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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八章強硬的求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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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過去了,蘇老太和胡氏還在因為長公主強蘇嬋去做妾的事發愁。雖然蘇嬋明確表示不會去,蘇妙也安她們只要蘇嬋不想去,就不會去,可她二人還是十分擔心。畢竟對方是皇家,真發起怒來,她們這些平民就算十條命都不夠抵的。

胡氏更加擔心的是蘇妙的處境,她已經徹底明白了回味的身份,可是明白了之後更加焦慮,雖説是私生子,可他父親是認的,之所以沒入族譜是因為母親的反對,這樣就和名正言順的孩子沒有兩樣了。這樣的孩子要和自己的女兒成親,雖説蘇妙信誓旦旦地表示成親之後他們會回豐州去,胡氏卻不像她那樣樂觀,出嫁從夫,蘇妙會不會因為身份低微在婚後被婆家嫌棄,還有蘇嬋出來的這一段,會不會成為把柄,讓蘇妙在嫁過去之後抬不起頭來…

如果她知道還有一個不省心的蘇嫺,她一定會氣昏過去,好在她現在還不知道。

蘇老太則擔心嫁妝問題,蘇妙説了只是走個儀式,婚禮在回香樓辦,用不着嫁妝,可姑娘家成親哪能沒有嫁妝。可她們家的確沒有什麼嫁妝,本來應該傳給後代的蘇老太和胡氏的嫁妝在家中最艱難的時期就全部變賣了,雖然離開豐州前她們帶了不少銀子打算來梁都籌備,可梁都的物價讓她們震驚了許久。還有男方出身皇家,這要怎麼準備嫁妝才不會被對方小瞧?

好像不管準備多少都會被小瞧,努力籌備過度説不定會引來更多的嘲笑,笑她們不自量力,也不看看自己的家底在皇家面前硬充有錢人。

如果出現了這樣的嘲笑,蘇老太和胡氏絕對不能忍,她們雖然是庶民,可這兩個人脾氣出奇的火爆,很在意骨氣,就算當年蘇嫺賣給孫家當童養媳,被休的時候胡氏還過去大鬧了一場,硬着孫家把休書改成了和離書,雖然她們不會説出來,自己家裏鬧起來也不含糊,可是外人要是敢瞧不起她們家的姑娘,她們真的會發火。

因為蘇妙嫁妝的事,蘇老太和胡氏破天荒地商量了一宿,可惜沒有結論,於是第二天早上,兩個人不約而同地選擇開始做繡品,陪嫁不知道該陪什麼,先做婚禮要用的繡品吧。

蘇妙一大早和回味出門了,蘇嫺吃了早飯就不知道去哪了,只剩下蘇老太和胡氏正坐在房間裏繡新婚要用的鴛鴦被面,一個小丫頭跑進來説:“老太太,夫人,長公主殿下來了,説要見老太太和夫人,正等在靈犀堂裏。”蘇老太和胡氏聞言,心中一驚,愣了愣。

“長公主”這三個字讓她們很心煩,她們並不想跟那個奇怪的長公主打道,尤其是在知道了她正在對蘇嬋打着奇怪的主意之後。她們想不出她除了蘇嬋的事還會有什麼別的理由要見她們,如果她真的對她們提起蘇嬋的事,她們要用什麼樣的方式去回絕她,從沒走出過豐州的普通民婦對上出身皇族尊貴無比的長公主,唯一擅長的罵街顯然用不上。

可是被點名了要她們這兩個家中的長輩出面…

梁琦坐在雅緻的靈犀堂裏,靈犀堂內堆滿了她帶來的各種箱子,一共一百箱,這對納側妃來説已經是超規格了,可梁琦不在乎,她還覺得不滿意,要不是時間緊張,她一定會催促梁敖多準備一些。

梁琦想讓蘇嬋早點離蘇家,嫁入武王府意味着她將徹底離蘇家,離那個俗鄙陋的蘇家,重新迴歸高貴。

雖説成親後的身份只是側妃,梁琦覺得心疼,也很不甘心,可是幾個皇子裏面她和靜安王最看好的就是二皇子梁敖,至於那個卧病在牀半點能耐沒有就知道撒潑胡鬧的武王妃,她已經想好了,等蘇嬋嫁進武王府,武王妃能安安分分地等死也就罷了,若是武王妃不知死活敢威脅嬋兒,她不會客氣,哪怕嬋兒不會,她也會替她掃平障礙。有她在,她相信嬋兒會在武王府、之後的皇宮中如魚得水。嬋兒是個聰明的孩子,即使已經長大成人,現在也不晚,她會好好地教她該怎麼讓自己在最尊貴的位置上坐穩坐強,任誰都無法撼動。

她這些天滿心滿腦子都是這些事,她恨不得馬上就把蘇嬋嫁去武王府,那樣她的孩子就會完全屬於她,永遠留在梁都,永遠留在她的身邊,那樣,即使她永遠也不能認下她,只要能看着她,她就滿足了。

想到這裏,梁琦忍不住微笑起來,她已經迫不及待想看到嬋兒幸福的樣子,她生兒育女之後的樣子,她一定要活到那個時候,看着嬋兒成為嶽梁國最尊貴的女人,被高呼“千歲”夫和樂,兒孫滿堂。

媒人規規矩矩地站在她身後,看着她突然微笑起來,那媒人莫名地覺得心底發寒,垂眸屏息,不敢再看。

胡氏和蘇老太邁進靈犀堂時,被滿地的木頭箱子驚了一跳,再一看坐在上首雍容華貴的梁琦,心裏打鼓,直覺不太好,訕訕地向梁琦行了禮,倒不是手足無措,但確實不知道該怎麼應對眼前的人,所有兩個人看起來都有點緊繃。

梁琦在她們的妝扮上掃了一眼,眼裏閃過一絲鄙夷,對庶民村婦她雖然不抱什麼希望,可她們來到梁都,女兒又馬上要嫁給瑞王府的三少爺,從女兒的面子上説,作為孃家人她們也應該打扮的體面點。難怪梁都人瞧不起蘇妙,從她娘和她這沒見識的品味就能看出來,這户人家這是鄙沒文化沒見識的小市民。這種人家養出來的女兒,也不知道走了什麼狗屎運,居然被回味給看上了。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她們還是這副窮酸樣。

一想到蘇嬋自幼長在這樣的人家,叫這個滿臉雀斑還齙牙的女人做“娘”梁琦就一陣一陣地犯惡心,渾身不舒服。她尊貴的女兒居然被這樣的人撫養,她又是氣憤又是難過,一想起蘇嬋這些年受過的苦難,她就心碎,她就想哭。

她咬了咬嘴,勉強將心中的排斥和反壓制下去,皮笑不笑地道:“你們都坐吧,坐下説話。”她趾高氣昂的態度讓胡氏和蘇老太的心裏很不舒服,可人家是公主,尊貴高傲才是正理,二人訕訕地笑笑,賠着小心,坐在梁琦對面的椅子上,拘謹地看着她。

她們小心翼翼的樣子讓梁琦越發厭惡,庶民們她從來就不會在意,因為不在意自然不會產生喜惡情緒,可是今天面對着兩個她覺得在意的庶民,再一看她們的小家子氣,聯想到蘇嬋是在這種小家子氣的家庭長大的,年幼時還不一定受到怎樣的不公平待遇,蘇家自己家也有許多孩子,他們會不會因為蘇嬋不是他們家的親生孩子就區別對待,一想到這裏,梁琦就覺得心焦。

她耐下子,努力裝得和氣一些,開口道:“這是武王府派來的媒人,我今天是替武王殿下送聘禮來的,武王殿下準備納蘇三姑娘做側妃,這些聘禮都是給蘇三姑娘的,等八字合過之後,再選個吉做婚期吧。蘇老太太和蘇夫人不用擔心,雖説是側妃,但絕對不會委屈蘇三姑娘,該有的一樣不會少。”蘇老太和胡氏的臉刷地變了,這已經決定了的口吻,就好像她説出來她們就會答應似的。的確,平頭百姓家的女兒能嫁進王府當側妃,那可是天大的榮耀,是最光宗耀祖的事,可惜蘇老太和胡氏卻不是這麼想的,首先就蘇嬋的子,真嫁進王府,別説光宗耀祖了,以蘇嬋的那個火爆脾氣,説不定新婚第一天就得罪了武王,讓她們全家吃不了兜着走;其次,做妾這個問題,先不説妾室對正室的傷害,就是妾這種低微的身份、處處都要受正室挾制的人生她們就無法接受,她們再窮也是正經人家,正經人家的姑娘沒有上趕着去給人家做妾的。

“長公主殿下,”胡氏學着蘇妙的叫法,儘可能心平氣和地説,“武王殿下能看中小女這的確是蘇家的榮幸,可小女情頑劣,脾氣火爆,武王殿下身份高貴,小女實在高攀不上。”胡氏早年念過幾年書,後來全在辛苦的婚姻生活中磨沒了,這會子努力把扔了幾十年的文詞撿回來,語氣生澀地説,聽起來有點怪。

梁琦然大怒,“情頑劣”、“脾氣火爆”這樣的描述落在她的耳中是貶低是侮辱,她冷笑了一聲:“蘇夫人這是什麼意思?要拒絕這門親事嗎?”她的語氣咄咄人,就好像她們拒絕這樁親事很可笑似的,胡氏才覺得可笑,難道皇家上門來要求她們家的女兒做妾,她們連拒絕都不能嗎,如果連拒絕都不能,那麼這個皇家跟作惡一方的土地主強搶民女又有什麼區別?

胡氏的火氣也上來了,她語氣生硬地説:“長公主殿下,小女實在高攀不上尊貴的武王殿下,請長公主把這些聘禮都收回去,另覓大家閨秀吧!”梁琦火冒三丈,手在桌子上重重一拍,柳眉倒豎,厲聲怒道:“你們真是放肆!一個小小的民婦,竟然如此不知好歹!武王殿下是什麼身份,品貌才幹哪一點不是百裏挑一的,你有什麼可不滿意的?我看你分明是想阻礙嬋兒的好姻緣!”她不拍桌子還好,她一拍桌子,胡氏的怒火噌地從肺子裏竄上來,她霍地站起來,一雙純粹的三角眼裏蓄着可怕的光芒。

胡氏可是豐州排名前三人盡皆知的惡婦,她怒起來能在別人家罵上三天三夜,這個莫名其妙的長公主突然跑來,要把她的女兒往火坑裏推,她已經客客氣氣地拒絕了,這個女人還不肯罷休,這是她發火,尤其是她説的那句“阻礙嬋兒的好姻緣”讓胡氏從心底裏覺得噁心,趕上不是你的女兒被拿去做妾你不心疼,怎麼着,我們平民家的姑娘就配給你們的王爺做端茶倒水的妾,想找個姑爺清清靜靜地過一輩子就是不識好歹嗎?

此刻在胡氏的眼裏,這個找茬的長公主已經變成了極惡的臭婆娘,她臉鐵青,冷冷地説:“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嬋兒是我的姑娘,她的婚事我這個當孃的可以做主,我已經説了,嬋兒高攀不上武王殿下,長公主還想‘牛不吃水強按頭’嗎?”

“你…”梁琦被她的話氣得臉發白,站起來,眼神森冷,恨不得將她千刀萬剮,“你是她娘?你也配!你…”她話還沒説完,一個人從外面走進來,黑短打,長身鶴立,正是蘇嬋。

梁琦的心高高地跳了一下,面上湧現出動的神,她顫聲喚道:“嬋兒!”

“長公主請回!”蘇嬋雙手在上衣兜裏,眼神冰冷地望着她,語氣生硬地説。

“嬋兒…”她冰冷的目光凍傷了她,梁琦的心冰涼冰涼的,眸中泛淚,氣息不穩。

“親事我拒絕,長公主請回吧!”蘇嬋冷冷地重複了一遍。

“嬋兒,你放心,雖説是側妃,可是我一定不會讓你受委屈的。我先前也説了,武王妃重病沒有多少子,所以武王府才準備納一個側妃,等你入了府,雖説是側妃,可沒有人能越過你頭上去,和正沒什麼兩樣。我保證,你絕對不會吃虧的…”梁琦眼裏滿溢着動和振奮,她烈地哆嗦着,努力勸説着。

在她話音未落時,蘇嬋突然抬起修長的腿,一腳踹在堆放聘禮盒子的桌子上,發出咚的一聲巨響,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桌上的盒子噼裏啪啦落下,摔在地上,一片狼藉。

她望向梁琦,語氣冰冷地説:“你回去告訴梁敖,要是他敢來硬的,我就在新婚之夜捏碎他的卵,讓他變成太監!”她一字一頓地説着,用手猛地做出一個有力的捏拳動作,好像真的在捏碎什麼東西似的。

在她説完之後,靈犀堂陷入一片震驚尷尬的沉默。

跟來的媒人低垂下頭,在心裏一遍又一遍地默唸“我什麼都沒聽見”彼時,正在王府裏辦公的梁敖突然覺得下一股冷風嗖地刮過,甚是寒涼,他下意識併攏‮腿雙‬,有種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