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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部: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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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滿老九呆了一呆,他全然不知道那是甚麼現象,他想到的,和白老大、鐵頭娘子又有不同,他想的是:天上落了甚麼下來了?得趕過去看看。

所以,他也立刻向那個山頭趕去了。

三個人之中,白老大離目的地最近,鐵頭娘子次之,大滿老九最遠。所以,三人之中,到達那個山頭的次序,也是如此。

白老大先趕到那個山頭,他沒有立刻發現甚麼,雖説看到紅光落向這裏,但是山巒起伏,山勢險峻,一時之間,也難以有所發現。

白老大趕到時,已是接近‮夜午‬時分,他在山頭上打了一個轉,沒有發現,也不打算再找了,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他經過一塊大石,步子十分急,所以一下子就和從那塊大石後急急轉出來的一個人,撞了一個滿懷。

白老大絕未想到,半夜三更,在這種荒山野嶺,還會碰到人,所以他着實吃了一驚,而作為一個卓越的武術家,他的反應也快絕,雙手一件,已經抓住了那面撞上來的人的雙臂。而在這時倏,他非但不知道那是甚麼人,甚至不知道撞上來的是人是猿,還是山峭野魅。

白老大在苗疆住得久了,知道在重山之中,甚麼樣的怪事,都可能發生,不管撞上來的是甚麼,先抓住了他,總不會有錯。

及至十指一緊,他已覺出,被他抓中的,是瘦瘦的手臂,再定睛一看,月之下,看到的是一張黑裏透俏的臉面,正現出大喜若狂的神情,張大了口,月光映得她一口的牙齒,白得耀目。

天地良心,白老大並沒有一下子就認出這個被他捉住了雙臂的女子,就是鐵頭娘子。因為對他來説,在哥老會的總壇,一出手就制住了鐵頭娘子,這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早就忘到了九霄雲外了。

可是對邊頭娘子來説,才一轉過石角,實到了人,而且立即被人制住,自然吃驚之極。可是定睛一看,用這樣強有力的手,緊緊握住了自己手臂的人,竟然是自己思夜想,為之失魂落魄的心上人,這一份狂喜,當真是難以形容,一時之間,幾疑身在夢中,所以也不免現出如夢似幻的神情——美麗的女人有這種神情,向例十分動人,所以令得白老大一時之間,雖然雙手已不再運動,可是仍然握着鐵頭娘子的手臂。

鐵頭娘子很快就清楚,發生的事,是真不是幻,她發出了一下歡樂無比的聲音,這種聲音,難以形容,而且本不是自她的口中發出,而是自她全身三萬六千個孔之中迸發出來的。

同時,她也撲向白老大的懷中,她身子緊貼向白老大,雙臂用力抱住了白老大的,把她的臉,緊貼在白老大實闊結實的膛之上,在那一-那,她到自己和白老大已經融為一體了。

她口中則含糊不清地發出聲音,勉強可以聽得清她在説:“可找到你了。皇天不負有心人,天意指引,可找到你了。”她身子動得在發抖——直到這時為止,白老大仍然未曾省起她是甚麼人,一切變化來得如此之快,陡然之間,温香軟玉滿懷抱,任何男,都會怔上一怔,雖然那只是極短的時間,可是對鐵頭娘子來説,也就是天長地久了。

白老大先把她的雙手,自際拉開,可是鐵頭娘子立即雙臂又繞上了白老大的頸。

她身形嬌小,他卻極高大,鐵頭娘子雙臂繞向白老大的頭,手臂伸向上,衣袖自然而然,褪了下來,轉出了她的小臂,使白老大一眼看到了她小臂上的兩道傷痕。

,白老大賣自己的武功,令鐵頭娘子的柳葉雙刀,反轉她自己,在手臂上劃出了兩道口子,鮮血滲出,其實傷得極輕,損皮不傷本不算一回事,在傷愈之後,要全然不留疤痕,也是十分容易的事。

可是鐵頭娘子卻故意讓這兩道傷口,在自己的玉臂之上,留下了疤痕——在苗疆的兩年,她不知多少次撫摸着疤痕,減少或增加相思之苦,這種情懷,和大滿老九欣賞那隻金手,倒有異曲同工之妙。

白老大一看到了雙臂上的傷痕,自然認出了對方是甚麼人,在對對方的熱情行為大是駭異之餘,他失聲叫了出來:“鐵頭娘子。”可能是由於他驚駭太甚——當然一大半是為了對方的投懷送抱,所以他一開口,聲音有點澀,吐字不清。所以,後來鐵頭娘子堅持,她聽到的,只是“娘子”沒有“鐵頭”那就引申成了,既然叫我娘子,我也應了,那就得把我當“娘子”當時,鐵頭娘子確然應了一聲,應得清脆玲瓏,應得滿心喜悦,就差沒有引起陣陣回聲。

白老大認出了鐵頭娘子,也到了鐵頭娘子的行為有異,所以他又拉開了鐵頭娘子的手,身子也後退了些,可是鐵頭娘子卻趁機雙手緊握住了白老大雙手的一隻手指,凝望着白老大,眼神之中,充滿深情,身子還在不停地發着抖,又待向白老大靠來。

白老大自然可以身後退,甚至可以一腳把鐵頭娘子踢出老遠去。

可是白老大卻沒有任何行動。

因為那時,鐵頭娘子的行為雖然古怪,可是她的模樣卻動人之極。才一照面時的那種愁苦、惶急和憔悻,早已一掃而空,代之以甜的笑容,深情的眼神。雙頰黑裏透紅,如同燒紅了的炭火,嬌連連,飽滿的脯起伏——那曾使大滿九爺失了一隻手。她整個人,像是變得完全沒有骨頭一樣,只是軟軟地要向白老大靠過來。

白老大好幾次想把她推開去,可是都被她的眼神擋了回來,也就只好由得她偎依在自己的身邊。

這時,白老大的思緒雖然十分亂,但是他也知道,鐵頭娘子的心中,必然有了極其嚴重的誤會,而且,這個誤會,也一定極難解釋得清楚。

他好幾次想開口,可是又不知道該如何説才好,結果反倒是鐵頭娘子先開口。她先是長長地吁了一口氣,像是一見了白老大之後就沒有透過氣,然後才道:“找得你好苦。”白老大苦笑:“你…找我?”鐵頭娘子抬起頭,望着白老大,輕咬下,又吁了一口氣:“你臨走的時候怎麼向我説來,剛才又叫了我一聲娘子,我…這兩年來雖然受盡了苦楚,可是雲開見月,也不算冤枉。”白老大一開始,聽得莫名其妙,他哪裏知道自己重傷之後現出來的古怪神情,會被鐵頭娘子當作是在向她挑逗,而且更進一步,在兩年來的苦苦相思之中,她形成了一個幻覺,把白老大的眼神,化成了語言,認為白老大真的曾向她説過情話,所以這時才會有那樣的話。

白老大聽不懂這番話的頭一段,但是接下來的話,他卻是聽懂了的,他不大吃一驚,知道再讓這個誤會延續下去,必然大大不妙,會生出無數事端來。

所以,他硬起心腸,把鐵頭娘子推開了些,自己也連退了幾步,他這樣做,本來是想擺鐵頭娘子,至少不和她再有身體的親近接觸。

可是,沒想到他才一退,鐵頭娘子身子一聳,就撲了上來,雙手勾住了他的頭,‮腿雙‬就勢盤住了他的

鐵頭娘子身形嬌小輕巧,動作又快又出乎意料,白老大竟然未及提防,而一被鐵頭娘子用這樣的姿態纏上了,且纏得如此之緊,再想擺她,自然更加困難了。

白老大為人一世英雄,可是在那樣尷尬之極的情形下,也實在不知該如何才好。他又不能便把鐵頭娘子推開去,要那樣做的話,他的一雙大手,非和鐵頭娘子柔軟的身子有過度的接觸不可,他只能把鐵頭娘子打昏過去,可是那得出重手才行,白老大又難免有猶豫。

而鐵頭娘子名副其實地纏上了白老大之後,心滿意足之至,她的氣息,噴在白老大的頸際,令白老大到了又癢又酥,就算有氣力也使不出來。

鐵頭娘子又在白老大的耳邊説了一些話,可是別説白老大沒有聽明白,只怕連鐵頭娘子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説了一些甚麼。一個女在心滿意足之時發出來的聲音,有誰會去追究那些聲音的詳細內容,知道那是代表着愛的訊息,也就足夠了。

白老大全然不知道如何才好,他只好轉着身子,鐵頭娘子仍然纏在他的身上,白老大才打了半個圈,就陡然看到眼前,金光一閃。他再定睛看去,幾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甚麼樣的怪事,全在這一晚上發生。

他看到的是,在離他不遠處,一石筍之旁,站着一個人,那人一手扶着石筍,一看就知道,他如果不這樣,就站不穩,而他的另一隻手,在清冷的月光之下,金光燦然,掩住了他的臉。

看來,他像是掩住了臉,不想看眼前的情景,可是事實上他並未能做到這一點,他掩臉的動作,只是自欺,因為他像是餓狼一樣的眼睛,正在金光閃閃的手指縫中,直透出來,甚至比金光的閃耀還要強烈。

突然之間出現了這樣的一個人,白老大在吃驚之餘,頭腦又倒清醒了大半,他伸手硬轉過鐵頭娘子的臉,沉聲道:“看,有人來了。”鐵頭娘子沉醉在白老大的懷中,天塌下來,她也不會注意到,不然,她是應該早看到那人的,直到這時,她才“啊”地一聲,可是,她卻絕沒有離開白老大的意思。

白老大這時,不大是狼狽——不管來的是甚麼人,鐵頭娘子這樣纏在他的身上,總是不成體統,鐵頭娘子由於過度的興奮,豁了出去,他白老大可是沒有名堂之至。

所以他立時低叱:“快下來,叫人看了,像是甚麼樣子。”説一切全是天意,也真是的,白老大這時,在叱責之中,偏偏加了半句“叫人家看了”言者無意,聽者有心,聽在鐵頭娘子的耳中,心頭又泛起了一股意——叫人看了不象樣子,要是沒有人看到,只是兩人世界,那自然再親熱都不打緊。

鐵頭娘子在那一-那,變成了棉花娘子,柔順貼服,無與倫比,清脆地答應了一聲,立時落下地來,但仍然緊靠着白老大,還捉住了白老大的一隻手。

而那人,也在這時發出了一下長嘆聲,垂下了那隻金光閃閃的手。

那人,自然是大滿老九,他趕到,發現白老大和鐵頭娘子的時候,正是鐵頭娘子和白老大相會不多久的事,他們兩人的行動,看在大滿的眼中,只覺得眼前這一雙男女,簡直是纏綿之極,等到鐵頭娘子纏上了白老大高大的身子,大滿像是跌進了深淵,幾乎閉過氣去。

金光閃閃的手一垂下,鐵頭娘子自然認出,眼前的人是大滿老九。

她哪裏知道老九是一往情深,進苗疆來找她求愛的,一見之下,喜上加喜,口道:“九哥,你來得正好。”大滿老九人並不笨,本來他在大麻子那裏,知道鐵頭娘子到苗疆來,完全是她一廂情願,所以他充滿了信心。可是等到他見到了鐵頭娘子時,鐵頭娘子才和白老大相會。在旁觀者看來,兩人的身體親近,熱烈無比,一點也不像是鐵頭娘子的單相思。

大滿眼看着白老大對鐵頭娘子火辣辣的親熱行動,一點也不拒絕,而且,也無法知道兩人之間講了多少他聽不到的話,早已心灰意懶。

這時,他知道鐵頭娘子看到了他那麼高興的原因,他現出了一個比哭更難看的笑容,聲音嘶啞:“恭喜了。可是你們要拜天地,少了一個主禮人。”鐵頭娘子眉花眼笑:“正是。”白老大越聽越不對路,他大喝一聲:“你們——”他本來想喝:“你們在説甚麼”可是他才叫出了“你們”兩個字,就聽到一下轟然巨響,同時,左首處,火光迸現,-那之間,照得半邊天通明,可是隻有幾秒鐘,火光就不再見。

那一下巨響,把白老大要喝的話,擋了回去。白老大也陡然想到,自己之所以來到這裏,全然是看到像是有一隻飛機失事墮毀在這裏之故。忽然冒出了鐵頭娘子來,這才打了岔,忘記了。那一下巨大的聲音,是不是失事飛機爆炸的聲音?

一時之間,他也顧不得亂七八糟的事,疾叫一聲:“那邊有飛機摔下來了,我們去看看。”他説着,身形掠起,就向前奔了出去。鐵頭娘子身形輕盈,仍然握住了白老大的手不放,大滿老九看出來,就看到他們兩人手拉着手一起向前奔出去。他略呆了一呆,也跟着奔出。

這個山頭,離白老大這些子來的棲身之所,人烈火女所住的山極近——那個山,就在這個山頭的範圍之內,所以白老大對這一帶的地形極,縱躍如飛,鐵頭娘子一直和他手拉着手,縱躍之際,兩人同起同落,鐵頭娘子快樂得像是做了神仙。

大滿老九看得大是歎服,後來問了白老大,才知道白老大就住在附近,所以地形十分悉。

奔出了不多久,就到了一座峭壁的邊緣,向下看去,看到峭壁之下,還有一團圓形的紅火光,在不住閃動,那團火光的範圍相當大,在火光之旁,看來像是有兩個人,正在蹣跚而行,走不幾步,卻又一起跌倒在地上。

白老大失聲道:“有人生還,看情形受了傷。”鐵頭娘子心情極好,立時叫:“快下去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