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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雲際會第二百二十七章何者至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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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謙手指一頓,神情微凝,低頭深深望着他。

燕凜抬頭,神情平靜地回望容謙,甚至還笑了一笑:“我私下問過風公子,他説你最少還要兩個月的休養才能經得起長途跋涉,而且…”他的眼神漸漸柔和,聲音也漸漸低下去:“再過兩個月,我就滿二十了。”容謙默然。

這麼多重擔,這麼多壓力,這麼多波折,經過歷過過,天下人誰還會記得,這個少年,其實還沒滿二十歲。

“二十歲,該加冠了。”燕凜凝望着容謙,低聲道:“容相,你能為我行冠禮嗎?”男子二十加冠,由長輩賜字,代表着他已經長大成*人。

這是他們人生之中,最重要的一項典禮。

為孩子主持冠禮的人,總是最親近的尊長。只是燕凜的冠禮,本來朝中宮裏,都是打算不了了之的。

燕凜十六歲就親政了,誰敢説他還是個沒長大的孩子,誰又敢不以成*人的態度來對待他。

他父母雙亡,最敬重親近的容謙又失蹤了,那,誰還有資格為他加冠賜字呢?

皇族中倒是還有不少長輩的,但燕凜對於這些親戚,一向極之提防,決不肯隨便讓哪個人,平白擁有替皇帝加冠的這種榮耀。

關於冠禮的事,禮部上折請示過幾次,見每回燕凜都是若無其事,置若罔聞,自然也就識相地不再多提了。

而自容謙重歸之後,緊接着便發生了一連串的變故。這冠禮之事。燕凜原本是提也不曾提過的,這一刻忽然説來,容謙卻是微微一怔。

燕凜只是微笑。神出奇地温和。

這種温潤柔和,本不屬於本該鋭氣飛揚的少年。

“容相別擔心天子的冠禮太過繁瑣。咱們不用理會禮部那幫老古董,就在宮裏,找上最親近地人聚一聚,當是行家禮就好,一切從簡。以你的身體,也應該是可以應付的。”

“燕凜!”容謙地聲音輕若微風。

自從他開始重新接受燕凜陪伴在身旁,他便不再象以前那動,永遠謹守禮儀了。沒有人的時候,他更喜歡直呼燕凜地名字,而不是一聲聲喊着“皇上”

“陛下”他身體不好,所以也用不着行禮,倒是可以理所當然地。享受燕凜的服侍。自然而然地支使着燕凜做這做那。看着這個從沒服侍過人的皇帝,笨手笨腳地為他捧茶遞藥,推車削果。

這其間。笨蛋燕凜被熱水燙着若干次,失手用銀刀割傷手指若干次。嚇得太監宮女們哀哀叫喚無數次。而到現在,所有人都已經對這一切習以為常。而燕凜也漸漸手腳靈活起來。

他能夠為容謙按摩捶背,力度適中地即可以讓肌不至因長期不能運動而僵硬,又不至傷到脆弱的骨頭。

他可以練優雅地用刀轉着圈削掉整隻果子的皮,長長地果皮螺旋而下,至地而不斷。

他可以為容謙整衣理襟,手腳俐落得不象是個從來只接受別人服侍的人,他也能為容謙梳頭束髮…只是…

現在,他想的,卻是在他人生極重要的典禮上,讓容謙親手為他束起長髮,加上金冠,給他一個字,一個,只屬於他和他的名字。

“容相,是你撫養我,教導我,指引我,保護我,除了你,我不知道,還有誰能為我加冠,除了你,我不知道,還該請誰來看我最後長大的儀式。”他看着他,眼中終於有了祈願:“我想要你知道,你教養的孩子長大了,我想要你給我一個字。然後…”他笑,神情竟不帶一絲勉強:“我送你去治傷。”這一刻,他出奇地真誠。

真的,並無勉強,並無矛盾。

即使沒有當,永不相見的決心,即使不曾擔心自己繼續連累容相,他也並沒有想過,要留下容謙。

從他親眼看着風勁節是如何剖開血,怎樣接筋續骨之後,他就再沒有一絲一毫地念頭,想要留住容謙。

所有的苦難,他都看在眼中,所有的艱難,他都在旁邊和容謙共同經歷。但凡有一絲人,也該知道,哪一種選擇,才對容謙最好。

不,其實,從來就不曾有過選擇吧!

只要風公子説所地一切都是真的,那麼,就這樣吧。

放開手,送他去那遙遠地地方,從此永不能相見,從此再不能聽到他一絲消息,但至少,會知道,他在那天之涯海之角地地方,很好地生活,再不受傷痛所苦,再不必為自己憂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