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落日樓頭中By天天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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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落樓頭（中）by天天天使息影心頭轉念間，不過一瞬呼的功夫，青衫公子説了那麼一句話之後，卻不再以他為意，轉頭注視窗外風景，彷彿窗外有天下最美的東西引着他，讓他失神。

息影瞳孔幽深的眸中閃過一絲決絕的厲，幾乎就在青衫公子微微出神的一瞬間，身形一動，只見一道匹練也似的劍光閃起，其勢之疾，大有不見血不回頭之勢。

青衫公子恍若未覺，只是桌上息影原來用的杯子驀地飛起，直撞上劍光，咣噹一聲大響，驚得樓內眾人一片尖叫！

如果不是親眼目睹，息影絕對無法相信，自己這把被稱為江湖上排行第五的寶劍，竟然會被一隻小小的杯子會撞得斷劍而飛。

息影顧不上驚駭，手中斷劍手飛向那人，整個人便如離弦的箭般往後退去，他的後退速度之快竟比前進亦不遑讓多時。

疾逾星的劍光一閃，便失了光華，只見青衫公子瑩白修長的手掌輕輕一握，斷劍已跌入他手中。他抬頭朝息影飛掠的身影看去，卻見一朵藍汪汪的、美得如真似幻的“花”閃着妖異的、淡藍的光芒，恍如最温柔的情人，就這麼飄搖着朝他的額間“吻”了過來！

青衫公子眸間閃過一絲訝異，一隻秀氣的食指倏然輕點而出，蕩起驚天劍氣，詭異的“妖花”被指力一蕩，凌空打了個轉，卻並不跌落，反而倒退着飛了回去。

“妖花”回勢不減，在半空中旋轉着飛舞，散發出一種妖異又眩目的淒涼美。它轉着舞着，正好小二在此時衝出“妖花”突然一閃，映着小二的一張臉慘白如紙。他來不及有任何動作，只能無意識地瞪大瞳孔，彷彿要將這朵妖異的花清楚地印入腦海中。

“妖花”温柔地、輕輕地、猶如情人一般，靜靜地泛着淡藍的光，不沾一點血，不帶一點火氣，往小二額頭叮去。

小二腦中一片空白，只覺一道柔和的力道託着他輕轉，待他反應過來，那朵美麗得驚心動魄的“妖花”已然不見，只看見一道青影飄蕩間，一陣陣寒光閃爍。小二何時曾見識過這種場面，一張嘴張得大大的，完全驚呆了發不出任何聲音。

小二不懂武功，自然不明白剛才那一瞬間發生了何事，也不知自己實是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回來。

息影卻是看得清清楚楚，就在他的死亡之花即將叮上小二額間之時，一直温和微笑的青衫公子眸中閃過一絲怒，右手一揮，彷彿揚起一道凌厲無比的劍光，如九天驚虹般掠起，死亡之花頃刻間化為粉碎，不見蹤影。

息影的一顆心不住往下沉去。劍氣縱橫，凌厲無雙，即使相距甚遠，亦能覺到那股無匹劍意，幾乎割裂他的肌膚，偏偏身處劍氣中心的小二，竟是毫髮無傷，這是怎樣的控制力？這是怎麼妙到毫顛的劍術？偏偏，以他暗中可視物的眼力，在那一瞬間，竟然無法看見劍光的閃爍，無法看見對方如何出劍，如何使劍！

這樣猶如神魔般不可思議的武功，這樣雲淡風輕的絕世風華，江湖上，可曾有這麼一號人物？

息隱的恐懼與驚疑並沒有維持多久。那青衫公子出劍瞬間，身形一掠，一手已扶住小二，另一隻手卻貼上小二背心，輸入一道純的真氣，穩住小二心神，反倒將息影這個罪魁禍首晾在一邊不予理睬。

是他太自信，以為自己不過他掌中之物？還是他…

息隱眼底光一閃。他本就是心志堅毅之人，雖然一時受驚，卻更擅長把握最有利於自己的時機。説時遲，到時快，他身形還來不及停下，一支小巧的弓已落在他手上。

這支弓小巧玲瓏，比尋常鐵弓小了一號，澤光亮，雕刻着美的飾紋，若是尋常人見了，也只道是小孩子過家家的玩具，或是富家老爺把玩的藝術品。偏偏息影一拉弓，三支金光閃閃的小箭搭上弓弦，箭未出，已是殺氣凜然，充斥整個空間。

箭是金箭，箭簇閃着幽幽暗藍光芒，配上息影一臉肅殺神，更是説不出的詭異。

青衫公子抬頭淡淡掃了一眼弓箭，眼神平靜無波，角微翹，明明是一臉的淡然，卻在不驚意間散發出強烈的狂傲與自信。卻見息影手上金小箭倏地破空而出，一弓三箭，小箭帶着不可一世的金光閃閃，一前兩後，含憤疾而來。

二人相距不過數丈之遠，如此近距離的箭，也惟有息影這等暗殺高手才能練得爐火純青。

淡淡的青影一閃，劍氣四溢，似黃昏的夕陽，無限美好，卻帶着“只是近黃昏”的悵然。

在一片耀眼的金光中，那一抹青雖淡，卻在金光中傲然而立，無論金光如何耀眼，也無法遮淡淡悠遠的青衫。

幾聲輕響，箭光已然黯淡，輕飄飄地墜落，不帶一絲殺氣。青衫公子一邊抵擋金箭，一邊不忘將小二往後一拋。小二猶是頭暈腦脹之際，也沒發覺自己身子猶如騰雲駕霧般飛起，又輕巧地站穩在地上。搖搖頭，眨眨眼，小二隻覺自己恍如夢中，再定神往那青衫公子看去，青影、金影織一起不住旋轉，快得讓他眼前金星亂冒，腹間一陣鬱悶，連忙閉上眼，不敢再看。

息影三箭去後，身形不停，也不看三箭是否命中目標，彷彿早知結果一般。

他只是不停地拔箭、引弓，發箭，嗤嗤聲響不絕，一道道金光撕破長空，直向青衫公子。

羽箭幾乎是連珠般發出去，在半空中劃出一道道虛影。這是一種突破速度的極限，整個空間再也無法看清羽箭的飛行軌跡，也聽不見羽箭破空的撕裂聲音，似乎一切都靜止一睞，只剩下半空間眼難以捕捉到的淡淡虛影。

青衫公子幾不可察地皺眉，發出一聲淡淡的驚歎。天下四大殺手，果然名不虛傳，這把號稱是天下第一巧手方墨雲的得意之作弓，在息影手中，完全發揮了最大的功效，就算是箭術無雙的大漠霍氏神箭手，只怕也要甘拜下風。青衫公子自負天下除了他那幾個變態非人的同學外，可説是再無敵手，但面對這絕頂的箭術，也絲毫大意不得。

羽箭發出之際，由於速度過快而起的厲氣直觸青衫公子的身體，與他的護體真氣衝撞，似乎可以聽見真氣相撞迸發出的尖鋭剌耳聲。箭尚未至，聲勢已是如此之強，他只覺渾身血沸騰，雙目粲然生輝，手一揚，掠起淡淡的水劍影，眼幾乎難以察覺。

有多久未曾遇上棋鼓相當的敵手？有多久未曾全力一戰？有多久未曾享受盡力揮劍的酣暢淋漓？

無敵固然是凌絕頂峯的傲然，但也無可避免地有着俯視眾生的超然與寂寞！

一劍在手，他閉上眼，角笑意盎然！

不以眼去追尋箭影，而是用心去受那幾道詭異羽箭的軌跡。他的手突然揮動，靈巧得有如無骨，從不同角度或挑或擋或劈或剌，劍氣飛揚，似乎凌亂無序，在這一瞬間，他已揮出四十九劍。

只見劍影，不見劍身。

劍影彷彿一瞬間便消失不見，但空中的劍氣依然縱橫錯，羽箭的虛影一陣扭曲，突然化作碎片四處散落，直到這時耳邊才傳來利箭破空的刺耳嘯聲，接着又響起叮叮噹噹的斷箭聲。碎片四散，去勢仍然凌厲無雙，奪奪聲中，箭頭幾乎直地底，出一個個小小的口。

青衫公子自箭影中閃出，雙目清澈明亮，一襲青衫磊落瀟灑，嘴角猶帶幾分歡欣的微笑。

一輪箭將下來，息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發出幾箭，只覺自己似乎是突破了平時九箭的極限，但此時並無半點歡喜，最後一箭出之時，他已經是強弩之末，一身真氣幾乎耗盡，差一點便跌坐在地上。

抬頭一看，眼前那青衫公子好整以瑕地盯着自己，那張俊朗温和的臉上有幾分笑意，笑如風，温雅如玉，但此時，息影卻沒有好心情欣賞對手的風度，甚至惡意地認為那笑意分明就是貓戲老鼠的譏諷。

青衫公子並未趁人之危，只是斜睨息影，淡淡笑道:“息影果然名不虛傳，就憑這一手箭，江湖上能勝過你的人不超過二十人！”喜歡的話，請把月票給小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