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雲際會第一百四十六章輾轉洪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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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靖園,我這一生,只任了一次,從此便萬劫不復,一世愧悔難當。”一次任,一次凌遲。
史靖園想要安他,開口卻也艱難:“他回來了…”
“可是,不代表事情沒有發生過。”燕凜雙眼茫然地望着前方:“他不在,我天天想他,盼他,看到了他,才忽然記起,我這樣對不起他。我其實不是擔心在外過夜不妥,我只是不知道怎樣面對他,怎麼和他説話,怎麼對他笑,我…我只知道,發生過的事,就是發生過了,不管再做什麼,不管再如何悔,怎樣愧,都不可能挽回,一切都回不到以前了。這與他怪不怪我,他是否介意,全無關係,我只是…”他抬手,指指自己的心口:“騙不了自己,如此而已史靖園默然不語,只是心中説不出地難受。
燕凜一直覺得自己非常非常對不起容謙,可是從史靖園的角度來看,除了凌遲之命過於殘忍,其他的事,燕凜都沒有做錯過。
政變也好,奪權也罷,本來就是容謙自己的一步步安排的。那時候容謙故意獨斷專行,驕奢傲慢,權勢熏天,做了多少君王不能容之事。他這樣自尋取死之道,後來被抓被賜死,也實實在在是怪不到燕凜身上。
燕凜這一生,只是聽從自己的心意,任了那一回,未曾賜他毒酒,而是下了凌遲之命,從此一生便永無歡顏。
和封長清那幾個知道真相的長輩不一樣…他們就算再怎麼忠心。也不免暗自怪責燕凜太過無情。可是,史靖園卻是從小和燕凜一起長大的人,燕凜是如何一步步走到那一步的。曾經地那些,所有的痛苦絕望。他都看在眼裏。
那些大將軍,大儒,大賢臣,整天只會為小皇帝的成長而高興,為了未來地一代名君而欣。他們可曾將燕凜當成一個人?一個也是活生生有血有的人。一個無父無母地孩子,被自己最親近,最信任,最仰慕,最欽佩的人拋棄是什麼滋味,明明心中當他如父如母如師如兄,明明以為,就算被天下捨棄,那人也一定還在。明明覺得,就算天塌下來,那人也會微笑着守護自己。然後,轉眼之間。所有温情化寒冰。看着這至親至愛之人,漠然而去。冷然相待,一次次拭圖挽回,卻一次次失望而歸,一次次努力靠近,然後一次次被無情推開。這一切一切,到底有多痛多傷,誰會明白?誰會在意?
封長清看不到一個人在皇宮黑暗角落裏痛哭的孩子,容謙也見不到那個紅着眼,拉着好朋友一聲聲問:“我做錯了什麼?”的孩子。
世人們只看得見給他們帶來太平的明君,他們不會知道,許多年前,那孩子最後一次伸出手想要留住那一點記憶中地温情,卻最後一次被漠然拒絕後,曾悄悄躲在皇宮最偏僻的小小林子裏,拿着刀子對着樹,瘋虎一般拼命劈砍。一直砍到雙手虎口震裂,鮮血淋淋,他還不知痛,不知傷,不知停手。
他的朋友,拼了命都拉不住他,那一天,那稚齡的帝王,一直劈砍到筋疲力盡,再也握不住刀柄,癱軟在朋友的身上,雙目失神,只一聲聲不斷重複地喃喃:“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他一直這樣説着,説着,直到最後暈厥過去,還在喃喃囈語。只是眼角,淚水無聲落下,混入汗水中,轉眼已無痕。
他只是一個被至親之人拋棄的孩子,剛強而固執,驕傲地迫自己強大起來,在那個人拋棄自己之前,先一步捨棄他。他只是一個固執而彆扭的孩子,努力地學習着一切,僅僅是為着有一天,某個人不再將他輕描淡寫地推開,而必須認真的正視他。
他還是個大孩子,卻要苦心孤詣,處處謀算,為着皇權,為着天下,準備着一場驚天的政變。
可原來臣其實是忠臣,原來所有地忤逆之行,都是一片拳拳之心。只是,看不透這片心,能怪燕凜嗎?沒猜出這個局,能怪燕凜嗎?面對一個各種跡象都表明肯定要反的權臣,哪個有責任有膽識的帝王,不會孤注一擲奮身一搏?
如果當年他沒有下令凌遲,而只是暗中處死…那,燕凜他,又有什麼錯。
就連當年地那一聲“凌遲”又何嘗是單純想要殺一個仇人。
他只是想要容謙別再那麼雲淡風輕,他只是想要迫容謙因為他,哪怕只有一點點的在意和動容。
他這一生,只不過任了那麼一次,從此萬劫不復!
不需要別人更多地責備,他已經把自己地心,永遠永遠放在洪爐上炙烤,油鍋中煎熬。
當年,是他不願放過容謙,而今,是他不肯放過他自己。其實,陰差陽錯,禍福難説。如果他當年下的命令不是凌遲,而是真地是賜了一杯毒酒,一段白綾,他也許永遠也不會得知當年的真相,但是…也就再也沒有了今天這樣的重逢,這樣一個補救的機會。
然而,史靖園無言可勸,也無力能勸。這種話,他不能説。因為他知道,燕凜…絕對不會聽。他只是沉默着一直陪伴在燕凜身旁,沉默着同他的君主一起,走過這片燕國最繁華的土地,走過,這座燕凜一直努力守護的京城,走向遠處的皇宮。
暮之中,宏大的宮,如一隻森然的巨獸,無聲地等待着它的祭品。
皇宮,國家,王權,百姓,一切一切,冠冕堂皇,高高在上。
史靖園知道,燕凜所有的快樂,所有的自由,所有的幸福。最終,都只能無聲地葬送在這巨獸的深處。
容謙代下來的事情,封長清辦得當然是很盡心。青姑也不給他添麻煩。她隱隱知道發生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於是只把諸般雜物處理好,確認容謙不必為這些閒事分心後,便回了自己的房間,安心地等待着事情過去,容大哥有空的時候,再同她説明。
青姑安頓下了,封長清又送走了史靖園和燕凜,這才有了時間,沉下臉,拿出了他大內侍衞總統領的威嚴來,對那些侍衞下了嚴令,不許任何人記恨之下去為難青姑。面對頂頭上司,在場若干侍衞自然誰也不敢多吭一聲,只是默然領命。
待完後,他便先同容謙回房去。容謙也不急於同他對口供,只問他燕凜到底是怎麼無巧不巧,跑來和他碰面的。
封長清雖不曾目睹整件事,但早在燕凜和容謙密談時,早和史靖園溝通過了,自是立刻簡潔迅快地把事情講了一遍。
容謙神不動,聽他把整件事説完,才淡淡問:“那鬧事的人可找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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秘書棕:其實我現在很想把自己改叫秘書長,…現在俺們有瓣瓣秘,蔭秘,yian秘,大家分工合作,努力讓後媽只管養胎寫文。哈哈哈哈。不過今天某人一下沒忍住,分心了,窩在電視前加油去了,於是那個到現在…今天就先這麼多字了。放心放心,她現在在拼命趕稿,明天中午會雙更一章的。保證保證,一定保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