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十九昭公二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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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二十年，，王正月。

夏，曹公孫會自鄸出奔宋。無傳。嘗有玉之使來告，故書。鄸，曹邑。o鄸，莫公反，一音亡增反；《字林》音夢。案夢字，《字林》亡忠反。使，所吏反。

[疏]注“嘗有”至“曹邑”o正義曰:宣十年傳例曰:“凡諸侯之大夫違，告於諸侯曰:‘某氏之守臣某，失守宗廟，敢告。’所有玉之使者則告；不然則否。”注云:“玉之使謂聘。恩好不接，故不告。”如杜之意，此為奔者之身，嘗有玉之使於彼國，已經相接則告，若奔者未嘗往聘，恩好不接，則不告，唯告奔者嘗聘之國，餘不告也。曹會曾來聘魯，故云“嘗有玉之使來告，故書”也。此以二十二年“宋華亥、向寧、華定自宋南里出奔楚”其文正同。彼華亥等入南里以叛，又從南里出奔，則此亦應然。賈逵雲:“前此以鄸叛也，叛便從鄸而出，叛不告，故不書。”是言既以鄸叛，又從鄸而出也。南里系宋，此鄸不繫曹者，鄸是大都，得以名通。南里是宋都之裏，非別邑，故繫於宋。此鄸及定十一年蕭，皆是別邑，故不繫國也。曹是小國，其臣書名者少，此會書名，蓋備於禮，成為卿也。《釋例》曰:小國之卿“或命而禮儀不備，或未加命數，故不書之。邾卑我之等，其奔亡亦多，所書唯數人而已，知其合制者少也”杜言數人，謂此公孫會與邾快邾卑我也。是杜意以會備禮成卿，故書名也。劉炫雲:《秋》未嘗書曹人來聘，非徒會不見經。炫謂玉之使，謂國家所有好皆告之，非奔者之身嘗聘也。今賈又云:所以華亥、向寧、姑等不見有玉來聘者，以其時未為卿也。

秋，盜殺衞侯之兄縶。齊豹作而不義，故書曰盜，所謂求名而不得。o縶，張立反。

[疏]注“齊豹”至“不得”o正義曰:襄十年鄭尉止、司臣等殺子駟、子國，書曰“盜殺鄭公子騑公子發”尉止之徒皆士，書之為“盜”釋例曰:“士殺大夫則書曰‘盜’。”則此書“盜”貶之，使同於士也。三十一年傳説《秋》褒貶之義雲:“或求名而不得，或蓋而名章，懲不義也。齊豹為衞司寇，守嗣大夫，作而不義，其書為‘盜’。”又曰:“《秋》書齊豹曰‘盜’，懲不義”也。宣十七年傳例曰:“凡稱弟皆母弟。”《公羊傳》曰:“母兄稱兄”此縶與衞侯同母，故稱兄。

冬，十月，宋華亥、向寧、華定出奔陳。與君爭而出，皆書名，惡之。o華，户化反。爭，爭鬥之爭。惡，烏路反。

十有一月辛卯，蔡侯盧卒。無傳。未同盟而赴以名。o盧，力烏反；本又作廬，力於反。

【傳】二十年，，王二月，已醜，南至。（是歲朔旦，冬至之歲也。當言正月已醜朔，南至。時史失閏，閏更在二月後。故經因史而書正月，傳更具於二月，記南至，以正歷也。）[疏]注“是歲”至“歷也”o正義曰:曆法，十九年為一章，章首之歲，必周之正月朔旦冬至。僖五年正月辛亥朔，南至，是章首之歲年也。計僖五年至往年合一百三十三年，是為七章。今年復為章首，故云“是歲朔冬”至“之歲也。朔冬”至“謂正月之朔當言正月已醜朔南”至“今傳乃雲:“二月已醜，南至”是錯名正月為二月也。歷之正法，往年十二月後宜置閏月，即此年正月當是往年閏月，此年二月乃是正月，故朔已醜，南至也。時史失閏，往年錯不置閏，閏更在二月之後，傳於八月之下，乃雲:“閏月戊辰，殺宣姜。”是閏在二月後也，不言在八月後而云在二月後者，以正月之前當置閏，二月之後即不可，故據二月言之。時史謂閏月為正月，故經因史而書正月，從其誤而書之。傳以經之正月實非正月，更具於二月記南至之，以正歷之失也。南至者，謂冬至也。冬至者，周之正月之中氣。曆法閏月無中氣，中氣必在前月之內。時史誤以閏月為正月，而置冬至於二月之朔，既不曉歷數，故閏月之與冬至悉皆錯也。杜下注雲“時魯侯不行登台之禮，使梓慎望氣”是杜意以為時魯之君臣知此已醜是冬至之，但不知其不合在二月耳。服虔雲:梓慎知失閏，二月冬至，故獨以二月望氣。則服意以為當時魯人置冬至於正月之內，獨梓慎知二月已醜是真冬至耳。其義或當然也。

梓慎望氛，氛，氣也。時魯侯不行登台之禮，使梓慎望氣。o氛，芳雲反。曰:“今茲宋有亂，國幾亡，三年而後弭。蔡有大喪。”為宋華、向出奔，蔡侯卒傳。o幾音祈，又音機。弭，彌爾反。叔孫昭子曰:“然則戴、桓也。戴族，華氏；桓族，向氏。汏侈，無禮已甚，亂所在也。”傳言妖由人興。o汏音泰。

費無極言於楚子曰:“建與伍奢將以方城之外叛，自以為猶宋、鄭也。齊、晉又輔之，將以害楚，其事集矣。”王信之，問伍奢。伍奢對曰:“君一過多矣，一過，納建。何信於讒？”王執伍奢。忿奢切言。使城父司馬奮揚殺大子。未至，而使遣之。知大子冤，故遣令去。o奮，方問反。冤，於元反。令，力呈反。三月，大子建奔宋。王召奮揚，奮揚使城父人執已以至。

[疏]“城父人”o正義曰:服虔雲:城父人，城父大夫也。

王曰:“言出於餘口，入於爾耳，誰告建也？”對曰:“臣告之。君王命臣曰:‘事建如事餘。’臣不佞，佞，才也。不能苟貳。奉初以還，奉初命以周旋。不忍後命，故遣之。既而悔之，亦無及已。”王曰:“而敢來，何也？”對曰:“使而失命，召而不來，是再也。，犯也。o使而，所吏反，又如字。音幹。逃無所入。”王曰:“歸，從政如他。”善其言，舍使還。o還音環，下還豹同。無極曰:“奢之子材，若在吳，必憂楚國，盍以免其父召之。彼仁，必來。不然，將為患。”王使召之，曰:“來，吾免而父。”棠君尚謂其弟員棠君，奢之長子尚也，為棠邑大夫。員，尚弟子胥。o盍，户臘反。棠君尚，君或作尹。員音雲。長，丁丈反。曰:“爾適吳，我將歸死。吾知不逮，自以知不及員。o知音智，注及下知也同。一音如字。逮音代，一音大計反。我能死，爾能報。聞免父之命，不可以莫之奔也；親戚為戮，不可以莫之報也。奔死免父，孝也；度功而行，仁也；仁者貴成功。o度，待洛反。擇任而往，知也；員任報讎。o任音壬，注同。知死不闢，勇也。尚為勇。父不可棄，俱去為棄父。名不可廢，俱死為廢名。爾其勉之！相從為愈。”愈，差也。o差，初賣反。

[疏]“爾其”至“為愈”o正義曰:勉謂努力“爾其勉之”今勉力報讎，比於相從俱死為愈也。病差謂之愈。言其勝共死也。服虔雲:“相從愈於共死”則服意相從，使員從其言也。語法，兩人互乃得稱相，獨使員從己，語不得為相從也。

伍尚歸。奢聞員不來，曰:“楚君、大夫其旰食乎！”將有吳憂，不得早食。o旰，古旦反。楚人皆殺之。員如吳，言伐楚之利於州於。州於，吳子僚。o僚，力彫反。公子光曰:“是宗為戮，而反其讎，不可從也。”光，吳公子闔廬也。反，復也。員曰:“彼將有他志，光弒僚，不利員用事，故破其議，而員亦知之。餘姑為之求士，而鄙以待之。”計未得用，故進勇士以求入於光，退居邊鄙。o姑為，於偽反。乃見鱄設諸焉，鱄諸，勇士。o見，賢遍反。鱄音專。

[疏]“乃見鱄設諸焉”o正義曰:見，謂為之紹介，使之見光。下文齊豹見宗魯於公孟亦然。猶《論語》雲“門人見之”也。

而耕於鄙。為二十七年吳弒僚傳。o弒，申志反。

宋元公無信多私，而惡華、向。華定、華亥與向寧謀曰:“亡愈於死，先諸？”恐元公殺已，先作亂。o惡，音惡路反。華亥偽有疾，以誘羣公子。公子問之，則執之。夏六月丙申，殺父子寅、公子御戎、公子朱、公子固、公孫援、公孫丁，拘向勝、向行於其廩。八子皆公黨。o御，魚呂反，又如字。援，於養反。拘，九於反。廩，力甚反。公如華氏請焉，弗許，遂劫之。劫公。

[疏]“公如華氏請焉”o正義曰:公未知諸人已死，故猶往請之。

癸卯，取大子欒與母弟辰、公子地以為質。欒，景公也。辰及地皆元公弟。o欒，力官反。質，音致，下同。辰及地皆元公弟。案公子辰是景公之母弟，地是辰兄，皆當為元公之子。今注皆作“元公弟”誤耳。

[疏]注“欒景”至“公弟”o正義曰:定十年經書“宋公之弟辰”當景公之世，辰及弟不得為元公弟也。《世族譜》:“辰、地皆雲元公子。”此諸本皆雲“元公弟”當時轉寫誤耳。

公亦取開亥之子無慼、向寧之子羅、華定之子啓，與華氏盟，以為質。為此冬華、向出奔傳。o慼，幹歷反。

衞公孟縶狎齊豹，公孟，靈公兄也。齊豹，齊惡之子，為衞司寇。狎，輕也。o狎，户甲反。奪之司寇與鄄。鄄，豹邑。o鄄音絹。有役則反之，無則取之。縶足不良，故有役則以官邑還豹使行。公孟惡北宮喜、褚師圃，去之。喜，貞子。o惡，烏路反，褚，中呂反。圃，布五反。去，起呂反。公子朝通於襄夫人宣姜，宣姜，靈公嫡母。o朝，如字。嫡，丁歷反；本又作適。懼，而以作亂。故齊豹、北宮喜、褚師圃、公子朝作亂。初齊豹見宗魯於公孟，薦，達也。o見，賢遍反。為驂乘焉。為公孟驂乘。o驂，七南反。乘，繩證反，注及下驂乘與乘一、乘駟、乘就、公乘皆同。將作亂，而謂之曰:“公孟之不善，子所知也，勿與乘，吾將殺之。”對曰:“吾由子事公孟，子假吾名焉，故不吾遠也。言子借我以善名，故公孟親近我。o與音預，又如字。遠，於邁反。借，子夜反。近，附近之近。雖其不善，吾亦知之；抑以利故，不能去，是吾過也。今聞難而逃，是僣子也。使子言不信也。o難，乃旦反。僣，子念反。子行事乎，吾將死之，以周事子；周猶終竟也。

[疏]注“周猶終竟也”正義曰:杜意終不子言，是終事子，即謂殺公孟之言。

而歸死於公孟，其可也。”丙辰，衞侯在平壽。平壽，衞下邑。公孟有事於蓋獲之門外，有事，祭也。蓋獲，衞郭門。齊子氏帷於門外，而伏甲焉。齊豹之家。使祝鼃寘戈於車薪以當門，要其前也。o鼃，烏媧反。寘，之豉反。要，一遙反。使一乘從公孟以出；亦如前車寘戈於薪，尋其後。o從，如字，又才用反。使華齊御公孟，宗魯驂乘。及閎中，閎，曲門中。o華，户化反，下同。閎音宏。

[疏]“使華齊御公孟”o正義曰:諸本皆“華”上有“使”字，計華齊是公孟之臣，自為公孟之御，非齊氏所當使，必不得有使字。學者以上文有“使祝鼃”

“使一乘”下有“使華寅乘貳車”使華寅執蓋，以此妄加“使”字。今定本有“使”非也。

齊氏用戈擊公孟，宗魯以背蔽之，斷肱，以中公孟之肩。皆殺之。公聞亂，乘，驅自閲門入。慶比御公，公南楚驂乘。使華寅乘貳車。公副車。o斷，丁管反。肱，古弘反。中，丁仲反，下中南楚同。乘驅，如字，又繩證反。閲音悦。比如字，又毗志反。

[疏]“乘驅自閲門”o正義曰:乘驅者，乘車而疾驅也。閲門者，衞城門，蓋偏側之門，其路遠齊氏。

及公宮，鴻眾2魋駟乘於公。鴻眾2復就公乘，一車四人。o眾2音留。魋，徒回反。復，扶又反。公載寶以出。褚師子申遇公於馬路之衢，遂從。從公出。o衢，其俱反。從，才用反，注及下注同。過齊氏，使華寅袒，執蓋以當其闕，袒，示不敢與齊氏爭。執蓋，蔽公而去。闕，空也。以蓋當侍從空闕之處。o袒，徒旱反。爭，爭鬥之爭。處，昌慮反。齊氏公，中南楚之背，公遂出。寅閉郭門，不令追者出。o，食亦反。令，力呈反。逾而從公。逾郭出。o從，才用反，又如字，下從公同。公如死鳥。死鳥，衞地。析朱鉏宵從竇出，徒行從公。朱鉏，成子黑背孫。o析，星曆反。鉏，仕居反。竇音豆。齊侯使公孫青聘於衞。青，頃公之孫。o頃音傾。既出，聞衞亂，使請所聘。公曰:“猶在竟內，則衞君也。”乃將事焉，將事，行聘事。o竟音境。遂從諸死鳥。請將事。辭曰:“亡人不佞，失守社稷，越在草莽，吾子無所辱君命。”賓曰:“寡君命下臣於朝曰:‘阿下執事。’阿，比也。命已使比衞臣下。o莽，莫蕩反。臣不敢貳。”貳，違命也。主人曰:“君若惠顧先君之好，昭臨敝邑，鎮撫其社稷，則有宗祧在。”言受聘當在宗廟也。o好，呼報反。祧，他彫反。乃止。止，不行聘事。衞侯固請見之。以青相見。不獲命，以其良馬見，以為相見之禮。o馬見，賢遍反，下注容禮見同。為未致使故也。未致使，故不敢以客禮見。o為，於偽反。使，所吏反，注同。

[疏]注“未致”至“禮見”o正義曰:客禮見者，若已致君命，則享有庭實，復有私覿私面之禮。今為未致使，故但以良馬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