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風雲再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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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八章風雲再起(二)常老大的心情很糟糕!非常糟糕!心裏面憋着一團火,那火焰不停地往喉嚨冒,得他嗓子眼都快冒煙了。
作為徐家碼頭的管事之一,常老大的心情之所以如此,當然和碼頭上那些泥腿子有關。這些平時像老黃牛一樣聽話,任他又打又賣,隨意剋扣工錢也不敢支一聲的鄉巴佬們,今天不知道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居然,突然停工不做了!
“告訴你們!上海灘也許什麼都缺,就是不缺你們這些下苦力的窮光蛋,媽的!快點開工,要是今天不開工,老子保證,你們這一輩子也別想在碼頭混了!”常老大歪戴着遮陽軟帽,一手叉在上,另一隻手指着坐在貨物上不動彈的碼頭苦力大罵,他的跟班站在他身後,一隻腳踏在長凳上,不停抖動着褲腳。
工人們沒有答他的腔,全都沉默着,眼睛默默地注視着他,這目光讓常老大覺得自己好象是一個在台上表演的小丑。
説實話,碼頭工人這番舉動非常出乎常老大的意外,事先本沒有什麼徵兆。就像到時吃飯一樣,時間一到下午兩點,不管是還在船上搬貨的,還是在碼頭上扛大包的,包括在倉庫整理貨物的,同時停下了手裏的事情,一起來到碼頭空地上,坐了下來,一聲不吭。
問了半天,才從一個脾氣火暴的苦力那裏得到了一句答覆:老子們不幹了!
平時誰要是敢這樣做,早被常老大找人教訓一頓,扔出碼頭了!可是,現在,他不敢這樣做,這不是單獨幾個人的行為,而是好幾百人啊!都是些吃力氣飯的壯漢。
不過,對此,常老大也不擔心,以前也不是沒出現過這種集體對抗的事情,然而,最好還是很快就解決了!碼頭行會的招牌,可不是白立在那裏的!
他已經派人去通知行會的兄弟去了,這個時候,那些兄弟多半在碼頭附近的茶館和賭坊廝混,要不了多少時間,就能趕過來。
可惜,常老大不知道的是,不僅徐家碼頭,黃浦江沿岸的碼頭,在下午兩點鐘這個時候,所有的碼頭工人都停下了手裏的活計,靜坐在碼頭上。
“媽的!聽到沒有,再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現在馬上去開工,剛才發生的事情就當我沒有看見,不然,一會南霸天南大爺來了,就沒有你們的好果子吃了!”常老大在苦力面前來回轉悠着,兇狠狠地盯着他們,只是,那羣人好象不吃他那一套,最後,他來到了一個叫老焉的苦力面前,站住腳,目兇光。
老焉在這些人裏面是最老實的一個,説是老實,其實有點抬舉他,準確地説,就是膽小怕事,不僅被碼頭的管事們欺負,就連苦力裏也有欺負他的,常老大決定以他為突破口。
“老焉,你這樣一個老實人,幹嘛跟着他們一起起鬨,做這樣糊塗的事情呢?一會南爺要是來了,他可是火人,殺人不眨眼的角,等下刀劍無眼,你可是有老有小的人,別呆在這裏,去幹活!”常老大非常瞭解這些人,只要有一個人動搖,接下來動搖的人就會越來越多,當堅持頑抗的只剩下為數不多的一些人後,就非常容易對付了!
至於,那個拿來恐嚇老焉的南霸天,那可是碼頭的一個惡霸,説是心狠手辣,無惡不作,也不為過,不但老焉和這些工人怕他,就是常老大自己,面對那人的時候,也常常會陪着小心,擔心那傢伙一不對勁就發飈。
所謂的碼頭行會,其實是三個幫派聯合起來,管理碼頭的一個機構,主要是三個幫派,他們的勢力都在華界,除了碼頭以外,還有其他的許多生意,院,賭坊,煙館…林林種種,都是那些大家都悉的玩意。
這三個幫派分別是金魚黨,大四喜,青龍會,可以説,在許文強和馬永貞的斧頭幫沒有真正崛起之前,在華界的地下勢力裏,説了算的還是這三個幫派。
這三個幫派勢均力敵,誰也吃不下誰,互相之間,小有接觸後,發現了這一點,大家也就相約罷了手。這個碼頭行會就是在這種情況下的產物,為了這個碼頭,三方沒少血,最後,誰也吃不下,只好聯合起來,設立了這個行會,來個利益均沾。
南霸天是青龍會的悍將,徐家碼頭主要由他負責,不過,碼頭的具體事情他不管,他只負責解決鬧事和找麻煩的人。
常老大則是負責碼頭的具體事宜,招收工人,給工人發工錢,同時,每個月在碼頭老闆那裏收錢,這個派發給工人的錢和實際收到的完全不成比例,不僅如此,常老大他們這些工頭還要在準備發給工人的工錢裏剋扣一部分下來。所以説,像工人們今天這樣的舉動並不是偶然的,長期處在爆發的邊緣,一有人組織起來,當然就像在火苗上澆油一樣,瞬間即便成燎原的大火。
常老大的樣子雖然兇惡,卻沒想到老焉本不鳥他,仍然一口一口地吧拉着旱煙袋,對他的威脅置若罔聞。
“媽的!”習慣地,常老大就想給老焉一腳,他剛把架勢擺起,老焉突然抬起頭,冷冷地看着他,在老焉沒有表情的目光中,常老大不自覺地放下了提起的腳,那一刻,他只覺得背心冒汗,雙手冰冷,那一腳無論如何也踢不下去。
這傢伙是怎麼回事?好象變了一個人似的?是誰讓他改變的呢?這個疑惑藏在掉轉頭的常老大心中,怎麼也不明白。
他在心中給老焉記下了一筆,等南霸天南大爺帶人前來,再給他好好算算帳,到時希望這個老焉還能如此囂張。
此刻,常老大寄予厚望的南霸天正帶着幾十個手下,手裏拿着砍刀,鐵之類的兇器,向碼頭急匆匆地趕來。這個時候,他比常老大還要憤怒,眼看自己手氣轉好了,從連賠十三鋪到連吃三鋪,偏偏收到了有人在碼頭鬧事的消息,讓他不得不離開了已經轉了運的賭枱,這筆帳,他要好好給那些鄉下人好好算算。
他了嘴,想象着在自己的鐵下,那些傢伙鮮血直的樣子,心情亢奮了起來,就像連莊通吃一樣。
進入了碼頭區,南霸天當先帶着人走進一個通道,通道兩旁都是庫門緊閉的倉庫,通道的盡頭就是徐家碼頭的空地,南霸天不由加快了腳步,身後的那羣手下慌忙緊跟了上來。
碼頭上除了這羣人的腳步聲外,寂靜無聲,不復往的嘈雜。
很快,一羣人都進了通道,突然,領頭的南霸天停下了腳步,然後,一羣人跌跌撞撞地擠在一起,停了下來。
一個人出現在通道盡頭,一身雪白的短打勁裝,手裏拿着一把雪亮的短斧,臉上掛着悠然的微笑,望向南霸天的眼神卻冰冷如刀。
“你是誰?”南霸天慢慢向前挪着步子,這個時候,他有着不祥的預,手不僅緊了緊,用力地握着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