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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完結章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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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反正她要拜入清嶽為徒時,整個修仙界都轟動了。凡人能有幾個修成天仙的?卻偏偏有天仙自降身份拜入修真門派,可不是天下第一奇事。所以一直有傳言——”祈崆神古怪,言又止。

釋心急道:“快説,什麼傳言?”祈崆搖了搖頭:“不説了,回去睡覺。”釋心死死拽住祈崆,一副他不説便休想離開此地的架勢。祈崆抵不過她糾纏,為難道:“徒弟八卦師傅,這樣不好。”

“祈崆師兄~”釋心軟硬兼施,柔柔喚了一聲。

悶騷如祈崆自然敵不過師妹的撒嬌之功,道:“世間一直有傳聞,説清嶽境的掌門都是天人轉世。”

“然後呢?”

“你想啊。若師傅真是天人轉世,夙葭師妹又是天仙之姿,她不顧身份來尋他,分明兩人前世有過糾隔,師傅轉世了,她追尋而至,不離不棄。”釋心聽着有些發愣,雖然跟白天那幫修士的話稍有出入,但話聽起來怎麼那麼悉,悉得——分明就是她的套路!

只是夙葭是仙,她是獸,還是修仙之人最為痛恨的妖獸。更為殘酷的現實是,夙葭在她之前找到了他,陪在了他的身邊。

釋心鬆開祈崆,手腳有些發涼,呆呆地向住處走去。

祈崆瞧她模樣,奇怪道:“你怎麼了?怎麼這種反應?”釋心被接二連三的打擊擊得頭重腳輕,側頭看他道:“那我應該有什麼反應?”

“呃…”

“師兄,我有點累,先回去休息了。”釋心躺回牀上,腦子裏翻來覆去都是祈崆的話,“追尋而至,不離不棄”她的主人,她的神尊,她的師傅,那個曾在赤水畔陪伴她兩百年的人,好像不再是她一個人的了。

釋心猛地坐起來,突然意識到,他似乎從未是她一人的。

她以前是一隻獸,是他眾多寵物之一;現在她變成了人,也只是他眾弟子中的一個。看上去對他很重要,其實本質上也是可有可無。

而他對與她來説,卻是全部。

饕餮第一次認真思考起了自己存在的意義,懵懂而惘。

剩下的六論道大會,釋心索不去了,整悶在房間裏睡大覺,免得又聽到那幫外來的修士們説些亂七八糟的掌門軼事。

不知不覺,讓整個清嶽境上下緊張忙碌的論道大會就結束了。等到最後一個外人離開清嶽境,整個清嶽境的氣氛都變了。機關陸全部關閉,再不可隨意傳送。原先每座山門的崗哨看守十分鬆懈,各部弟子沒事竄竄門也無須通牒文書,現在山路之間三里一崗,五里一哨,沒有通牒文書寸步難行。天空御劍巡邏的弟子也增加了,每一個御劍而過的弟子都會被攔下來盤問清楚身份才能放行。各部弟子除非有尊者命令,否則嚴離開本部。

清嶽境裏緊張壓抑的氣氛連最不懂事的雜役小弟子都受到了。釋心自然也覺到了清嶽境的異常。

顏不語雖然逃了,妖獸的行蹤還沒有確定。在沒有找到妖獸前,一切都還沒完。

因為機關陸關閉,釋心只能呆在天機山裏,無聊得快發黴了,於是又纏起應央“師傅,你就同意我用御劍術吧。你看,別的大弟子們飛來飛去多威風啊,我好歹是您的三徒弟,到現在都不能單獨御劍,説出去丟不丟人?師傅不覺得丟人,我還覺得給師傅丟人呢。”應央不會所動道:“你憑着一把木劍就摔毀了青劍山的山頭,沒人敢覺得你丟人。”釋心便又想施展抱腿撒嬌功,哪知剛撲過去,夙葭便走了進來。

釋心一個牀位一個牀位走過去,沒走近,那些受傷的小弟子們就如見着仇人一般,不是冷眼相視,就是譏諷謾罵,更有的直接撿起牀邊的東西向她砸去。

這裏一共有八間屋子,每個屋子裏置了三到四張牀,一共收容了二十幾名傷員。釋心轉完了八間屋子,都被傷員趕了出來,孤零零地站在院子中間。

那邊負責弟子走過來道:“掌門三弟子看來頗不受待見啊。也是,我要是看見把我傷得斷手斷腿的人,我也恨不得讓她斷手斷腿!呵。”冷笑一聲後,“既然這裏無處可容掌門三弟子,便請掌門三弟子隨我到這邊草棚裏來。傷員太多,這裏房間安置不下,有幾位不得不安置在草棚裏。”負責弟子將釋心領到一座簡陋破敗的草棚裏,捏着鼻子指着躺在裏面的三個道:“人手不足,這裏便勞煩掌門三弟子一人看顧了。”説完,嫌惡地離開了。

釋心鼻子靈,早在靠近草棚的第一刻,就聞到混着屎的惡臭味。走進草棚,裏面又暗又黑,氣不通,惡臭沖天。連牀也沒有,三個人便如三具軟軀一樣躺在草墊上,一動不動,幾無氣息。

釋心可夜視,依次俯身察看三人情況。第一人滿身水泡,面目全非;第二個人面白如紙,似是重疾,第三個人斷了一條腿,傷口模樣卻像是被打傷。

三人模樣瞧着都很年輕,身上皆穿着青劍山最低級弟子的服飾。

釋心沒照顧過傷員,不過對人生存的幾項基本需求還是瞭解的。先在草棚頂上徒手撕了一個天窗,增加光線和通風。然後打了一桶清水來,依次給病人清理傷口。

第一個人滿身水泡,連嘴上都燒着泡,釋心拿着巾不知從哪下手,想了想,便放棄了,來到第二個人面前。

這身倒還算乾淨,臉上白白淨淨的,嘴角眼角透着紫青。釋心拿巾給他擦手擦腳,然後餵了他一杯清水。那人喉嚨居然自己動了動,將水喝下,末了乾枯的嘴動着似是想説什麼,卻什麼也説不出來。

到了第三個人這裏,這是一個削瘦的少年,將頭掩在手臂裏,釋心扒了一下沒扒開,意識到這人是三人中唯一還算神的,遂道:“你還有沒有力氣?我幫你清理傷口。”那人聲音沙啞如陶:“滾。”釋心便想依言不管這人,但想了想,這第三人的傷是三人當中最輕的,只是斷了腿沒受到照顧,前兩個是指望不上了,這第三個人要是能救活,她也不會顯得太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