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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驚天奇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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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然只是一場模擬,但他確實跪在那君王面前,誠心誠意説“臣必不負陛下所託。”他曾親手抱過那粉團一般的孩子,看着他一點點長大。

他曾親手握住他小小的手,一筆一劃,落於紙端,他曾親手扶着他小小的胳膊,慢慢張開一張強弓。

他曾經笑着看這孩子,拿着剛寫的文章,在眼前誇耀,舉着剛剛到手的獵物,滿臉驕傲地衝到近前。

為着讓他成材,慢慢遠離他,為了讓他成長,靜靜冷落他。看着他的失落,他的哀傷,看着那天真的臉因為受傷而佈滿寂寥,他也偷偷地心痛。

看着他一點點成長,看着他偷偷學習,看着他禮賢下士接納人才,看着他慢慢理解朝堂政務,慢慢有了帝王氣象。於是,他自己在人前板着臉相對,在人後偷偷地竊笑。

想在最後送他一份禮物,想在最後,為他除去親政的最大障礙,想在最後,給他一個建立威信,讓百官敬畏的機會,他獻上了他自己。

然而,他費了那麼多苦心,到如今都成泡影,他的孩子,他的皇帝,他一手教導,一手撫養的人,就要死了。

他要死了,死在他的眼前。

在最後一刻,他對他出了一箭。

他手中發出的箭,到他的膛,心口的肌膚已被刺破,轉瞬間,就會將他對穿。他馬上就可以解,就可以回到他的小樓,出他的論文,拿着高高的分數,完成這場測試,等待他的是無限光明的幸福生活。

在這最後的一瞬,他只需要閉上眼,等待那穿心的一箭就可以了,可為什麼,他的眼,就是無法從那個不聽話的孩子身上移開。

那個孩子要死去了。叛軍的刀,已經斬到他身上,那高高在上的君王,那年少而不幸的孩子,將會在轉瞬間,被分成幾塊。

是什麼超乎世人理解的力量,在彈指間爆發,耳旁是張欣驚極的叫聲:“不要!”但是容謙已經聽不見,也無心聽了。

那是他帶大的孩子,他有無數的缺點,他非常惹他生氣,他一點也不完美,但他是他帶大的孩子,他是他的孩子。

他可以罵他,可以惱他,可以咒他,可以想要揍他的股,但絕不容人,當着他的面,欺負他。

什麼人,膽敢在他的面前,殺害他一手撫養教導的孩子。

燕凜的眼睛一直死死盯着容謙,哪怕鋼刀已經砍到身上,也不肯錯開眼眸,就算死,他也要記住他最後的容顏直到來生,到了幽冥地府,他對他的怨恨仇憤,也不會消解,幾世幾劫,輪轉往復,他也不允許自己忘掉這個人。

然而,就在他的眼前,容謙不見了。憑空出現的風暴讓漫天風沙了他的眼,再也看不到一絲景象,他驚惶地抬手眼,難道,連這生命最後的一刻,都就此錯過了嗎?

憤怒的喝聲響在耳邊:“混蛋。”他愕然抬首,眼睛在一瞬間瞪到最大。

漫天風塵中,本來砍到他身上的幾把刀,全都生生折斷,數截斷刃被握在一隻手上,隨着那隻手慢慢收緊,化做碎片,飄落於風中。

握刀的人滿身鮮血,遍體麟傷,整隻右臂,自肘以下,已經被剮得只剩下森然白骨和零星血,望之猶如地獄惡鬼。

就算是天塌下來,地陷進去,九天神魔,十方鬼怪,全部出現在面前,也不至於讓燕凜如此震怖驚恐。

茫得想,我一定是死了,所以才會見到這樣詭異的幻象,可是,為什麼,人死之後,知覺竟可一如生前。

詭異的風暴以容謙為中心,迅速向四面八方席捲而去。所有攻向燕凜的士兵,都被慘叫着卷向遠方。以史靖園為首的幾個僅剩的護衞,也在風暴中搖搖墜,站立不穩。

只有與容謙並肩立在風暴中心的燕凜,滿眼茫,恍恍惚惚,無知無覺,卻連衣角也沒被掀起一下。

冷眼看着在莫名風暴中掙扎前進,卻又睜眼如盲的一干叛軍,容謙冷冷一笑,振袖而起。

沒有人可以阻攔他片刻,凡攔在他前方的,無論是人,是物,都被震得砰然飛起,遙遙落下,不要説反擊之力,就連怎麼回事,都不清。

在他強大神力所掀起的風暴下,幾千軍馬,也不過是待宰的綿羊。

淳于化本還沒明白髮生了什麼,剛剛還坐在馬上,耀武揚威,指手劃腳,期待着未來權傾朝野,下一刻卻已被人揪着衣領提到半空中,在他扎手紮腳的掙扎中,直接砰然扔下來,他愕然抬頭,才驚覺自己撲倒在燕凜面前。

他用力想要跳起來拔刀,卻驚惶地發現,再沒有一寸肌,聽從自己的指揮了,他震驚地聽到骨頭髮出一寸寸碎裂的聲音,剎那之間,無以倫比的痛苦將他淹沒,他想要放聲慘叫,卻連一點聲息都無法從咽喉中發出來。

容謙情急爆發出不應該屬於這個人世的力量,雖然救下了燕凜,自己卻滿肚子不高心,不痛快,鬱悶得直想要一頭撞死。到底哪筋搭錯了啊,居然要為那個小混蛋犧牲這麼大。

容謙氣得要死,又不忍心把他苦心養大的混蛋孩子怎麼樣,只得兩眼發紅得向一眾叛軍衝殺過去。把淳于化拎到手裏時,一肚子火氣,自然而然就發到這個罪魁禍首身上了。要不是這個傢伙鬧出這麼一場變亂,我用得着受這份罪嗎?在這種心理下,他強大的力量轉瞬間把淳于化的每一骨頭都擠碎了。

容謙還覺得滿肚子火氣未息,可惜,面對那些東倒西歪的叛軍,實在一點戰鬥意志都提不起來。實力對比太懸殊了,就象一個人一腳踩死一堆螞蟻,怎麼樣也不能和人家萬馬軍中,苦戰而取上將首級的成就相比啊。

容謙鬱悶萬分,唉,原來太過強大,也是一種錯誤。

他勉力按捺着中的怒火,落到燕凜身邊,置已經石化的皇帝,和滿臉恍惚的史靖園於不顧,朗聲大喝:“淳于化叛逆弒主,蒼天降罰,汝等還不醒悟嗎?”隨着他呼喝之聲,風暴止息,苦苦掙扎的叛軍,趴下的趴下,倒地的倒地,一股坐下的更有無數,剩下一些強悍的,雖還能站在原地,也個個面無人

本來舉兵弒君,他們的士氣不可能高昂得起來,又見主帥被擒,更加人心離散,再加上剛才的異變,實在詭異,忽如其來的風暴中,誰也沒看清淳于化是如何被擒的。但這種不屬於人世所有的詭異力量,説是蒼天震怒降罰,倒是最可接受的理由了。

容謙目光向諸人一掃,厲喝一聲:“王永興!”叛軍中一個為首的將領全身一顫,自然而然跪地應是。

“你好威風啊,當年跟着我和秦國打仗時出生入死,頗有功勞,我念你忠義,調你入京,如今你打起自己的皇上來,倒是更加勇不可當。”王永興全身顫抖,汗落如雨,百戰沙場而不畏的將軍,已是面白如紙:“相爺,我,我,淳于化説皇上殘橫暴,不可為一國之主,我受…相爺厚恩,如今相爺受難,理當…”

“什麼受難,皇上早已悉淳于化做亂之意,所以才與我謀劃,以此苦計,引他出真面目,只是想不到,從逆之人中,竟也有你,真是令人失望。”王永興滿頭大汗,吶吶難言。

容謙再不理他,又喝一聲:“方文傑。”另一名將領雙膝一屈,拜了下去。

“當我與韓國連戰十八場,我把你從屍體堆裏救出來,為的就是讓你今弒主謀君嗎?”方文傑臉發青,結結巴巴道:“相爺,我是武將,實不知政事紛爭,只知聽令行事罷了,又知相爺受非刑,於義憤…”容謙懶得聽他解釋,冷冷再喝:“趙傳合!”他就這樣,幾聲斷喝之間,把左軍上層的將領,震得心膽皆懼,閒閒幾句話,卻是如數家珍,道出每一個人的底細來。

忽如其來的天威已奪人心魄,淳于化被擒,亦使諸人士氣消融,容謙淡淡幾句話,更是牢牢控制住每個人的心志。

直至此時,他才平淡地説:“念在你們也是不明真相之下附逆,皇上仁厚,必不追究,如今首惡已擒,你們還不請罪嗎?”此時眾人早已沒有絲毫反抗之心,紛紛放下兵刃拜倒於地。

眼見驚世大禍,被容謙淡淡幾句話,消彌於無形,史靖園只知愕然瞪着容謙,完全不知所措。

而燕凜則本化身為木石,直到此時,也依然沒有醒過來。他的腦子完全失去思考的能力,整個身體雖然未被束縛,卻也不能動一指,發一聲。

容謙見穩住了局面,便低下頭,望着燕凜,傷痕累累,鮮血淋漓的身體硬湊到燕凜眼前,擁有恐怖力量,足以毀滅一切的手,慢慢拍拍燕凜的肩,他彎下,對着燕凜出一個絕對猙獰的笑容,不懷好意地説:“現在,皇上,該輪到我們談一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