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人生大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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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連續的情衝擊之下,皮埃爾的心情雖説漸漸平靜了,但比較緩慢。身體的睏乏與神的波動早已搞得他傷痕累累,好像遭到大批小矮人雨點般的捶打。在隨後的子裏,他要麼單人獨處,要麼與母親在一起,要麼有維奧萊特陪着,他差不多處於絕對的休息之中:呼着新鮮空氣,享受着草的馨香。出事後的那天晚上,他凝視着夜空中漂動的紅雲,自己也陷入了沉思:思索着內心那些千奇百怪的想法。這些想法有如鐘聲亂敲,在他發熱的頭腦裏東奔西竄。
“你顯得嚴肅多了!你長大了!”母親經常充滿慈愛地説。
皮埃爾是驕傲的,因為他到自己成為大人了。在他第一次與小女伴回到福萊特那兒去的時候,他見到福萊特並沒有表現出極大的高興,自己反而有點手足無措。顯然,她對找到匣子是滿意的,但是她的幸福一點也沒出來。在人生中遭受過太多痛苦後,想高興也達不到較深的程度。她甚至沒提出任何問題。
“你仍然很高興吧?”皮埃爾詢問説。
“對,對,小傢伙,”福萊特回答説“但是當人太老了時,也就失去了那麼一點點喜悦的覺。”皮埃爾太年輕了,無法接受這種近乎完全冷漠的表示。他看着福萊特美麗的眼睛,稍顯不安。對方的眼睛還是那麼水靈,就像秋末花園裏遲開的鮮花一樣。
“夫人,”他還在説…“這話,我本來不敢與你講。我以前認為你有點妖氣,不知你想到過沒有?因為…請你原諒,我們先前幾次見到你時,你唱的歌有點古怪,古怪得讓人覺得你不像是常人。對吧,維奧萊特?”維奧萊特用拘謹與小心的動作表示同意。
一絲微笑在那婦人毫無血的臉上浮現。
“哦,”她説“這完全可能。我始終想不起那個時刻。我認為自己當時有點病態。不過是你們將我治癒的。”
“怎麼?”維奧萊特問,比皮埃爾還好奇。
“用神奇的仁愛,孩子們,上帝説過:‘相互愛吧’。我,你們看見了,我的親人盡已去世,絕對沒人會愛我。當我受到巨大打擊的時候,你們温暖了我的心。女神中最美的,便是愛神,我還沒與你們講過她。她用神為我摩頂。當然那神就是你們,我的小天使。對此,我將永遠銘刻於心。”
“夫人,”皮埃爾又問“我早就相信有件事…我不敢説…”
“講吧,孩子,”福萊特鼓勵地説,語氣温和。
“好吧,在畫家為你畫像的那天,我便有此想法,認為你是沉寂森林中的睡美人。我真蠢,不是嗎?但是,你當時似乎很年輕!”維奧萊特用堅硬的指甲捏了捏皮埃爾的手臂,他懂了。
“啊!請原諒,並不是因為我覺得你已經上了年紀,只是有點…”福萊特的臉沉下來,好似打開的門又砰地關上…她好似在打量自己。她謹慎地對他們説。
“作為老太婆中間最老的老太婆中的大姐姐,我好像還那麼年輕?這仍然是可能的。有些時刻,朋友們,整個過去都會湧現在我的臉上。可以説這是對毀去的幸福的一種留戀。在我的眼睛裏,你可能看見過光彩,這是對逝去的歡樂的短暫追憶。”皮埃爾不敢説“不”再説,他的舌邊又湧起其它的問題。
“夫人,”他果然也是個不知疲倦的好問者“你這兒有些奇異怪事。只有它不在這兒時,我才敢説。你為什麼會有隻藍鳥?”
“它不是藍!我為了好玩兒才這麼叫它。它的羽其實不止藍。”
“我,我看它一身純藍。”皮埃爾説。
“不,”維奧萊特説,對自己的知識頗為自得“我注意到它還有紅綠二。”
“為什麼它能講話呢?”皮埃爾再次發問“這不太自然。”這次,福萊特暢心地笑了,簡直就是百年老琴發出來的纖細笑聲。
“它會講話,是因為我教的!親愛的讓諾只不過是一隻鸚鵡,它也快百歲了。幾乎一開始我便悉它…”鸚鵡能講話!這倒是真的!以前,皮埃爾在某些地方也讀到過這些內容,只是淡忘了。其實,包括維奧萊特在內,他們到現在為止也從來沒認真觀察過這些多嘴的鳥兒們,這些渾身披着美麗羽,住在遠處島嶼上的小東西。
決定地説,幻想書將永不再翻。皮埃爾到人類的呼越來越接近森林,接近了河邊,以及接近周圍的環境,從而驅散了魔幻之景。他有點悲哀,因為失去了鵝媽媽之類的童話故事。這時他思緒一動,眼前又現出了小客棧那可怕的場面。
福萊特,這時本該稱她為聰明的福萊特,讓他擔憂起來。這是他的直。
“小傢伙們,”她説“應該經常來,經常。別放棄磨坊,也別放棄森林。你們長得越大,便越需要品味鄉間的歡樂。在現實生活的美景之中,鄉間之景當屬最美麗的。你們在生活中越走得遠,尤其是在看到現實生活剪斷了你們夢幻的翅膀時,你們就越需要得到寬。到這裏來吧,你能尋找到最和諧的安。把你們的痛苦放到樹間的搖籃中,讓微風搖動着嘎吱嘆息的搖籃,哄着痛苦睡覺。在這充滿魅力的河上,你們能夠尋求到寧靜,你也會很快學會在這片神奇的藍天之下怎樣去愛。”
“‘去愛吧’,孩子們,愛就是指與‘勞動’有關的事物,能讓真誠的生活達到最佳的平衡…”
“她可能在講大道理。”皮埃爾心中暗想。
“我有點兒煩了。”維奧萊特心忖。
很快,他們與這嫵媚的老婦人道別。衰老啦,啊!對,這次她的確衰老了!她坐在柳條椅上幾乎沒動,令人不暗猜,她那毫無血的身體僅僅能維持她那搖曳不定的最後呼。
在好幾天裏,孩子們經常來看福萊特,後者始終給他們講動人的故事。故事中的結局總是結婚。真的,他們有點茫。
在他們家裏,房客布斯加爾妮埃夫人與房東代-奧比埃先生無疑應該結賬了,因為他們已經分不開了。有一次竟然出現了這種事:在萬佩爾莊園的某處,皮埃爾與維奧萊特正看着圖片。外面,下着綿綿細雨。雨滴落在沙礫上,那瀝瀝的雨聲是悲傷的,無限悲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