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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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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美人“我的兒子絕不做男寵。”如雷般的怒吼充斥在庭院中,丫環,下僕,侍衞,師爺,等等等人,在主人的盛怒之下,能躲的,早就躲得沒影了。

只有不能躲不敢躲的人不得不苦着臉,站在滿面怒火的傅家家主傅卓面前,苦笑着承受這驚天的怒氣。

“王爺,我傅家數代以來,為國家鞠躬盡瘁,多少兒郎血戰沙場,而國家給我們的回報,就是把我傅家的男兒送去做男寵嗎?”傅卓眼中滿是熾然的怒火,滿臉都是猙獰怒氣,梁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項王千歲一張臉都快苦成苦瓜了。可惜啊,這種苦差事,怎麼就偏偏落到他的頭上了呢。

要找個漂亮男子獻給上邦也不是什麼大事,可為什麼被選定的,卻偏偏是傅家的傅青麟。

傅家是梁國三大世家之一,歷代子弟出將入相代表着朝中最大的幾股勢力之一。即使是梁王對傅家都要多加容讓,常示恩寵的。

傅家歷來人才輩出,而傅青麟就是其中是出眾的一個。聽説他一出生,為他算命的先生,就稱其前途遠大,不可限量。抓周時,竟一手抓書冊,一手握小刀,時人皆贊將來必為文武全才。五歲時,已是清靈俊秀,猶若美玉。六歲時,兵法韜略,背若水,四書五經,爛於心,能執刀,習騎,世人異之。八歲時,就敢騎着小馬,和祖父一同出入戰場,當年的傅家老家主,抱着這孫兒,慨然長嘆,此為吾家千里駒。而他也不負家人厚望。十五歲就從科考出身,一篇文章做得洋洋灑灑,據説還是因為要讓傅家避嫌,最後才只點他一個探花。然傅家的男兒考科舉不是為了出身,只是為了證明自己的能力,所以,傅青麟最後的選擇不是翰林院而是戰場。十六歲就在軍中立功,陣前揚威,舉國傳為美談。

他跨馬披紅,錦衣而歸之時,滿城轟動看傅郎,多少少女美婦,把那香囊羅巾拋了他一身。這一片熱鬧繁華卻驚動了上邦宗主晉國派來的使者。

使者回國説起梁國現狀,不免談到少年傅郎的風采,晉王聞言,心嚮往之,於是,一封非常有禮貌的,邀傅家兒郎去晉國長時間做客的私信就悄悄地傳到了梁王手中。

梁王一個頭兩個大,夜召眾臣私議。晉王荒,世人皆知,所謂的請客長住,其中暗藏什麼玄機,人人皆知。若是皆王看中的是普通百姓倒也罷了,可偏偏是傅青麟。

傅家有大功於國,又有極大勢力,傅青麟是家族的繼承人,家中最有才華的晚輩,是全族的希望,就算是梁王也不敢更不好意思,下這種旨意,讓傅家送上傅青麟。但是,得罪實力強大的宗主國,後果似乎更加嚴重。

最後還是同為三大世家之一左氏宗主左伯倫出主意,先找個藉口把傅青麟招入宮中藏到傅家找不到的地方,然後再派人去和傅家好好分説,多加賞賜,傅家找不到人,就算鬧騰一會兒,總比派人去傅家搶人,把傅家生生反得要好。

梁王自己不好意思來見傅卓,身份太低的人也沒有資格就這事來找傅卓,於是,一來二去,可憐的項王爺就成了被堆出來的倒黴蛋了。

此刻他就差被傅家大佬指着鼻子罵了,卻也只得忍氣聲:“傅大人,你聽小王説啊,大王何嘗不想保全青麟,又何嘗不愛惜你們傅家,只是晉王的子,你也是知道的,若是拂逆了他,便是滅國之難啊。到那時,不但我梁國不能保,就算是你傅家又何能苟存,亡齒寒啊。”

“那個老**,那麼多嬪妃不夠他玩嗎?還把主意打到男人身上來。”傅卓氣得口不擇言“我們梁國就一定要如此依附他嗎?晉國的軍隊雖強,我們熱血男兒,粉身一戰,就真的沒有機會嗎?我們非要這要卑躬屈膝,忍辱偷生嗎?”項王長嘆一聲:“當今世事紛亂,我們這樣的小國,除了依附大國之外,還有什麼辦法可以苟安。不錯,傅家男兒皆英武過人,戰場上從不懼怕敵人,我們若是拼力一戰,也未必一定會輸給晉國,但是,一戰之後又怎麼辦?晉國國土遼闊,一戰縱敗,還可以再次整頓兵馬,以圖再戰。給他一兩年時間,就能再集大軍,而我們區區梁國,就是傾舉國之力與晉一戰,縱然得勝,也處境淒涼。再説,就算晉國不再派兵,或無力再派兵前來,梁國自己也已失去保護自己的力量了。如今秦國三王子秦逸飛征討諸國,雄心。楚國鎮國候方輕塵震懾四方,各國臣服。燕國又有首鋪容謙,是不世英雄,這些強國都在不斷掘起,不斷併四周的小國,我們梁國若沒有大國的保護支持,只怕也逃不了被併的命運。傅大人,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啊。”傅卓鐵青着臉,默然不語,過了半晌,方道:“無論如何,傅家的下一代家主,不能淪為男寵。姓左的出這樣陰損的主意,把我的兒子就這樣生生騙了去,項王爺,你也不要怪我不知君臣之道,若不把我的兒子還出來,我們傅家上下,難為梁臣。”這話説得極重,項王臉一陣慘白,過了好一陣子,方才慘笑出聲:“傅大人,在梁國,三大世家勢力強大,地位超然,如果有可能便是大王也不願冒犯你們。但如今國家危局迫在眉睫。傅家若反,就算最後平定下來,也會讓我們的國力耗盡,到那時,不提其他強國,就算是我們的宗主晉國,也會大大方方,伸出手來,把我們輕易併入版圖。可要是不滿足晉王的要求,誰也料不到國家又會面臨怎樣的災難。與其到時做亡國之奴,不如傅大人,你今天就殺了小王為你兒子報仇便是。”説到這裏,他一屈膝,乾乾脆脆,以王爺之尊,跪了下去。

傅卓嚇了一大跳,連忙伸手來扯:“王爺,你這是幹什麼,快快起來。”項王把脖子一梗,擺出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式:“你不消氣,本王不起來。”

“你…”傅卓明知他這是耍賴,終究也是哪他沒法子,再想想,傅家終然榮寵非凡,畢竟身為臣屬,也不能太過份。更何況,真鬧起來了,也無非是玉石俱焚,於傅家又能有什麼好處呢。心念動處,忽想到一人,眼中剎時閃起異彩:“王爺,晉王愛的,不過是青麟之美,若我傅家能獻上一個比青麟俊美十倍之人,是否可以放回青麟呢?”項王搖頭苦笑:“傅大人,我知你不捨青麟,但傅郎之美,天下皆知,如此鍾靈奇秀,萬中無一,一時之間又去哪裏尋比他更美之人,就算真有這樣的人物,也沒有傅郎那出身世家的談吐風華。”傅卓微微一笑:“我即説得出這話,自然就能得出這樣的人。王爺,你且隨我來,看了這人,你才會知道,什麼叫鍾靈奇秀,什麼是萬中無一。”

“算起來,他應該是我的表弟。我二叔當年酒後寵幸了一名女奴,沒多久就生下了他。我二叔本有不少妾,子息也繁盛,女奴所生之子本就卑賤,原本也不曾有人加以重視。自然,他再卑微,畢竟也是我傅家血脈,就養在這深宅大院中,也無非每月多發個二兩例銀,在少爺排行中,多算一位也就罷了。”傅卓一邊領着項王向庭院深處走去,一邊徐徐解釋。

項王聞言微微點頭,這樣的事,在各大貴人府中,從來是層出不窮的,哪一户妾成羣的世家大族,沒幾個出身卑微,不為人所重視,頂着主子名義,在陰暗處終了一身的所謂少爺呢。

“誰知此子的容貌…”傅卓忽得苦笑着搖搖頭“生不可太勝,人不可太強,任何事,若太過卓越傑出,便都類同妖魔了,反是禍亂之本。”項王低低咦了一聲:“怎麼?”

“此子六歲之時,宗族中已有幾個叔伯們,時常為他爭執,他八歲時,我的同宗兄弟中,就有人為他大打出手,他九歲時,族中男子為他而有多人因鬥毆互搏而重傷。後為是二叔親自將他囚鎖於廢園之中,我父親將之劃為地,凡我傅家男子,無故不可輕入廢園一步,再不讓人見他容貌,這才保了傅家十餘年安寧。”傅卓輕輕嘆息“一來他出身卑微,二來,家族因他惹起不少風波,視之為家醜,不便對人提及,所以,外人從不知,傅家有一個傅漢卿,容顏之美,世間無二。”説話間,已穿過重重樓閣,道道亭台,直抵一座園門前。巨大的鐵鎖,以及鎖上的鏽跡,證明着在漫長的歲月中,這道門不曾打開過。

傅卓指指大門:“當年父親掌家,令人把這園門改為鋼鑄,加以玄鐵巨鎖,四周圍牆放滿毒刺,使人再不能通過,除了每兩個僕人在牆角的狗送飯食,和每年四次的遞送衣物之外,再沒有人來接觸過他。”項王微微皺眉:“這麼説傅大人也十多年不曾見過他了。他幼時或許秀美無雙,卻未必及長成後還有當年風華。此人也有二十餘歲,不再有少年的風情,身體也不夠柔韌了。又受了這麼多年囚折磨,只怕…”傅卓微微一笑:“我雖十餘年不曾見他,卻深信,他的風華容儀,只會更美,絕不會褪。至於年長之人不及少年?若是常人自是可以如此相比,但萬萬之中,總會有天生的妖魔尤物,卻非這常人所能比。至於説受折磨?他到底敢是傅家的血脈,也沒有人存心想要折損他。除衣食之外,他的用度需要,若提出來,只要不過份,大家還是盡力滿足的,不過,他自己倒也幾乎不提什麼要求?至於囚一説…”他臉上出一個説不出是嘆息還是微笑的表情:“其實他自己若不願意,這座花園也未必囚得住他。”説着他伸手按住大鎖,拉動幾下,搖了搖頭:“年深月久,這鎖已鏽死了,王爺若不介意,我令下人搭起高梯,咱們辛苦些爬上牆。”項王笑道:“傅大人也不要太小看本王,本王雖年紀漸長,功夫也沒擱下,咱們跳上去便是,何必如此麻煩。”傅卓忙一把拉住他:“王爺不可,雖説過了十年,但牆頭毒刺當年用的都是天下至毒,為的是將那人囚一生,就算經過了十年風吹雨打,毒都未必消退,咱們只要一踏上圍牆,就有可能中毒,還是用高梯安全一些。”項王自是不會拿自己的命開玩笑,點頭同意之後,傅家下人,很快取來梯子因為用做囚的圍牆特地加得非常高,傅家下人們不得不臨時把三座梯子連在一起,才勉強高過圍牆。當朝項王和傅氏家主就這麼一步步很沒形象地開始往上爬。

雖説傅卓是主人,但前一番介紹已勾起項王的無限好奇,所以他自己倒是搶着爬在前面,眼前着身體超過了圍牆,他急急忙忙探出頭來,往下看。

整整十年沒打掃過的園子,和園裏的屋子荒廢破敗到什麼地步,可想而知,而項王的眼光卻完全被一個趴在園中心大石頭上的人影鎖住。

那人似乎也聽到動靜,在石頭上翻了個身,正好臉朝上,正好與項王結結實實打了個照面。

項王終於看清了那個傅卓口中,容貌天下無二,天生妖魔尤物的傅漢卿的真面目。然後腳下一軟,驚叫一聲,因為急於看人而拼命往前探的身體失去重心,結結實實向前一栽,從很高很高的加高圍牆上,直接往廢園內,大頭朝下地跌去。

因為傅卓的一番説明,讓項王在心中,很自然地對傅漢卿的容貌無限期待,從牆頭極力探出身去,一心一意,就盼着一眼看到個傾國傾城的天生尤物。然而觸目所見之人,頭髮鬍子一大堆。下半張臉全是鬍子,上半張臉讓一頭亂髮給牢牢擋住,完全看不清容顏。一身衣服,也説不清是黑是黃還是灰。説是絕世尤物,那是絕對沾不上半點邊,若説是個天生野人,倒是無比合情合理。

本來看到一個野人也未必嚇得到項王,奈何他心中期待太高,眼中所見卻太過讓人受打擊,現實和幻想形成了一個無比尖鋭的對比,令他過於震驚之下,一頭從梯子上往園子裏栽去。

那野人見他掉下來,從石塊上飛快一縱,真好跳到他正下方,雙手一張,就要救人。

項王爺武功雖不算太高,倒也不弱。剛才因為太過震驚而失腳跌下,又因為加高圍牆過高,所以有一瞬間的手足無措,但他很快找回鎮定,深一口氣,就待在半空中提氣翻躍,找準重心,來個漂亮的落地。

誰知這一口氣進去,竟是一股無以倫比的酸臭之氣。漲得他即刻面紅耳赤,幾暈眩,身子連晃三晃,扎手紮腳,直栽進那野人張開雙手的懷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