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莊園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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據瓦隆胖子説最近一次東方妖姬競買會要在月底才舉行，洛圖雖然對那個神奇女同胞極端好奇，也只能暫時壓制自己的渴望，將注意力轉回自己在異界的第一個住所上。

木頭結構的破敗莊園向來人詮釋什麼叫做幽冷陰森，門口大窗粘結的蜘蛛網厚實得可以拿去當漁網，一陣穿堂風吹過，腐木晃動，縫隙絲絲，呵呵嘯嘯的聲音猶如格斯特幽靈悠長而毫無意義的呼，使人到一陣詭異的冰涼從腳底蔓延後脊背。

風化腐蝕成這樣都沒有塌下來，簡直是堪比比薩斜塔的一大奇蹟。這是洛圖在心下對自己新居的評價。

耿直的皇家護衞團長則毫不掩飾地表達了自己的憤怒，西斯大叔不敢在背後編排國王陛下，但是負有管理照料之責的王城市政部被他罵得豬狗不如，發一通之後打發一個隨從找來一個莊園領地農户，問問看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這座莊園的前一個主人無論名字還是身份都早已消逝為歷史的塵埃，它空置的時間甚至比西斯大叔的年紀還要長。

主要是因為這座皇家所屬莊園地理位置實在太過微妙，剛剛好與王城邊緣接壤不説，左邊是平民區，右邊是貴族區，領地雖然廣大但是恰好處在王城另外三家屬地的界地帶，而那三家佔領王城耕地最廣的大貴族無一例外是皇親國戚，尤其牛的是其中一位正是大名赫赫的古裏克親王府！

古裏克親王還有一個名字叫做鎮南親王，他遠離王城的正式封地是北方遏制南方咽喉的三大屯兵重城，手下如狼似虎的彪悍兵將比市民還多，實際上就是布萊特帝國除了國王陛下之外最強大的軍閥頭子！

除了武力之外，古裏克親王因為把守南方通往北方的幾大通要道，自然也是帝國最富有的大權貴世家之一，據説親王府一年的税賦和商業收入差不多就是帝國總財政收入的三分之一強，是無論到哪裏抖抖腳地皮震三下的強悍角！在一定程度上，他的威望可以説僅次於國王陛下。

現在已經歸於洛圖名下的莊園處在平民與貴族與王城外圍的界，狀況本來就已經足夠複雜，再加上鄰居之大牌就如同是住寡婦的小房子被三個彪漢的宮殿團團圍住，要多曖昧有多曖昧。

只要稍微長點腦子的貴族富商都不會蠢到想要出錢買下這樣的地方作為居所。而實際上，這塊莊園領地也一直為三家大貴族所瓜分，等同於擺設的王城市政部又怎麼可能有膽子手進來？自然也就是睜隻眼閉隻眼，一晃就是半百年，沒有得到任何維護的莊園住所不荒廢到坍塌真的已經是至高神帝給面子了。

高高在上的國王陛下當然不會知道其中的內幕，誰會吃飽了撐的為一座無主莊園去編排包括古裏克親王在內的那種大貴族？

當國王陛下向王城執政官詢問是否有空置的皇家莊園可以賞賜洛圖的時候，王城執政官也就是一沒腦子尸位素餐的呆瓜，想了半天才很高興地提到這座幾乎已經算是三家大貴族府私產的領地的莊園，本沒有意識到身邊某些人投來的鄙視目光，還在心下慶幸回答出了國王陛下難得的詢問。

陰錯陽差之下，就是我們英勇的洛圖男爵得到一所風化莊園作為賞賜的真相。

西斯大叔也是老油條了，冷靜下來就慢慢想到了這一層，但沒等他理清楚頭緒，隨從從耕地裏拉來的老農民卻提供了另外一個版本的真相。

“啥！？你説莊園裏有惡魔！？”西斯大叔一聽到這話的反應就是氣得想笑！

“什麼是惡魔？”洛圖聽到一個新名詞，眸中浮現一絲好奇。

“惡魔是兩千多年前還存在於大陸上的一個惡種族，傳説中黑暗暴君的手下第一悍兵強將，擁有猙獰的樣貌，龐大的身軀，全身冒着熊熊烈火，頭上還長着公牛一樣的長角，天生就是運用紅炎鬥氣的惡武士！據光明聖經記載他們在光暗大戰中被光明神皇以及各國英雄君王所率領的軍隊擊敗，受到光明聖光的淨化之後已經全數迴歸至高帝的懷抱，被貶入地獄為一族的罪孽而遭受千年的靈魂苦難…”

“也就是説是全部滅絕了的一個種族。”洛圖一針見血指出關鍵。

“當然！在光明神皇聖光的淨化之下沒有任何惡生物可以逃！二千多年來再也沒有任何人看到過這種種族的痕跡！”西斯大叔以騎士的崇高信仰驕傲道，隨即目光一冷轉向那個侷促不安的老農民“而這人居然説這座莊園裏有惡魔，這不單單是滑稽可笑，甚至可以説是對光明神皇的不敬！”

“不是啊——貴族老爺——”那個老農民都是西斯大叔爸爸的年齡了，一聽這話卻刷地一下滿頭冷汗地跪了下來。

“這…這不是卑微的小人隨便亂説的！小人可不敢對光明神皇不敬，也不敢有任何事情隱瞞老爺！這莊園裏有惡魔是周圍所有農户都知道的！就連市政部的大人們也是知道的！以前還曾經向神殿報告過，可是一直沒有任何神官大人來此處進行淨化！小人所説的全部都是實話啊！”老農民幾乎是每説一句話就磕一下頭，眼淚鼻涕都嚇得出來了，他們這樣只求温飽的底層民眾在貴族面前如同豬狗一般，毫無尊嚴和權利可言，就是號稱拯救世人的神殿，在他們看來也如高高在上的神靈居所一般，對光明皇不敬，惹貴族老爺發火，都是可以輕易奪去他們卑微命的罪名，他怎麼可能不嚇得跪地哀求？

洛圖眼中掠起一絲不忍。而西斯大叔卻是皺了眉頭，厭惡地移開目光，這農民的骯髒和不堪讓他覺得噁心。

儘管西斯大叔也是出身草階層，但是多年的高貴和榮耀的光環已經漸漸讓他忘記了本初。

“你放心，這裏沒人會傷害你。”洛圖尊下身撫上農民的肩膀，這個舉動又把老人嚇得渾身一顫，卻不敢動彈，呆呆地看着年輕男爵。

“把所有你知道的關於莊園的事情告訴我們，你就可以走了，我還會給你這個。”洛圖摸出一枚金幣，放在老人皺紋糾結的手邊。

老農的眼睛頓時瞪得比金幣還圓。

接下來老農的敍述，則讓西斯大叔也不收斂了冷笑。

不知道幾十年前開始，莊園領地內的農户注意到一些奇怪的事情，他們所豢養的牲畜，包括牛羊雞鴨等等，常常會在一夜過後神秘失蹤，只在柵欄裏留下點滴血跡。

一開始農户們還以為是偷吃牲畜的野獸或者弱小魔獸，於是組織了一支臨時的搜尋隊和保安隊，健壯的青壯勞力手拿砍刀或者鐵鍬成羣結隊地在夜晚巡邏，在白天搜索，然而卻沒有發現任何線索。直到有一天，一個經過空置莊園的農民偶然發現，穿堂強風從莊園裏吹出無數飄飄雞鴨。

農民們斷定野獸就藏在莊園裏面，於是保安隊興沖沖地進去要結果那隻偷雞的可惡畜生。

不想過了一陣子，所有人幾乎是連滾帶爬連哭帶嚎地逃了出來，個個驚嚇得像瘋了一樣，有的甚至已經大小便失，逢人便哭號着説道莊園裏有可怕的怪物，軀體高大得頂到了天花板，渾身冒火，那雙眼睛光芒熾烈得像是凝聚了陽光，望到哪裏，人們就是如墮地獄業火的深淵，到靈魂都在深深恐懼和灼燒！

事情很快報告了市政部，不久之後，一個傭兵團接受任務來獵殺怪物，他們本和市政部的官員一樣絲毫沒有相信農民們的話語，只當是過於膽小和恐懼的可憐人自己編造的幻覺，面對農民們好心的告誡滿臉不屑地大搖大擺進了莊園。

這一進去就再也沒有出來。

那個傭兵團足足有十八個人的編制，其中不乏會運用鬥氣的強者，如此悄無聲息消失在莊園裏面實在不能不讓人心底發寒。

如果説其間有傳出搏鬥，呼叫，哀嚎的聲響也許還不會讓人覺得那麼恐懼，可是，十八個人！一絲聲音就沒有發出！如同跌入傳説中的空間裂縫一樣詭異地不見蹤跡！這不能不讓人到原本平靜的空置莊園開始透出一種濃烈的肅殺和陰森。

後續而來的還有一些傭兵和冒險者，但都也在農民們深深悲憫的目光中遭到同樣的命運，往奢華的莊園大門開，就如同一張噬的大口，帶着輕蔑和冷漠，嘲諷着有進無出的傭兵們。

直到事情最終傳開，消失在裏面的傭兵已經達到驚人的數字，足夠把莊園所有的房間填滿！

傭兵們在恐懼和忌憚下遠離，沒有人再接受這個任務，市政部也撒手不管，就連神殿也沒有做出任何反應！莊園依然平靜，平靜中透着寒人心骨的恐怖，在大人物們的刻意遺忘下逐漸荒廢，木頭被腐蝕，蜘蛛結了大網，似乎就像一隻吃飽了的巨獸慢慢陷入沉睡。

可是可憐的農民們不能忘記，這裏是他們的家，是他們世代生活的地方，每天都要有人經過莊園，他們幾乎是帶着絕大的恐懼和一絲僥倖繼續居住在這裏，後來有人出了主意，也許只要有食物進貢給裏面的惡魔，他就不會出來殘害農民。

主意得到了實施，而且效果很好，惡魔和農民們彷彿達成了一種奇妙的協議，每個月有七天，農民們把裝滿了穀物，甜暑，酪，馬鈴薯，番茄之類的蔬菜的大籃子和一兩隻牲畜放在莊園門前，隔天東西就會不見，而領地裏再也沒有發生過牲畜失蹤事件，農民們也逐漸安心下來。

直到今天，這種做法已經延續了幾十年。

洛圖和西斯大叔的目光相碰，兩個人的眼睛裏都透着震驚和駭然。

“今晚，就是這個月第三次進貢食物。”老農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