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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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名竹僮則衝了茶,端來香茗,擺在紫檀木小几上。
“怎不答話?”他舒適地坐進圈椅裏,一手確地摸到那隻蓋杯,再出聲時,一祥徐慢輕緩,然不知因何,真有教人心臟亂顫的能耐。
這會兒換佟子硬着頭皮答道:“就…太老太爺去、去蹭吃…好像是那祥。”手肘被小夏輕撞一下,他連忙説明。
“聽説,太老太爺常去蹭吃,但、但廚房院子的人都曉得太老太爺得忌口,所以沒敢給他多吃的,姊兒很知分寸的。”苗沃萌之所以對這位“姊兒”的事上了心,並非因為昨夜在席上被她潑淋一身甜湯。而是事後,他返回自個兒的‘鳳鳴北院’清理時,太老太爺樂呵呵地闖進,看着滿身狼狽的他撫掌直笑,耀武揚威得很。
“咱就説,姊兒好祥兒的!原來我錯怪她了,她跟我才是一國、是一夥的!她不給咱甜湯喝,怎麼求都不給,原來是準備端出去潑人!現下全明白,咱明白她用心良苦啊!三萌啊——你小子這模樣…噗噗…噗哇哈哈哈——你曾爺爺我是痛快了!你乖,真乖,咱不跟你置氣了!所以…紫米銀耳蓮子湯好喝嗎?噗哇哈哈哈——”姊兒,姓平名,進‘鳳寶莊’已一年有餘,她打的並非賣身契約,而是二年一契,一直在灶房院子當使丫頭。
然,説她是“丫頭”似乎不妥,據聞芳齡頗大,都二十多歲卻未婚配。
這般討好太老太爺,讓老人家如此喜愛,她可有什麼打算?
還有,曾祖母留下的七巧寶盒,那朱木盒子他把玩過,七個屜子關關相扣,卻也道道相隔,倘有錯置,要修繕完好絕非易事,非有妙到巔毫的細緻手工不可,而她卻是個中能手嗎?既有如此手藝,倒進了灶房院子當使丫頭,當真是她所要?
“瞧來,你們倆跟姊兒也相嘛。”他淡道,啜了口茶。
兩隻小的又互看,眉來眼去的,摸不清主子意思。
最後還是膽子較肥的小夏支支吾吾接話。
“…姊兒人很好的,見剄咱們倆幫爺備茶、備食、送洗衣物,她都會搶着做。還有爺治頭疼和眼病、每隔三就得喝一帖的藥,都是姊兒顧着爐火慢慢煎熬出來的。再有,常是盧婆婆替爺備好甜湯或點心,姊兒就守着,守到咱們去取為止,那東西都還温温熱熱的,剛好端回來讓爺品嚐…”佟子在一旁點頭如搗蒜,邊“嗯、嗯、嗯——”地附和。
“既是你倆該做的活兒都給旁人做了,我要你們還有何用?”主子的語氣依舊温温淡淡,和氣得很,但小夏的胖頰倏地發白,佟子的嘟嘟厚張得圓圓,黑白分明的眼睛亦瞠得圓滾滾。
兩隻小的説不出話,又開始你看我、我瞪你地無聲“談”然後,教人摸不着頭緒的苗三爺突然長身立起。
裹在夾狹錦袖中的玉手微掠,不消多説,兩個小竹僮已咚咚咚地跑起來,一個趕緊取來盲杖遞進爺等待的掌心中,另一個已自覺地趕去將‘九宵環佩閣’的門大大敞開,供爺跨出。
苗沃萌走出琴閣,靠着手中盲杖徐緩前行,兩個娃兒就跟在他身後兩步之距。
他暗忖,兩竹僮畢竟年歲太小,還得教訓一番,要是以往爹身小廝景順沒被他送去大哥的生意場上打磨,肯定能在這位“姊兒”身上瞧出點端倪。
不過…如此也好。
對這位大齡丫鬟當真好奇了,是該會會。
回大宅,憑着記憶沿路走近灶房院子,尚未踏進那扇連結的月門時,苗沃萌腳步一頓,握盲杖的五指緩緩收緊,靈的耳力一顫。
嗶剝、嗶嗶剝——什麼聲音…
嗶剝、嗶嗶剝——這聲音?
他臉一白,忽地加大步伐疾走,幾是奔跑了,袖擺與袍服唰唰作響,兩竹僮被鬧得只曉得起腳猛追,全然不知何故。
苗沃萌一步入灶房院子奠井,還沒出聲,便聽到好幾聲驚呼——“姊兒?”
“怎麼了?哪兒不對勁兒…”
“哇啊啊——”
“姊兒,那火燒得猛,你撲去幹啥呀?”
“哇啊!啥玩意兒?一塊破木頭?”
“姊兒,手都燙紅了呀!快放手、快放手,別抱着啊!這麼急匆匆又拚命的,就是從火堆裏揪出一塊烏漆抹黑的木頭引,你發燒啊?哪筋不對了?”
“嗚…人家的烤年糕全掉進火堆裏了啦!”女子嗓音急起,出乎意料的沙啞,如風一**株過草海的音質——“對不住!真的對不住啊!嚇着你們了,是我錯,只是這塊木頭不一般,燒了可惜啊!它、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