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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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塔圖因的居民中傳這樣一句老話:烈照的沙州會比兩個烈同本身更快地照瞎你的雙眼。——這裏的無邊無際的沙漠的反光就是這樣強烈刺目。儘管如此,在這個由遠古時期乾涸的海牀形成的沙洲上,生命是可能存在的,而且確實存莊這是因為水分重新凝結滋潤的緣故。
然而,人類的用水是很難獲得的,大氣層十分吝惜它的水分。人們要費很多氣力才能從無情的藍天里到水,簡直是想盡一切辦法主拉硬拽地把水引到焦乾的大地上來。
兩個專司獲取水分的機器站立在荒涼沙洲的一個小丘上。
其中一個直的,顯示出金屬的特。它是一部蒸氣發生機,全身佈滿了風沙造成的麻坑,深深地紮在沙層之下的岩石裏。旁邊的一個機器則遠比它富有生命活力,不過同樣具有一副飽經風霜的外表。
“天行者”盧克比十歲的蒸氣發生機年長一倍,卻遠不及它老成。不過,這個機器變幻無常,能很不穗定。此刻,盧克正在小聲咒罵着它身上的一個棘手的閥門調節器。有時,他不用適當的工具,而是猛搗猛敲。但是,這兩種方法都不奏效。盧克確信,蒸氣發生機上用的潤滑劑已經外溢出來,並以閃閃的油光誘惑着具有磨蝕作用的沙粒微塵。他擦了擦額上的汗珠,往後靠了一會。這個年輕人最有引力的是他的名字。
微風吹拂着他那濃蓬亂的頭髮和寬極的工作服。他勸解自己:不必再為此生氣了——它只是一部愚笨的機器而已。
盧克正在考慮自己的困境,一個身影從蒸氣發生機後面冒了出來,用手在機器損壞的部位上笨拙地摸索着。這個特瑞德威爾型機器人有六隻手臂,但只有三隻起作用,而且它們比盧克腳上的靴子磨損得還厲害。他跌跌撞撞、一瘸一拐地移動着。
盧克悲哀地凝視着機器人,然後仰起頭觀察天空。天空依然萬里無雲。他知道,不修好蒸氣發生機。天上是永遠不會有一絲雲影的。他正要動手再修修看,突然,一個明亮的小光點映入眼簾。他立即從間工具帶上取下心擦拭過的宏觀雙筒望遠鏡,對着天空,調好焦距。,向長空了望。
他了望了好久,心中老是在希望:要是有一副真正的望遠鏡該多好呀!在瞪望之際,他把蒸氣發生機呀、沙漠的酷熱呀、當天還沒於完的雜活呀,統統都忘記了。然後,他將望遠鏡放下,仍舊掛到帶上,轉身向陸上飛車衝去。跑了一半路,他突然記起了什麼,扭頭向身後招呼。
“趕快,”他不耐煩地喊道“你在等什麼呀?快走呀!”特瑞德威爾機器人向他走來,但又遲疑了一下、在原地打起小圈來了。煙從各個關節裏往外直冒。盧克又吆喝了幾聲,但發現光憑言辭已經不能調動特瑞德威爾了,他只得滿心懊惱地停止了叫喊。
要不要扔下這個機器人呢?盧克猶豫了片刻。但是轉念一想,反正它的關鍵元件都已明顯地損壞了,告棄了也罷。主意一定,他就跳進了陸上飛車——這是一部最近才修復的斥力懸浮式飛車。經他一跳,飛車嚇人地向一邊傾側過來。他趕緊往相反方向挪動了一下,才使飛車恢復平衡。這輛輕載運輸車懸浮在沙漠表面,就象波濤洶湧的海洋上的輕舟一般搖晃。盧克開大油門,發動機抗議般地嗚嗚叫起來,車尾向後噴着沙粒。飛車朝着安克赫德疾馳而去。
在他後面,着火的機器人身上冒出一縷黑煙,象烽火一般悲哀地升向沙漠的晴空。等盧克返回時,他是不會找到這個機器人的殘骸的。在塔圖因的荒野裏出沒着食金屬殘骸的食腐動物。
孿生的塔圖i和塔圖ii的金屬石料建築物的外面塗着一層白釉一般的東西,顯得雪亮。它們櫛比鱗次,相依為命似的。
它們是遼闊的安克赫德農業村鎮的中心。
沙塵滿地,殺經鋪築的街道此刻一片寂靜,不見行人。澆注石料建成的樓房的破檐裏,白蛉蟲發出懶洋洋的嗡嗡聲。遠處傳來一條狗的吠聲,是這兒尚有人煙的唯一跡象。終於出現了一個孤獨的老婦人,身上緊緊裹着一塊金屬製的遮陽披巾。
她正要穿過街道,突然聽到什麼響動。她抬起頭,眯着疲倦的雙眼向遠方看去。響聲急劇增大。一個光閃閃的矩形物體從遠方拐角處隆隆疾馳而來:飛車絲毫也沒有要拐彎的跡象,朝她直衝過來,嚇得她把眼睛都瞪出來了,慌慌張張地躲閃到一邊。
她氣噓噓地向着一閃而過的陸上飛車生氣地揮拳頭,提高嗓門想壓倒飛車駛過的轟隆聲。
“你們孩子就永遠學不會把車開慢點麼!”盧克可能看見了她,但肯定沒有聽見她的叫罵。當他把車開到一個又低又長的混凝上動力站後面停下時,他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其它地方。動力站的房頂上伸出各式各樣的線圈和杆架。塔圖因的無情沙濤沖刷着動力站的牆壁,留下的沙層象凍結的黃浮沫一樣。沒人想去費力清除它。因為這樣做毫無意義,第二天沙塵又會捲上重來。
盧克砰的一聲把門推開,喊了一聲:“嘿!”一個身穿機修工工作服的魯小夥子懶洋洋地坐在動力站凌亂的控制枱後面的椅子上。他身體暴的部分塗着護膚油,以免被太陽曬傷。在他膝上坐着的那個姑娘也塗着護膚油,只是塗油的面積比小夥子的大得多。不知為什麼,連她身上的汗痕也顯得很好看。
“喂,各位!”盧克又叫了一聲——他的第一聲叫喊沒有引起反響。他朝動力站後部的儀表間奔去。機修工睡意朦朧地用手擦了擦臉,咕味説:“我好象聽見有個年輕人鬧嚷嚷地跑過去了,對嗎?”他膝上的姑娘嬌媚地伸了個懶。可身的衣服勾勒出她那人的線條。她的嗓子有些沙啞“噢,”她打着呵欠説“那是沃米,又在橫衝直撞了。”正在玩計算機輔助賭博遊戲的迪克和威恩迪抬頭一看,見是盧克衝進房裏來了,他們的衣着和盧克很相似,但是比較合身,也比較整齊。
在遊戲機對面坐着一個結實英俊、年歲大一點的青年,同盧克、迪克和威恩迪形成強烈對比,從修剪整齊的頭髮到剪裁講究的制服:他一切都顯得與眾不同,就象大片燕麥中的一朵東方罌粟花;在遊戲機的後面傳來輕微的嗡嗡聲。那是一個擔負修理工作的機器人正在修理一台破損的設備。
“玩得不錯吧,夥計們?”他興奮地喊道。這時,他注意到那個身穿制眼的青年驚訝地盯着他。雙方同時認出來了。
“比格斯!”比格斯動地笑起來。
“喂,盧克!”兩人熱烈地擁抱在一起。
盧克終於鬆開對方,往後退了兩步,毫不掩飾他對比格斯一身制服的羨慕。
“我不知道你回來了。你什麼時候鑽到這裏來的?”比格斯的話音中出的自信,雖然還未完全到沾沾自喜的程度,但也相差不多了。
“剛來一會兒。我想讓你大吃一驚,我的大人閣下。”他指了指這個房間。
“我原以為你會和這兩隻夜貓子呆在這裏的。”迪克和威恩迪都笑了。
“萬沒料到你上外面幹活兒去了。”他輕鬆地笑了起來,這種笑只有很少人能不被它染。=~“專科學院也沒有使你改變多少。你回來得真快。”盧克評論説。接着又關切地問道:“嗨,怎麼樣——難道沒有授給:你職稱?”比格斯似乎想回避這個問題。他避開盧克的目光,回答説:“當然授了。我上星期剛給分配到運貨飛船‘蘭德黃道號’服役。大副比格斯-達克賴特聽侯您的吩咐!”他半認真半開玩笑地敬了個禮,然後既象傲慢又象謙恭地咧嘴笑起來。
“我是回來向你們這些離不開陸地的可憐的傻瓜蛋告別的。”他們全都放聲大笑起來。突然,盧克記起他匆匆忙忙趕到這裏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