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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煩憂By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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亂我心者今多煩憂by玫瑰(一)五月初八,正值夏之,梅子黃時,燕國處於一年中最舒適的季節。秦國遠道而來的樂昌公主帶着數十隨侍僕從和豐厚的嫁妝,被禮部官員以無可挑剔的的禮節入京城,稍作休整後擇上殿覲見。與此同時,燕國皇帝大婚的準備工作也進入了最後階段。

下朝後,燕凜叫住史靖園,漫不經心往御花園走去。

“靖園,樂昌公主已到賓館了是嗎?”燕凜望着遠處花朵凋謝,已長出漫漫綠葉的桃樹問道。

“是。公主昨已由微臣和禮部尚書恭至賓館,後將正式入宮覲見。”史靖園跟着他停下腳步,恭敬地回答。

燕凜沉默了一陣。

史靖園抬頭打量他的神,只見他目光幽深,看不出什麼喜怒,於是也默不開口。

須臾,燕凜回頭,略帶笑意的説:“靖園,公主一路風塵僕僕,想必辛苦非常,我們去看看她。”史靖園怔了怔,道:“…臣這就去安排。”他的陛下一直很憂鬱,雖然這種憂鬱常常被笑容和輕鬆掩飾過去,可是別人看不出來,他怎麼可能看不出來。但他既不能安,也無法解決,因為知道燕凜的快樂已經隨着那天在書房中消失的人一同消失了。所以他只能盡力滿足他的要求,力圖讓那個被皇權和職責束縛的人更快樂一點,哪怕是片刻也好,儘管這種努力多半是徒勞的。

位於皇宮東側的燕國賓館,是燕京用來招待各國來使暫住的地方,為了接即將成為燕國皇后的秦國公主,賓館裏外早已煥然一新。

當燕凜的車輦在賓館外停下時,門口候着諸多宮人,讓他意外的是樂昌公主居然也在人羣中間。剛下車輦,就望見那抹小小的紅影子盈盈拜倒:“秦,長公主樂昌,拜見燕國皇帝陛下。”雖然略帶稚氣,但温婉有禮的聲音,不卑不亢地態度,令人聞之不心生好

燕凜上前虛扶,温言道:“公主請平身。公主遠道而來實在辛苦,何不在內廳歇息?”樂昌抬頭略微羞怯的看他一眼,道:“樂昌不敢言辛苦,怎敢勞陛下大駕。”圓圓的臉蛋如同早的桃花一樣粉的。

待眾人在廳內坐定,一時無言,氣氛有些僵硬,燕凜開口:“不知…公主在此地住的習慣嗎?”樂昌端正身子,微微欠身,答道:“多謝陛下關心。賓館準備得非常周到,凡經手事物無不挑細選,真真讓樂昌賓至如歸。”

“那飲食可還習慣?燕國喜清淡,也許不和公主口味。”

“哪裏,陛下體貼周到,還專門準備了會烹製秦食的廚師,樂昌佩非常。”看着尚顯年幼的樂昌一板一眼的對答,燕凜不知為什麼有點想笑的衝動。他看看周圍嚴肅的侍從和史靖園他們,嘴角微翹了一下,説:“靖園,你讓他們都先下去吧。”

“是。”史靖園揮退閒雜人等,自己也跟着退了出去。

樂昌隨侍的年長宮女有些遲疑,似乎想説於禮不合,樂昌對她搖搖頭,她擔心的看燕凜一眼,也只能隨着退了出去。

廳內就只剩下兩人,燕凜微笑的看着樂昌,見她正襟危坐,彬彬有禮,臉上神淡然,唯有捏着巾帕的指尖微微有些泛白,了她緊張的內心。想起當初自己聽説這婚事時的傷懷,起初那種打趣的心思被無奈和慨取代。

想想也確不能怪樂昌她們如臨大敵,畢竟自己不等正式覲見就親來探望,於禮不合。再加上這次秦國未等燕國正式回覆就派出送嫁儀仗,不免落了下乘,萬一燕凜不答應要將他們退回,秦國可是一點辦法都沒有。且不論這於秦國是件大大沒有面子的事,單説樂昌如果這次被退婚,今後又有誰敢娶她呢。

頂着這種壓力遠嫁的樂昌,雖然是長公主,可也才只有十三歲啊…他輕嘆口氣,道:“公主實在不必如此拘謹,朕只是擔心公主體弱,不堪長途跋涉,恐下人招待不周,才來看看而已,看來是有些唐突了。”樂昌見他神不像作偽,略鬆了口氣,有些動,趕緊起身微微一福:“陛下多慮了,陛下已經準備得非常周到,樂昌受寵若驚。”燕凜微笑:“説什麼受寵若驚,你我今後結為秦晉,不分彼此,不必如此見外。若有何需求只管向內府提出,千萬不能委屈了自己。”言下之意,是同意與秦國聯姻了。

樂昌聞言大大的鬆了口氣,臉上不由自主出笑容,深深拜倒:“如此,多謝陛下。”燕凜拉起她,笑道:“你看你,又來了。才説應不分彼此,怎麼又開始見外了?”樂昌看他朗的笑容,不臉紅“陛下教訓的是,樂昌一定謹記。”燕凜笑笑,也不多説:“如此朕就放心了。公主昨剛到,想必還很勞累,朕不便久留,這就回宮了。”樂昌見他要走,想挽留,口張了張又不知説什麼才好,只道:“皇上…皇上出來的時候,可用過膳了?”燕凜一愣,似乎覺得這句話似曾相識,卻一時想不起來,擺手道:“公主的好意朕心領了。只是今出來得倉促,宮裏還有些事。改…改應該由朕設宴才對。”低頭笑笑,又道:“公主請好好休息,切勿遠送。”樂昌也不便挽留,只躬身拜倒:“謝陛下,恭送陛下。”回宮的路上,史靖園小心觀察燕凜的神,也不見他因剛才的見面有多開懷,自打賓館出來,就仍是那鬱郁的樣子,想開口詢問,卻不知如何説起,只好選了個毫無新意的話頭:“陛下覺得樂昌公主如何?”燕凜回過神,道:“温文爾雅,知書達禮,作為皇后,算是不可多得了。這一路真是辛苦她了。”是作為燕國皇后,而不是你的子嗎…史靖園咀嚼着燕凜話中的意思,想再説什麼,卻被燕凜打斷:“靖園,回去通知內府加緊準備,朕希望能儘快把這件事情辦了。”

“是。”史靖園看着燕凜坐的筆直的背影,忽然明白燕凜從沒想過要與樂昌公主建立什麼特殊的情,即使他知道這將會是他今後相伴一生的人,他只會把她視作燕國皇權中不可缺少的一環,作為一國之君必須履行的責任而已。也許,傾其一生他會對她關懷備至温柔體貼,但那也僅此而已了,連提前來探視,也都只出於禮節或者義務吧…

燕凜説完,閉上眼睛,強迫自己無視心中微微的苦澀。

大婚嗎?這就是身為一個好皇帝必須要完成的事情之一了吧。

細細的微風扶過臉頰,想起也是這樣一個下午,那人抱着他坐在相府花園裏,難得的拿着政論之外的書籍念給他聽,低沉温和的聲音就像暖風一樣燻得人昏昏入睡:“執子之手,與子偕老。陛下可明白這句話的意思?”自己氣的回答:“知道啊,就是牽起手來,要相伴到老嘛。”也曾孩子氣地牽起那人的手問:“那我現在牽起容相的手,是不是也可以相伴到老啊?”那人是怎麼回答他的呢?模糊的記憶中,似乎他只是笑着摸摸他的頭,沒有説話。

原來那時候你就已經決定好了是嗎?所以才沒有回答我。

啊…對了,那又在相府逗留至晚上,容相也是問他:“皇上出來的時候,可用過膳了?”

原來如此,這句話曾無數次從那人口中問出,後面總會接着他帶着笑意的邀請:“那微臣有沒有這個榮幸,請皇上在臣府上用膳。”而他也從來都是雀躍着答應,就為了能與他的容相再多一刻相伴。

其實也許容相早就知道他是故意留到那麼晚的吧,可從不曾斥責,是不是也希望能多點時間相伴呢?

想起那人寵溺和無奈的表情,燕凜忍不住想微笑,可心裏沉沉的一塊,堵得他笑不出,哭不了,也咽不下。

原來,自己真的片刻都不曾忘懷。想要掩藏,可記憶總在不經意間逃過心中的防線,將一點一滴的往呈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