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如昔惟有人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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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先勇先生的小説被改編成劇集或電影后都無比地旎。
遊園驚夢是,永遠的尹雪豔是,孤戀花也是。
從前看到孤戀花這篇時並不覺得分明地好,然而被曹瑞原拍出來,配上舊上海那香豔的小曲,台灣那卡西的小調和本歌謠竟也能隔着時間的帷幕嗅出濃濃的三四十年代的味道。
十里洋場從來不缺少風花雪月,它的華麗開場,夜上濃妝,人人眼裏都看的分明,人人心裏都傾慕的緊。風華轉,光耀奪目也只是一剎,一個背轉身,時代變遷,美人遲暮,連顧盼都黯淡,空餘那場繁華的佈景高懸心中更顯得淒涼和憂傷。
我常常想,雲芳是真的愛五寶嗎?
她的愛這樣沉重,不動聲間覆蓋在五寶的心上,讓五寶原本幾投奔的愛人,她歌聲的舞台以及南國的光明都瞬間失,讓她的堅持無論如何都困難重重。
雲芳最終以委身一個不愛的男人換得五寶的自由這樣大的恩情讓五寶的心念和腳步徹底停頓。五寶因為這樣而永遠地留在了戰亂中的上海。
雲芳在台灣的東雲閣遇到娟娟,她好象看到當初的五寶,讓她內心沉澱的念想因着眼前娟娟乾淨的眉眼,唱着台灣小調的細巧聲音而瞬間活。她收留照顧娟娟,她讓她和五寶一樣稱她“阿姐”娟娟毒,她可以為她買毒品,可以為她委屈自己,甚至只是為了留娟娟在自己身邊而縱容她的毒癮。她説:只要你不離開阿姐,阿姐受點委屈也沒什麼。
娟娟因為這樣而止步年華,她的這一年沒有等來好因緣,等來的卻是鮮血瘋癲的白虎煞。
這部關於同愛的劇集並不如從前其他的一些純粹。
這份愛帶着也許並不自知的內心小小算計,雲芳這個女人幾乎沉湎於這種付出的獲得中無可自拔。她愛人的方式像慢毒藥,一點一點侵蝕進對方的身體。
然而這樣的愛縱使再多付出,再多沉溺,在彼時彼地都是那般無望。
因為她的無望,看客眼裏心裏便更生幾分傷惆悵。
五寶死去,娟娟瘋了,時代的聲音漸漸安靜下來。
老去的雲芳攙扶着目盲的林三郎走在鄉間小路上,南國的風裏蘆葦搖擺,孤戀花的歌聲幽幽飄蕩。
月斜西月斜西真情思君君不知——青囗誰人愛變成落葉相思栽——他們終於老去,不再有熾愛,不再有憤,他們終於能夠在歌聲裏俯視從前山一般高大而無法跨越的悲涼。
彷彿可以聽到,在舊上海的堂裏,夜風幽幽,黃包車上的五寶揮舞着絹頭,笑聲歌聲鑲嵌在30年代的月和秋風裏,無比温暖,無比動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