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六章猶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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蓋亞蘇達拉斯這樣的神靈，不單是沒有成為魔靈附身的魔獸，反而是徹底將魔靈給收了進去，增強了身軀，得到更強大的力量，更頑強的生命活力。而寄生於它身軀之上的寄生魔獸，也因為汲取了它的分泌物得到了同樣的好處。

如此情形對於魔靈而言是殘酷的，它們付出了犧牲，卻沒有得到繁衍生長的權利。合體獸獲得有別於一般魔獸的強大力量的同時，也因為缺少魔靈在本體繁衍而難以獲得力量的進步，另外因為能夠破壞魔靈合體獸內部構造的剋制存在，它們多出了一個共同的永久弱點。……

阿帕斯和洛圖一起對變化後的迪可雪貂進行了一番深層探究，使得狂妄一時的可憐小魔獸遭受到了慘無人道，死去活來，不堪言喻的痛苦折磨。

一直到入夜之後，兩人還在興致地捕捉更多的雪域魔獸，在臨時搭建出來的研究“帳篷”進行各種活體或者屍體實驗，具體過程堪稱慘絕人寰。

就連睡着另一個“帳篷”裏的格洛莉，也不時被外面傳進來的魔獸哀嚎聲，戰鬥打擊聲，男人喊叫聲，肢體切割聲…等各種超越恐怖片之音響效果的聲音驚嚇得瑟瑟發抖，用草墊死命矇住了全身，覺得渾身冰涼，像只兔子一般縮成了一團。

一夜無眠。

“大概就是這個樣子了…”阿帕斯推了推眼睛，神情顯得有點疲憊，但神很好，温和微笑出愉快的意味。

“大地髓有着讓一般魔獸變化成‘魔靈合體獸’的功效，是一種良高效的生物結合誘導藥劑，具體效果隨用量大小而變化，除了誘導生物體內魔靈與生物體結合外，也可以收誘導生物體外的魔靈。”

“而與魔靈合體的生物整個身體構造都會產生變化，身軀，肢體。內臟，器官…會在堅韌程度，活力程度，功效程度等多個方面有大幅度增強，甚至連損傷失去部分肢體，軀體，內臟等等都可以在一定條件下短時間內再生出來。”洛圖接過話語淡淡説道，掃了一眼身邊死不瞑目一隻雪怪的猙獰頭顱“除非損傷過重。或者是頭顱這類過於要害的部位。”

“所以身軀結構較為特殊的魔靈合體獸史萊姆，能夠擁有那麼頑強的生命力。”阿帕斯説道，翻閲着歷經一晚辛苦研究得出地總結報告。

“收魔靈對於生物體本身有着莫大好處，它們的魔法攻擊之質也會發生變化，一般意義上的魔力防禦對於變化後的魔法攻擊沒有太大效果。”就連一隻小小的二級魔獸迪可雪貂，都能在變化之後傷到洛圖和阿帕斯。而其他高級一些的雪域魔獸，變化後的效果更加明顯。用一隻成年雪怪做實驗的時候。兩人即使有所準備，也還是出現了手忙腳亂的狀況，差點連研究“帳篷”都被新生雪怪給毀掉。

“而收魔靈地效果在最初的時候最為強勁，大地髓能夠讓死者復活的傳説，其實就是新近死亡地生物，在體內生命活動還沒有完全停止的時候。通過誘導合體劑收大量魔靈，以融合魔靈的強烈生命活力發恢復本體的生命活動。”

“只要有充足的魔靈供應合體收，並且誘導合體藥劑足夠份量地話，即使重傷致死也能起到奇蹟般的再生效果，使得死者蘇生！”

“收魔靈的效果將隨着誘導劑的消耗而減弱，而誘導劑份量變得越少，它消耗得就越是緩慢，整個收過程可以延續相對較長一段時間。但最終會停止下來。”

“停止收魔靈後，合體獸的力量將很難再得到增強，甚至是難以得到恢復，因為是缺乏魔靈繁衍，遭到魔靈的排斥。”洛圖看向了改造植物籠子裏地兩隻雪兔子。

“合體獸戰鬥力相對強大，而本身消耗更為巨大，尤其是魔法攻擊，一旦使用力量超過了一定程度，消耗了融合得來的魔力，那麼將在相對較長的時間裏不能再發出魔法。”變化後的魔靈合體洛莫雪兔能夠輕鬆打敗沒變化的原裝同類。但同時是在被折騰得疲力竭的情況下，原裝雪兔休息一陣子就能再度發出冰彈攻擊。而魔靈合體雪兔卻是再也做不到了，同時合體雪兔的軀體力量也出現退化。

也就是説，魔靈合體類似於一種竭澤而漁的做法，魔靈寄生雖然一時之間相對弱小，但卻是細水長，能夠有可持續發展。

“最後，如果將誘導劑控制在相對較低地份量內，將會出現收魔靈不完全，魔靈合體和魔靈寄生的情況同時存在的複雜局面，而如果是誘導劑份量過多…”阿帕斯看了一眼籠子裏木然不動，儼然像是一具標本的迪可雪貂“將會對生物體造成不可逆轉的永久嚴重損害。”

…

…簡單的實驗總結後，阿帕斯負責收拾殘局，而洛圖對着飄雪慢慢滑落的天際，長長地噴出了一口濁氣。

一晚時間努力探究到這個程度，已經證實用大地髓救助黛絲，是可行的一個方法了。然而洛圖卻沒跟預想中那樣熱切地着手救治黛絲，反倒是微微有點茫然和猶豫。

奮力達成的目標就在眼前了，為什麼會浮現這種奇怪的心情？洛圖搖搖頭，嘴角一絲自嘲地笑意，隨即撇開無謂的情緒，從現實地角度去思考相關問題。

大地髓可以引導融合黛絲體內的變種魔靈，將它們全部收同化掉，從而治好她長久以來的痼疾。

然而會伴隨出現的身軀構造變化是令人有着擔憂的一個不可控因素，即使太極眼也無法預料與魔靈合體變化後的公主殿下會變成什麼樣子——肥胖妹？肌女？血紅女妖？

洛圖想到甦醒過來的不是柔弱的公主，而可能是某種史前生物形態的東西，就不到一陣惡寒。

除了身體和外貌上發生變化的擔憂，還有就是黛絲的恐怖魔法能力。原本變種魔靈的力量就已經十分可怕，而在魔靈合體之後，魔法攻擊轉為“第三類型”那豈不是連洛圖和阿帕斯兩個黃金血脈成員，都會無法抵禦她的力量？

雖然已經算是和“妮娜”和解，洛圖認可了她是黛絲，但不可否認的是她跟以前的黛絲絕對是不一樣了！

洛圖所記憶中的那個柔弱公主，有着甘願為了護衞自己的騎士們的命而做出犧牲的純真善良，會為了死去的人到內疚難過…可不是會做出殘殺數千人，説出“我喜歡看到鮮血”這種陰寒話語的女魔頭！

這是一個關鍵的抉擇，復活一個擁有着威脅到所有人的強悍力量，並且有着冷血殘酷之情的公主殿下，真的…可以嗎？

洛圖對着飄落的白雪發起呆來。

身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

“你在這裏做什麼？”格洛莉慢慢走近了亞瑟林，看到他凝重思考的神情，不由得愣了一下。

“…我在想點事情…”亞瑟林看了她一眼，輕嘆一聲，又突然問道“莉，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麼？”格洛莉眨巴着緋紅的眸子，靜靜地看着自己的男人。

“那個…假若你欠了別人很大一筆金幣，發下承諾説一定會歸還，之後一直都在為這件事情做着努力，終於在幾年後積攢了足夠的財產…”洛圖思量着説道。

“但是這個時候，你卻發現如果真的要歸還那筆金幣，你就有可能破產，失去原本擁有的一切東西，甚至可能是自己的命。而如果不歸還金幣的話，你不會受到任何強制的約束，也不會受到任何損失，單單只是辜負了一個承諾而已…”洛圖看着格洛莉，説道:“如果是你，你會怎麼做？

…

或者説，你覺得怎樣去做才好？”一陣沉默。雪花揚揚灑灑飛散到兩人的頭上，身上。

“我不會歸還那筆金幣。”格洛莉深深看着亞瑟林，緩緩説道。

“為什麼？”洛圖很是意外她的回答。

“這不是明擺着的嗎？歸還金幣要付出那麼大代價…”

“僅僅只是可能而已。”洛圖説道，眼神有點閃爍“歸還金幣不一定會有那般嚴重的後果，只是有可能，而不歸還的話，才完全沒有可能…”

“也就是説，這像是一場奇怪的賭博？”格洛莉輕輕説道“用冒着莫大風險的代價，換取一個沒有任何強制約束的承諾的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