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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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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容容微顫着櫻深深了口氣,竭力平息下滿心懼意,清澈的杏目對上天心難測的男子,搖頭道:“我只是想讓皇上知道,今在此,並非卿容容心甘情願。”對方的眼中掠過複雜之至的彩,語氣卻依然不起波瀾:“那又如何?”什麼叫做“那又如何”?

卿容容惱恨他明知故問,藉着生出的怒意,,朗聲道:“求皇上放容容出宮!”終於説出來了,她鬆了口氣,心仍是怕,卻不再狂跳,總歸生死全在人家手,至少她説出了心裏話。

皇帝似對她的話毫不意外,目光掃過她止不住輕顫的纖軀,嘴角勾起淺淺的笑紋,語氣轉冷:“你當朕的聖旨是兒戲嗎?若是隨了你意,豈不叫天下人笑朕出爾反爾?今後休提此事,朕既往不咎,否則…”他抄手負於身後,立直了身子向她走來,沉聲道:“朕不但會治你的罪,連馮卿二府也一併抄了!”壞人!

卿容容心頭起,憤然改跪姿為盤膝而坐,瞪着向她近的俊顏,氣道:“晚上摟個心不甘情不願,受你脅迫的女人睡覺這麼有趣嗎?竟可讓皇上不惜做個禍及無辜的昏君?”她在賭。賭這個被小姐評價為一代明君的男子以他一國之君的泱泱大度,決不會和她這小女子一般見識,與她計較她的口無遮攔。

皇帝在她身前一步的地方停住,俯首細細看着她厲內荏的俏臉,黑眸閃起鋭芒,卻不發一辭。

卿容容垂頭盯牢裙角,勉強擺出未受他影響的樣子,語氣轉柔,低聲道:“入宮前夜,奴婢曾問小姐,‘當今聖上,是何等樣人?’,小姐答:‘明君’。奴婢不解,復問:‘何謂明君?’小姐道:‘愛民、勤政、克己、不濫刑、不妄罪。’是以奴婢深信,皇上斷不會因此小事罪延馮卿兩家。”皇帝愕然直身,顯是因她突然提起卿嫿兒而心神震動,第一次出現真實的情緒波動。

卿容容進一步證實了這權傾天下的男人確對小姐動了心,暗歎一聲,眼前浮起卿嫿兒絕豔清麗的花容,輕輕道:“奴婢自賣入卿家,除今趟外,從未試過與小姐分開久過一天的,好想好想小姐…”她眼下用的,是險招。

皇帝會看在卿嫿兒面上而放她一馬或因想起也許永遠得不到卿嫿兒更不肯放手的機率,各佔五成。

或者後者的機率更大。

但她卻不能不冒這個險。説到底她只是個既無身家背景,又無絕世姿容的小丫頭,他大老爺一個不高興隨時都可將她拉出去問斬。只有抬出他絕不願引起惡的卿嫿兒,她才有可能保住小命。

在這命受到最大威脅的時刻,她才知道自己是這樣的眷戀着塵世。

即使見過一件又一件讓她憤恨不平的憾事,她仍是盡最大的努力想法活下去,只為這世上有着她深愛且愛她的人。

而她,堅持要以自己喜愛的方式生存於世。

那就是…自由。

與她所愛的人共度晨昏。

只要有一線生機,她都會竭力抗爭,為自己爭取渴盼已久的幸福。

明顯對卿嫿兒傾心的男子雙眸掠過異彩,低沉的嗓音注入一絲柔和,道:“你若只是想念你家小姐,朕可下詔,準卿嫿兒不時入宮探你。”慘!

卿容容咬住,暗道萬歲爺你到底有否將我的話聽入耳去,最重要的那一樁事是姑娘我已有了心上人而非怕見不到小姐。

若只是後者,她早八百年便閉嘴任他對她做他愛做的事了,何來這許多囉嗦。

反正無論她如何捨不得,到嫁人時,終須與小姐分開的。

必鍵在於她的心裏已有了風莫離。

如果沒有遇到莫離…

卿容容放柔眼波,纖手探入懷中,握上前不時傳來暖意的繡囊,香溢出一絲淺笑。

若非愛上風莫離,她想破頭都不會知道自己今天竟會有膽與九五之尊對抗。無關乎相處時長短,風莫離,對她而言,乃是至親至愛的存在。

和小姐一樣重要的人。

卻又不同。

盼望小姐可以得到幸福,而她的幸福,唯有和莫離相伴才可成真。

只有一個風莫離呵。

她偷偷看向至尊,心知自己提起卿嫿兒,使這男人想到若留她在宮中,即可三不五時藉機看到入宮來控她的佳人,而更執意要留下她,啞然苦笑。

也或者自己的推拒令他對她興趣大增,此刻才會以這樣的目光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