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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細草二By王子之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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憐細草(二)by王子之騎和所有三四歲的孩子一樣,這時的燕凜長得飛快,容謙簡直覺得自己要是三天不見他,很可能就人不出這個孩子來了。只是不管怎麼長,有兩樣東西總是不會變的,就是他可愛的小臉和對容謙的依戀。

容謙私下裏自然覺得有這麼一個小小的美男子一天到晚黏在身邊,是一件很值得炫耀的事。然而作為託孤重臣,他也不得不承認大燕未來的君王是不應該過於依賴一個權臣的。

然而他還沒來得及考慮怎樣處理這個問題,離別已經悄無聲息地來臨了。

就在他接過關於最後一個藩王被削藩的奏章時,他倏然驚覺,自己已再無任何理由留在內廷,留在那個孩子的身邊。

宮中女眷眾多,外臣本就不應進入內廷,更遑論長年宿在宮內。這些年即便是打着保護小皇帝的旗號,在朝在野也是非議不斷,政敵那邊更是不知傳出了多少不堪的言。但他本就有容人之量,又是為了燕凜,便一直都默默忍受了下來。

然而這些年他以雷霆手段除盡燕國上下大小隱患,如今隨着最後一次削藩,燕國境內已是四海歸心,一片太平安樂,就連皇宮內外的大小人等都已換上了可以信賴的人。燕凜的安全,已不再需要當朝首輔親自保證,再留在宮中,他恐怕就得被冠上謀逆之名了。

心中生出不可抵擋的悵惘和留戀,容謙輕輕一嘆,嘴角勾出無聲的苦笑。

真是矛盾啊。不是一直都想着早些掃平燕境,好早些搬出宮去,不用再夜擔心某個小孩的安危,不用再撐着疲憊的身軀哄某個小孩睡覺,不用再每天聽着某些老臣重複了無數次的嘮叨嗎?為什麼此刻真的要走,反而開始埋怨起自己當初動作太快呢?

自己,終還是放不下那個孩子啊。

容謙轉過頭去,看着毫不知情,仍認認真真地坐在書案前練字的燕凜,心頭一時不五味雜陳。

燕凜這時正好抬起頭來,氣地説了一句:“容相快過來看看我的字!”容謙恍恍惚惚地應聲走了過去,竟也忘了“我”和“朕”之間的不同了,只是用左手輕輕抱住燕凜,輕聲道:“皇上的字大有長進了,只是這‘離’字,寫得還少些神韻。”説着,右手已把住他的小手,一筆一劃,緩緩地寫下一個“離”字。

心中湧出一陣不能自抑的酸楚:他尚且如此,又教那個從未離開過他,還不懂得什麼叫離別的孩子,如何去接受眼前這一切?

“容相什麼時候回來?”看着那個從來不知道悲哀為何物的孩子眼裏那層薄霧似的傷,容謙心裏忽地生出莫名的負罪。他勉強一笑,似是而非地答道:“陛下長大了,就該有點皇帝的樣子,總不能一天到晚跟臣待在一起。”燕凜一臉的惑和惶然:“容相,我不懂…”

“陛下怎麼又忘了?”容謙輕輕一嘆:“臣説過很多次,要説‘朕’,不能説‘我’。”

“容相也沒有説‘朕’啊,為什麼一定要我説?”燕凜一臉不解地問出了自己心中深藏已久的疑問。

“皇上!”容謙臉一沉,用少有的嚴肅語氣道:“皇上是君,容謙是臣,豈可相提並論,亂了綱紀?”見燕凜委屈地皺起了眉頭,還想要説些什麼,容謙又軟下語氣道:“皇上硬要如此,臣也無法,就讓朝中那些老臣説容謙恃功欺主,目無君上好了。”

“我…朕知道了…”燕凜聞言,果然不再堅持,略一遲疑便改了稱呼,只是撅着嘴,似乎很不情願被一個“朕”字拉遠了自己與容相之間的關係:“容相還沒有告訴朕為什麼要走呢。”有了經驗,容謙這次眼睛都不眨一下就裝出一副愁眉深鎖的模樣:“臣也不是非走不可,只是後朝臣們追究起來,又要説…”

“容相,你走吧,”容謙話尚未説完,燕凜已經很懂事地開口了:“朕不會讓他們説你一句壞話的。”容謙靜靜地看着那個小小的孩子,看他緊緊地咬住嘴,不讓自己説出一句挽留的話,不又是動,又是歉疚。

永遠都是這樣,這個孩子可以對所有的大道理置之不理,但卻絕對不會不聽他的容相的話,不會讓他的容相因為自己受半點委屈。

他轉過身去,強壓下心頭那一片正悄然氾濫的柔軟,用最平靜的聲音説:“皇上,臣告退了。”一步一步地走出金鑾殿,身後居然只有一片寧靜。

沒有挽留,沒有糾纏,甚至沒有問他什麼時候回來看自己。

這個孩子,總是懂事得讓他心疼。

走下最後一級台階,容謙終於轉過身來,看着燕凜那雙驀然亮起的眼睛,微笑着説:“皇上,臣答應你,以後每天入宮議政後都進來看你,好嗎?”搬出宮後的子與往常一樣忙碌,如果有什麼不同的話,那就是懷裏沒有了那個小小的孩子,容謙忽然覺得不能像以往一樣安心地入眠了。

入朝議政後,他仍是回到內廷去陪伴燕凜。只是畢竟君臣綱紀猶在,容謙總也不能整天整夜地留在宮中。每次離開時,看到那孩子眼中刻意掩飾卻仍出來的寂寞,心中的疼惜總是不能自抑。

這深宮之中如此冰冷,又叫他如何才能暖透那孩子小小的身軀。

只是,雖然不能夜相伴,但要不讓燕凜閒着無聊,倒也還是能做到的。燕凜雖然年紀尚幼,然而天資聰穎過人,又勤奮好學,正是讀書的好時候,更何況未來的大燕君主想要虎視天下,此時早些起步總是不錯的。容謙細細地想了幾,在舉國上下有名的大儒中挑了又挑,又放下身份親自登門相邀,於是一夜之間,燕國的太傅從一個變成了八個。小皇帝天天忙着上課,也就沒有時間再坐在龍牀上悶悶不樂地盼着他的容相了。

儘管動機很值得懷疑,然而燕凜確實出奇地好學,把滿腔的心思都放在太傅們所授的課業上了。大段大段的子曰詩云對一個字都還沒認全的孩子而言實在是不容易的,但燕凜只要有半點不明白就會纏着太傅追問不休,保證每次容相考他時自己都能一本正經地“之乎者也”一番;太傅們望君成龍,佈置的窗課往往也有些強人所難,但燕凜不僅每次都認認真真做好,而且太傅要求一百字的,他就必寫滿兩百字,確信容相檢查時能在每一次窗課上都看到太傅們欣喜的評語。

容謙每天進宮看燕凜時,都會看到那孩子興奮得滿臉通紅地跑過來,手裏舉着一疊昨天的窗課讓他過目。看着自己一手帶大的孩子越發地聰明懂事,他心中也是説不出的欣和驕傲。表揚的話自是少不了的,只是隔着一層君臣關係,容謙再會哄小孩兒,也只能翻來覆去變着花樣地説那兩句套話。不過看着燕凜不管他説什麼都高興得眉開眼笑的可愛模樣,也就再也捨不得吝嗇那幾句貧乏的好話了。

子就這樣一天一天地過去,燕凜的學識也一點一點地進步。幾年之後,九歲的燕凜談起聖賢之説已頭頭是道,説到老莊之學亦能順手拈來,甚至連法家兵家的謀略詭變也已略通一二,隱然已有少年明君的氣象。

容謙與燕凜之間的君臣之誼一時被傳為美談,燕凜也以為,他會一直在容謙的誇獎中慢慢成長為一代明君,再與他的容相一起治理這大好河山。

直到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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