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路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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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分,一天的魚市節即將收尾,人們忙着進行最後的淘貨甩貨,堤壩下的江水邊反倒空無一人,這正合蘇妙的意,走到江水旁的石沿前,去鞋襪,一手扶着堤壩的牆壁,偷偷把白玉小腳伸進清澈冰涼的江水裏,盪漾的水波輕拂着皮膚,
覺很是愜意。本文由。lwxs520。首發舒服地彎起眉眼,蘇妙正扶着牆金雞**地將小腳在水裏踢來晃去,冰涼的嗓音忽然自身後響起,帶着凜然的正氣,義正言辭地譴責:“傷風敗俗!”這一聲譴責離得太近,正沉浸在冰涼舒適中的蘇妙又太沒防備,尤其他的語氣太過大義凜然,連蘇妙都被
染了恍惚間還以為自己做了什麼十惡不赦的事,總之因為這突然的一聲蘇妙着實被唬了一跳,腳底一滑,扶着牆壁的手一鬆,緊接着“媽呀”一聲尖叫,她大頭衝下栽進江水裏,發出撲通一聲,濺起無數水花打濕了藍衣公子矜貴的袍擺,藍衣公子見狀嫌棄地皺起眉,下意識退後半步。
如果水裏的蘇妙知道自己掉下去他的第一反應不是跟下來救人而是嫌棄地躲開,她一定會抓住他的腳把他拉下水再將他扒光讓他這輩子都沒臉再上岸!
好在會游泳,一陣慌張過後,蘇妙狼狽地從水裏冒出頭抓住江邊石台,吐出一縷彎曲的水柱,這還不是最讓她覺惱火的,最最讓她惱火的是當她終於想起來抬頭怒瞪着立在岸邊的“肇事者”時,那位“肇事者”竟然擺出一副傲慢的派頭,反
地皺起清秀的眉,用十分嚴厲的口氣沉聲訓斥:“太沒有教養了,就算是小鎮上的女子也不能如此沒有規矩,居然當眾
鞋,你爹孃沒教育過你女子不可以隨意
足嗎?”
“我、”蘇妙不愛説話,此時卻想用最
的
話問候他祖宗十八代,她只不過是洗個腳,她招誰惹誰了!居然説她沒教養?長樂鎮人在江裏洗澡都不稀奇,她不過是腳髒了想洗一洗!當眾?這裏剛才只有她一個人好不好,就算看不慣他怎麼不迴避?他那一副好像是她爹的斥責語氣又是怎麼回事,他們壓
不認識!這個把她嚇進江裏去的“罪魁禍首”見她浮上來難道不應該道歉嗎?他腦袋進水了吧!
藍衣人譴責完畢,頓了頓,紆尊降貴地在岸邊蹲下來,沒有半點愧疚,繼續問:“喂,你知道悦來客棧怎麼走?”悦來客棧就在魚市東邊的大路上,他剛才東西北都走遍了也沒找到,他是路痴嗎?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蘇妙現在很生氣,額角的青筋在活躍地跳動,她泡在水裏,咬着牙笑問:“我説公子,在問路之前你該先道歉才對吧,我可是因為你突然那一嗓子掉進江裏來了。”
“你自己掉進去江裏,與我何干?”藍衣人奇怪地問,並用“難道你想碰瓷嗎”的眼神看着她。
“擦!”蘇妙真的忍不住了。
“擦什麼?我是問你悦來客棧怎麼走?”藍衣人不耐地皺皺眉,繼續問。
蘇妙現在有一種特別想揍人的衝動,可因為對方是有錢人她是窮人,她付不起事後的醫療費,所以她覺得自己很悲催。
就在這時,腳步聲傳來,蘇煙抱着魚乾大聲叫“二姐”和蘇嬋飛奔而來,藍衣人見有人來了才想起站起來讓開蘇妙面前的道路。蘇煙和蘇嬋奔到岸邊見蘇妙泡在水裏頓時慌了神,蘇煙丟下魚乾急忙伸手要拉蘇妙上岸,蘇嬋的目光卻從蘇妙身上轉移到立在一旁的藍衣人身上,頓了頓,忽然上前一步,一把揪起對方的衣領,凶神惡煞地質問:“小子,你對我二姐做了什麼?”蘇煙被她的動作唬着了,慌忙喚了聲“三姐”蘇妙的心情卻好轉起來,嬋兒是個護家的好孩子。從水裏跳出來,她阻止道:“嬋兒,放手。”不是她不想揍人,是她賠不起。
蘇嬋很兇地盯了藍衣人片刻,沒好氣地鬆了手。
藍衣人整理了一下衣領,反地皺皺眉,自語似的嫌惡道:“小城鎮上的女人果然欠缺教養,一個兩個沒有半點女人的樣子!”
“小白臉,你再説一遍,信不信我掰斷你的第三條腿!”第三條腿?
蘇妙嘴角一,來不及細想蘇嬋這話是跟誰學的,忙上前攔住即將暴走的妹妹:“好了嬋兒,我們回去吧。”其實她更想
人,可惜沒那個本錢,挑釁青龍幫是無可奈何,平常最好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蘇妙穿上鞋,拉起蘇嬋*地往回走,哪知才邁出一步,背後那個半點沒有愧疚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喂,悦來客棧…”
“悦來客棧啊,公子你順着江堤一直往西走,走到頭過了橋再往南兩刻鐘就到了。”蘇妙回過頭,皮笑不笑地説完,拉着蘇煙和蘇嬋順着石梯回到岸上,硬着頭皮不去在意路人驚異的目光,青筋暴跳地往家走。
“二姐,悦來客棧就在前面吧,什麼時候橋南也有悦來客棧了?”蘇煙狐疑地問。
“應該順着橋一直往南走個三天三夜。”蘇嬋摸着下巴涼涼地説。
“那又是哪裏?”蘇煙惑地問,話音未落,蘇妙重重地打了個噴嚏,蘇煙慌忙解下自己的外衣披在高大的二姐身上,關切地皺起眉
,“二姐快回去吧,回去喝碗薑湯,這時節掉進江裏…啊!該不會是剛才那個人把二姐推下去的吧?”他後知後覺憤怒地問。
蘇妙搖着頭,又一連打了好幾個噴嚏,唬得蘇煙拽着她的手飛快往家跑。
當天完全黑下來之後,長樂鎮橋南荒涼的樹林裏,一抹鮮豔的藍在一片蒼翠中異常惹眼,藍衣人仰着一顆漂亮的頭茫然四顧,半晌,輕聲自語:“這是哪裏?”一縷小風打着旋兒從他身後刮過,似在回應。
兩個時辰後,當他終於從第七次路中
離,歷盡千辛萬苦終於“洄游”到白
裏的江堤時已經過了睡覺的時間,周圍除了風聲就是江邊搬運工與縴夫的號子聲,也不知道水籠裏的肺魚還活着沒有。
他該不會、被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