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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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靄然忙抓草地上的手帕,進帆布包包,迅速站起,快步離開大樹下。她不想任何人…尤其是無國界組織的人…看到她跟他在一起。當年那場賭局,在她心中到底留了個陰影。
“柏學長,”達凱拿着相機,對着女人背影按了快門。
“她是誰啊?覺好悉…”
“一個好心的女人。”柏多明我淡淡地説,大掌往草地上摸着…只剩空水瓶,他的貝雷帽不見了。他微微一笑,撫着她坐過的地方,眼睛看着她走遠的身姿。
“什麼好心的女人…應該是個美女吧!”達凱喃言帶驚歎,持續按快門。女人合身的象牙洋裝,在夕陽中翻飛,雪白纖細的小腿、足踝若隱若現。
“很完美、的曲線呢,”語氣有點。
柏多明我拿着水瓶,站起身。
“凱…”大掌捏住學弟的肩。
“嗯?”達凱覺有點痛,乖乖回過身,看着學長。
“你第一次出隊吧?”柏多明我説。
達凱點點頭,心裏犯嘀咕。幹麼故意問…
“多做事,少説話,懂嗎…”柏多明我沉沉説着,邁步走出樹蔭下。
斜陽拖長他拎着空水瓶的影子。
達凱盯着他不離手的空水瓶。一個空水瓶,丟了就好,要持到哪去?他皺皺眉,搞不懂一向言行謎樣的學長。好吧,多做事、多做事!他聳聳肩,不亂想了,鏡頭轉向柏多明我的背影“啪嚓”按下快門。
照片洗出來後,他收進出隊誌裏,與美女背影照放在一起,題字寫着“科茨港救援:好心女人疑似拯救差點渴死在樹下的柏學長…”科茨港的重逢,是柏多明我出隊第五年的事,也是他兩年來不再遵從組織命令,自主行事,我行我素的起端。
達凱出隊初體驗,就是科茨港那趟。達凱負責的出隊誌,編制得非常鉅細靡遺,圖文對照,簡直像偵探紀錄。
兩年來的紀錄,終讓松遠從中理出端倪來。
科茨的重逢是偶然的,之後的重逢卻是刻意的。柏多明我開始追着皇泰清的隊伍跑,他們到哪,他隨後就到。更正確的説法…
她到哪,他隨後就到。
松遠迭好柏多明我這支隊伍過去兩年的出隊誌,捏鼻骨。
誌中,達凱拍的照片,有不少是組織成員與其它慈善隊…大多是皇泰清的隊…合作挖灌溉溝渠、耕作田地、築路建屋的紀錄照,其中還有比較輕鬆休閒的生活照,這些照片中偶有那抹身影,雖然不是正面、雖然不那麼清楚,還是看得出她是七年前那個換學生。
七年前,柏多明我的關鍵時刻…那時,他即將結束學員生活,以組織正式成員的身分出隊,卻在臨行前打傷一般生與謝野學,沒多久,也把自己搞得一身傷。這事件鬧得離譜,使每位組織師長都有着深刻的印象。
松遠是柏多明我最親的長輩,自然更加記得這名使“兒子”行為序的女子…白靄然。
“遠老師,要準備着陸了。”門外傳來提醒。
松遠站起身,繞過書桌,離開艙房。
------兩年的巧合、兩年的偶然,當白靄然在髒亂的異國街頭,遇見那名戴白貝雷帽,身穿綠衣衫、黑行軍褲的男人時,她完全沒有驚訝。
他們的團隊於他們駐紮的小鎮貧民區搭了醫療棚,所有成員正在幫當地居民做義診。
這個擁有古老文明、漫傳奇的國家不算貧窮,只是貧富差距極大,官僚腐化、貪污嚴重,外人難以理解的文化制度造就階級之分。這兒有很多不受當局照顧、管理的邊緣地帶、邊緣人,髒亂、腐朽、污穢,到處有人隨地大小解,街邊堆滿垃圾、糞紙,蚊蠅滿天飛,臭氣燻人,儼然像是奈波爾筆下的幽黯國度。
狹窄的巷、殘破的泥屋、發臭的陰溝、污水匯的大河,什麼都灰黑骯髒得令人沮喪。最鮮豔的澤來自當地婦女穿的花花綠綠傳統服裝,卻是低賤階級的象徵。貧民區以龐然磅礴的寺廟為中心,綠蔭掩映的舊城街放而出,街牆浮雕美輪美奐,算是比較賞心悦目的景緻。
柏多明我看到那人兒沿街走來。她也看見他了,他知道她看到他了。待她停下腳步,他走出遮陽棚,與她在街道中央碰頭。她不想讓人看到他們在一起,總是有意閃躲,不要緊的,只要不是躲他,就沒關係。他牽着她的手,轉進一條封閉小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