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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氤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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號稱森嚴。

可京娘喬裝成宮中女史,還是無障礙地從掖庭宮走向了含光殿。

她並不得意於自己的機智與功夫,卻滿腹焦慮地想:怎麼可以如此?

胤,你雖位尊九五,可你這個家,絕對還不如我能給你建的一個山腳深窪中的茅屋篷舍來得安全!

那絲焦慮就掛上了她的眼角。

為了這沒沒夜的焦慮,她的眼角早已展開了一絲絲深刻的紋路,焦慮得不再美麗了。

走在那巨大的青石板鋪就的路面上,離含光殿越近,離胤越近,她反而像覺得離他越遠。

——是好久沒看到他了,原來,他已升得這麼高,離得這麼遠。

她猛地懷想起當時年輕的他。那塵土中的行走,那千里相送的子。做男人,做到恰到就好…是誰對着秦始皇的車輦羨慕地道:“大丈夫當如是?”好像那才是做男人的極致。可那已遙遠得不能稱其為男人,高聳到只需要一個自認極度卑賤的女人來配…能寵愛花蕊這樣女人的還叫什麼男人?

做男人,還是做到恰到最好——什麼是恰到,那時你送我時,滿路風塵,你提着一着的胳膊上滿是沾着塵土的汗,可有時,你滿臉上,每個孔都爆炸着憤怒,有時,又每個孔都沾着笑…想到這兒京娘心中就餘火殘温地一跳。

覺到這一跳,也覺到那時才是“恰好”可接着,她心中忽有點笑的悲情:——自己做女人又何嘗做到“恰好”?

不説自己這一點藝業,單説自己心中的那一點執念,做女人的可以執念至此嗎?

她做女人就遠未做到恰好!

可這虛榮強權的世界,是早不允許有匹夫匹婦的存在了。

——其實她的傷病才好。

可傷病初愈後,接下來她念念的就是訪尋氤氲使的下落。

她知道,氤氲使在煙火教中並不以技擊為能,也不擅為毒瘴,可他卻是最可慮的。因為他擅奇門遁甲,可殺人於無形。

如今,瘴癘使已除,沆瀣使已為她擊退,最可慮的,就剩那氤氲使了。

可她四處搜尋不着。

最後,她終於到,那氤氲使,此刻似乎就在胤的身側!

一想到這兒,她不顧傷病初愈,就再也坐立不安了。

,她就要獨闖含光殿。她知道,胤在那兒,氤氲使可能也在那兒。她一天都不能等了。等一分,胤都會多出無數的風險。

此時,她捧着厚厚的一摞薄冊——她是擊昏了送薄冊的女官冒充她身份來含光殿的。可才走到含光殿大門前的台基上時,她就已驚覺出不對。

含光殿台基上的大門兩側,各有一尊銅鶴。那鶴的嘴裏正嫋嫋地吐出香煙。京娘一見那煙,心裏就低呼不好。她低着頭,用鼻小心地嗅了一下,確認那煙沒毒,卻有一種説不出道不明的渾噩之意。她細心地看了看台基上的晷,香爐,瑞獸,龍雕,猛地驚覺出其中的章法——不對,這是奇門之陣!氤氲使果然已升堂入殿,就在胤的身側!

她抬頭看了看含光殿的大門,正是慾盡。

外面的正含嫣,可一入這台基之上,連這浩蕩的光也似恍惚了。大門內,是個難測深淺,難測晨昏的混沌之境。

京娘緊張得腿都顫了起來。可她一步一步,向那含光殿的大門走去。

含光殿內,瑞香嫋嫋。

隨着這殿走入得越來越深,太陽也像深陷在那裏。這就是氤氲使布成的陣式?是他用來惑胤的“天子之象”?讓他認為,太陽都落在他的家裏,落在他那難測其深的權柄之淵?

殿內的一切佈置都與她數年前見過的草創之初大有不同了。——奇門遁甲,奇門遁甲,京娘步步驚心。終於,她看見了那方大案,一個滿臉皺紋的、説不清是年輕還是年老的人正服侍於案側。京娘死死地盯着那張大案。那大案上,龍虎之紋錯,繁複威嚴到讓人頭暈。那龍虎加折枝的花紋看久了似乎形狀都氤氲起來,卻在一片氤氲中出種想象不到的獰惡。京娘看着這殿中的佈置,看着那案上擺設的筆筒、璽、硯、玉鎮紙,與種種物事,只覺這是一個她遠難了解的奇門之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