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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章婆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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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錦看了蘇妙一眼,笑説:“你倒是沉得住,凡是第一次看到她的人沒有一個不盯着她瞧的,偏她又最厭煩別人盯着她瞧,虧了你沒盯着她瞧,不然你和味味的親事就要吹了。?。?`”

“我覺得味味的孃親對我們的事不太反對,倒是大叔你,一直以來你好像都對我有點不滿意。”蘇妙笑地説。

“豈止是有點不滿意,是很不滿意!”梁錦笑意盎然地對她説。

蘇妙彎着眉眼看着他,似笑非笑地道:“大叔,像我這樣賢惠温柔、活潑大度還能賺錢養家的好姑娘,娶了我是你兒子的福氣,你究竟哪裏不滿意我?”

“就是你這種厚臉皮的樣子我最不滿意。”梁錦笑容可掬地回答。

“厚臉皮有什麼不好,臉皮薄的姑娘只怕連來都不敢來,就是因為臉皮厚我才敢跟着小味味來,就算是臉皮厚,那也是勇氣的表現形式之一,勇氣這種東西可不是誰都有的,將門不是最看重勇氣嗎,我可是相當符合這個標準呢。”蘇妙笑盈盈説。

“我算看出來了,你這姑娘不僅厚臉皮,還無恥,莫非你就是憑藉着這股子無恥勁兒才把我家味味釣到手的?”梁錦着眉角,皮笑不笑地説。

“這個大叔你可説錯了,我才是被釣的那個。”蘇妙手一揮,一本正經地回答。

梁錦呵呵了兩聲,無語地翻了個白眼,他們家祖墳上冒的是什麼煙,居然來了這麼一個兒媳婦,莫非是老祖宗乾的壞事太多?

就在這時,回味從後面走過來,狐疑地問:“你們在説什麼?”

“沒什麼。”梁錦笑呵呵地對他説,“就是問問這姑娘的傷怎麼樣了。”回味用懷疑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又望向蘇妙,見蘇妙依舊笑眯眯的。放了心,對她道:“我娘叫你。”蘇妙微怔,看了看回味,又看了看梁錦。見他們兩個都沒有要進屋的意思,方明白這是讓她一個人進去,想了想,轉身,進屋去了。

回味靜靜地望着蘇妙進屋去。眸光微閃。

梁錦負手而立,雖然是看着蘇妙離開,卻一直在用餘光望着回味的臉,過了一會兒,涼涼地問:“你就那麼心悦那個小丫頭?”

“你看出來了?”回味扭過頭,看着他,繃着一張臉反問。?。?`梁錦瞅了他一會兒,點了點頭:“看出來了。”緊接着長長地嘆了口氣,頗為惋惜。

“周誠,處置了嗎?”回味突然問了句。

“和私炮房扯上關係。他還能跑得了麼。”梁錦漫不經心地説。

“你們該不會是為了調查東平侯,故意把火星子燒到妙兒身上吧?”回味用懷疑的眼神看着他,沉聲問。

“胡説!老子怎麼可能會幹那種事!”

“不正是因為妙兒受傷才把私炮房的事引出來的麼?”

“那只是湊巧,説到這件事,你是不是應該重新考慮一下,那個丫頭之前可是訂過親的,還為了從前的那個男人要死要活過。”梁錦不以為然地撇了撇嘴。

“我對之前的事並不關心,我已經對娘説了,我會和妙兒留在豐州。”回味淡淡地道。

“你娘答應了?”梁錦眼睛一瞪,問。

“答應了。”回味理所當然地點了點頭。

梁錦這一回已經氣得要吐血了:“你説你放着好好的少爺不當。偏偏要去做那讓人瞧不起的倒門,不知道的還以為你爹我是有多窮,把好好的一個兒子送去給人家入贅!”回味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認真地説:“其實我一直覺得。爹你離開瑞王府住在回香樓十幾年,這種情形跟入贅也差不了許多。”

“你這小子!”梁錦被踩中了弱點,咬牙切齒。

回味早就已經翩然轉身,向菜園裏漫步去。

蘇妙來到正房,回香仍舊坐在上的扶手椅上,靜靜地品茶。聽到腳步聲她只是頓了一頓,放下茶盞,抬頭看了她一會兒。

蘇妙站在地中央,表情平和,角含笑,一動不動地任由她打量着。

過了許久,回香才輕輕地説:“坐吧。”她的聲音很冷,很生澀,彷彿因為不常説話所有乾涸了似的,帶着一種微含着魔的沙啞。雖然這樣的聲音並不難聽,甚至存在極強,但是落入耳中,卻只覺得跟她美麗幽婉的形象截然相反,完全不同,彷彿在一瞬間形象被顛覆了似的,讓人對她產生了一種和剛剛不一樣的生疏。。?`蘇妙怔愣之後,輕輕地應了一聲,邁着小碎步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半垂着頭,做出一副賢良温婉小家碧玉的模樣。大姐説了,一般婆婆都討厭個張揚的小媳婦,所以一定要看起來十分賢良,管你背後賢良不賢良,反正看起來要賢良,蘇妙把自己放在婆婆的位置上想了想覺得這説法也沒什麼不對,於是欣然接受。

回香在蘇妙坐下來之後依舊在打量着她,眸光沁涼,如冬季裏的寒井水,有些刺骨,這眼神並非帶着敵意,也沒有任何厭惡反,她只是靜靜地打量着她,那目光卻像月夜下的匕,寒光凜凜,尖鋭鋒利,就這樣靜靜地打量着,卻能讓人的心底翻湧出許多不安和慌張。

蘇妙依舊不動聲,淡定地接受着她的打量,一直到回香終於收回了目光,這一番審視似的打量竟過去了半刻鐘。

蘇妙在心底長長地鬆了口氣,心裏再一次篤定回味他娘一定不是普通的內宅婦人,這氣場這存在也絕對不是一個單純靠手藝吃飯的廚師,她百分之百肯定她還有別的身份,而且這身份一定來頭不小。心裏這樣想着,臉上依舊笑容可掬,她半垂着頭,看起來像十分羞澀似的。

也不能怪她太羞澀,她雖然不是一個不説話就會全身癢的人,卻也不是一個能夠沉默太久的人。回香則相反,很顯然她是一個喜歡沉默喜歡得要命的人。她享受着沉默,因此在沉默到令人窒息的氣氛裏,回香淡定自若,蘇妙則是尷尬症都快犯了。

這樣的氣氛足足持續了一刻鐘。回香終於開口了,她忽然説:“你想讓阿味跟着你留在豐州?”

“…”這真是一個直白尖鋭讓人難以回答的問題,不管是不是蘇妙的慫恿,回味都已經決定了要留在豐州,可是這話卻不能跟回味他娘説。真説了,讓回味他娘以為是她要把回味搶去當倒門,相信回味他娘一定會非常不愉快,她斟詞酌句,笑容可掬地回答,“是這樣的,我在豐州開了個酒樓,開的還不錯,小、阿味想和我一起開,這樣子的話我們就沒法子搬到梁都去住了。”也不知道她的話回香是信還是不信。總之對這番話回香並沒有立馬進行烈的駁斥,頓了頓,看着她,輕聲問:“你父親是蘇東吧?”蘇妙一愣,笑着問:“夫人認得我父親?”

“品鮮樓的匾額還是我題給你父親的。”回香淡淡地道,漫不經心地望着她,説,“你父親那樣一個認真嚴謹的人怎麼會有你這樣一個會耍心眼的姑娘。”

“…”這話是稱讚嗎,是也不是,那就乾脆把它當成是稱讚吧。

於是蘇妙靦腆地笑了笑。

回香對她奇葩的理解能力並不做評論。頓了頓,問:“你心儀阿味?”

“喜歡啊。”蘇妙半點沒有猶豫地笑答。

“你能為他做什麼?”回香淡淡地問。

這是一個有點沒頭沒腦的問題,亦是一個嚴肅認真的問題,這個問題的答案關乎着很多。回答得太草率會顯得輕浮,回答得太沉重又會讓人嘲笑,蘇妙不得不承認,她問出了一個好問題,不過這個問題她早就已經想過答案了,她笑容可掬地回答:“即使他什麼都不做。我也能把他養的白白胖胖開開心心,這就是我能為他做的。”這樣的答案是回香沒想到的,她很明顯地怔了一下,緊接着笑了出來,雖然是在面紗後面的一個無聲短笑,笑的卻很明顯,再看她時蘇妙很明顯地覺到她眼裏的疏離少了一些,距離似乎在一瞬間被拉近。

“聽説你要參加加時賽了?”她忽然換了一個話題,問。

“是。”蘇妙回答。

“就用你那隻受傷的手,會不會太草率了?”回香問。

“就這樣退賽好像要逃跑似的,我不習慣這樣,即使是帶傷上陣,我也要做一個了結。”蘇妙含着笑説,“下一次的三年太久了,真等到那個時候我還不一定在做什麼,我喜歡當下的事情當下解決掉。”

“不能調整至最佳狀態,勉強自己,這可不叫做有勇氣,這是莽撞。”回香淡淡地説。

蘇妙微怔,頓了頓,角勾起,莞爾一笑:“不破不立,破而後立,不勝則敗,衝一下對於現在的我來説也不是壞事。”回香看着她,面紗後面似在微笑,嗓音依舊,她不徐不疾地説:“你這姑娘對自己倒是瞭解得緊。”蘇妙微微一笑。

回香轉頭望向窗外燦爛明媚的陽光,輕聲説了句:“已經這個時辰了。”頓了頓,站起身,對她説,“你跟我來吧。”蘇妙一愣,站起來,本想問去哪,見她已經往屋後頭走去,當下也不好再問,忙邁着小碎步跟上她,二人一前一後向後院走去。

順着一道月亮門拐出正院,來到一片空曠的中庭,中庭很是廣闊,草木繁花遠遠地圍着,中庭的正中央是一座四面通風的涼亭,説是涼亭也不是涼亭,因為這座涼亭竟然是一座開放式的廚房,裏面鍋碗瓢盆灶具火爐應有盡有,蘇妙在看見這座廚房時,第一個想法就是在這地方煮菜一定不會倒煙,第二個想法則是美食與花香相匹配,果然清雅得緊。

回香帶着蘇妙登上開放式涼亭廚房,也不説話,蘇妙心裏正尋思着這莫非是考驗兒媳婦的一項,讓兒媳婦當場做個菜什麼的,卻見回香去一雙黑的絲綢手套,一雙佈滿淺疤痕的手映入眼簾,讓毫無準備的蘇妙呼一窒,一時之間竟忘記了從那些疤痕上移開眼。

看起來似乎是年代久遠的疤痕,出於職業的度蘇妙很確定地判斷那些疤痕應該是燒燙傷留下的疤痕,雖然這些疤痕已經不會凹凸不平,可留下的蚯蚓似的癒合痕跡還是讓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她敢肯定,這絕對不是因為工作中出現失誤造成的燒傷。

就在這時,她忽然想到了回香覆蓋了面紗的容顏,心裏頭一個靈,下意識從她的雙手上撇開目光,心裏卻在怦怦亂跳。

這種考驗可比讓兒媳婦做菜的考驗高端得多,至少蘇妙覺得如果她再盯着自己婆婆的手看個沒完,她一定會被討厭。

平復了一下心神,她訕訕地笑問:“夫人,你要煮菜嗎?”回香並不回答,她打了水在盆中淨了手,從一旁的盒子裏取了蔬菜,麻利地將紅蘿蔔洗淨切成薄片,將圓葱切圈,香菇切片,番茄切丁,生菜撕成小片。

在鍋中放入少許菜油,油熱之後放入圓葱圈炒出香味,接着下番茄丁煸炒出紅汁,注入清水,待水沸之後將小米、白豆下鍋,烹煮至半時放切成塊的豆角、馬鈴薯和南瓜,加適量的鹽,中火煮爛之後,放入提前做好的手擀細面和香菇片,待細面煮之後,烹入適量的香醋,灑上生菜葉,攪拌均勻之後離了火。

這一碗説是湯也可以説是面也可以,做法極其簡單,把所有菜都放在水裏煮,煮之後再下點麪條,比鄉村還要鄉村的烹飪手法,並沒有什麼特別的。

回香將像湯又像面的蔬菜湯盛出來,盛到湯碗裏,然後放在桌上,淡淡地蘇妙道:“坐下,嚐嚐吧。”蘇妙被她過於平靜的面容得突然就有點緊張,點點頭,在桌前坐下來,拿起湯勺,舀起一點蔬菜湯,慢慢地品了一口——這世上也是有能將最最平凡的東西做成美味的雙手,平凡的食物,平凡的做法,甚至是平凡的賣相,入口時卻像是忽然聚攏了一股讓人無法抗拒的魔,在一瞬間,居然連心臟亦因為被深深地染產生了猝不及防的震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