我打電話吧。”廖曉萍加到廳裏,疑惑地問鄧汶:“她怎麼知道我們的行李丟了?”
“呃——可能是司機説的吧,全世界的司機都有一個共同點:嘴快。”鄧汶的反應比司機的嘴更快。
“夠無微不至的啊,真是服務到家了。”廖曉萍一邊説一邊留意鄧汶的神情。
鄧汶一臉坦然:“怎麼樣,現在明白什麼叫vip了吧?我在這裏信了一年多,是她們的重點服務對象。”廖曉萍好像立時神抖擻,追隨女兒的足跡也裏裏外外轉悠起來,她站在窗前向遠處張望,大聲問道:“你當初不是説我們來北京你就去租個公寓嗎?怎麼還是住賓館啊?在這兒培養出情了?”
“你們只是來探監,又不是長期呆下去,月底就回波士頓,為這三個星期再租公寓也太麻煩了,我從原來住的房間調到這個大套房,又方便又好。”
“恐怕你也不想讓我們倆長期呆下去吧。”廖曉萍巡視到主卧室,隨手拉開衣櫥,又問“你這些衣服都是誰幫您整理的?從來沒見你這麼井井有條的。”
“我自己啊,還能有誰幫我?一直都很亂,趁這次換房間難得整理一次,用不了多久又會變得亂七八糟。”鄧汶端着果盤一路哄女兒吃蘋果。
“自理能力強啊,看來我以前把你伺候得太周到,妨礙你潛力發揮了。”廖曉萍説完也從果盤上拿起一塊蘋果進嘴裏。
宮總其實是宮副總,而且在排位上有幾位副總在他前面,不過由於他在浙江第一資源是絕對的實力派,所以大家都叫他宮總,連真正的一把手也這樣叫他,宮總也就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前一陣浙江第一資源大搞企業文化建設,強調平等務實,要求彼此稱呼中不帶‘總’字、不掛頭銜,大家都雷厲風行地貫徹執行惟獨對宮總仍然只敢叫“宮總”似乎他是浙江第一資源碩果僅存的老總。宮總逢人便説這並非是他架子大,而是他的姓比較,他其實非常歡大家叫他“老宮”尤其是女同志,如果實在喊不出口,就在心裏叫他“老宮”吧。
俞威按約定時間走進宮總的會客室,宮總很快就從裏間走出來一邊握手一邊笑道:“有些天沒來我們這裏了吧?是不是光顧着上海的項目了?”俞威陪笑説:“我巴不得天天在杭州待著,是您太忙不敢打擾您啊。”一番寒暄過後,宮總隨口問:“怎麼樣?項目上你們和下面配合得還好吧?”
“好,您這麼重視我們怎麼敢不全力配合呀?我們的專家正在樓下和您的項目組開會呢。”俞威又問“項目的招標方式發生了大的變化,不知道您怎麼看?”
“集團就是這樣,昨天三令五申,今天朝令夕改,我們都習以為常了。”宮總隨即口氣一轉“這樣改也好,我們可以挑細選,把最好的產品、最有實力的公司組合在一起。當然我們自己就要辛苦些,不能再做甩手掌櫃把工程給總包商就算完了。
“是啊,我們ice也要直接投軟件標了,這樣總算有機會和其他軟件廠商當面較量,可以讓那幫傢伙輸得心服口服,不過也有很多計劃需要相應做出調整。”宮總聽罷只點點頭但沒再説什麼,這次會面是俞威提出來的自然該由他挑明話題。俞威問道:“您估計這次投軟件標的會來多少家公司啊?”
“説不好。這次是公開招標又不是定向邀標,誰都可以來買招標書。不過,凡是不在集團推薦的大名單裏的恐怕也不會跑來瞎湊熱鬧吧。”
“嗯。”俞威表示贊同“那估計得有七八家吧,應該不會超過十家。”宮總又不説話。俞威乾脆明説:“維西爾、科曼這幾家肯定會來,還有一些國內的軟件公司,公開招標時價格當然是最因素,我有些擔心這些國產軟件會不會打價格戰,對我們這些高端產品會不會產生衝擊。”宮總笑了:“這對我們沒什麼不好嘛,有國產軟件參與進來你們就不敢肆無忌憚地獅子大開口了。”
“從表面看是這樣,但如果真打起價格戰其實受損失的還是用户。”俞威進一步解釋道“我們和維西爾、科曼之間的競標就夠烈,能僥倖贏下來就謝天謝地了誰還敢報高價啊?主要是由於軟件的技術指標都比較‘軟’,論能誰都號稱可以達到,論功能誰都號稱可以滿足,而東西實際上差得很遠。我擔心評分上技術分拉不開檔次,價格分比重過大,最後變成誰最便宜誰中標。您肯定希望用理想的價格買到中意的產品,但總不會希望我們這些高端軟件全都出局,就剩些低端軟件讓您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