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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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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紙條上到底寫了什麼!”

“不行,我不能説。”

“那你用寫的,反正我現在也看不懂,等我識字後,也該好一段時間了,那時你就不會那麼尷尬了,不是嗎?”竇惠想想也對,拿起筆潤了墨,就寫了一行小字,輕輕一吹後,遞給他瞧。

拓跋仡眼不眨地將紙摺了起來,進自己的衣袋裏,説:“就等那麼一天!

我會勤加努力的。”

“我們可以開始上課了吧。”竇惠説。

“不行,我心裏還是有話想説,不説憋着會痛。”

“那你就趕緊説!”竇惠雙拳緊握地敲在矮桌上。

“我之所以想留下來,全是為了要再見你的面。”竇惠反抗地駁斥“你説謊!你留下來全是為你的族人!”

“我沒有必要對你説謊!如果我喜歡一個人,就會直接告訴那個人;如果我討厭一個人,就算打死我,都休想要我去理睬對方。

“你為什麼要跟我講這些?”

“你不是就想聽這些話?”拓跋仡忘了眼前的竇惠正值彆扭的階段,直來直往地問“你是真的因為身材變了才躲着我嗎?”竇惠心跳裂,猶豫了好久,才回答他“一部分是。”

“那麼另一部分呢?”

“我還沒理出頭緒來。”

“亂講!依你的個,若沒理出來的話,絕對會繼續悶在房裏的。”竇惠看了他嚴肅的表情後,深一口氣“我從小是打定主意要出家的,但現在我不太確定那個主意是對的,因為我起了彷徨之心。”沉默的氣氛瀰漫在兩人之間。

竇惠不安地撇過頭去,拓跋仡則是目不轉睛地盯着她,良久,才以沉穩有力的音調評了一句“你的話有問題,你該説,你確定不出家的主意是對的,因此,你已不再彷徨。”竇惠彷彿被人點住似地,一動也不動,只有那雙靈活的大眼轉左又轉右地透出她的掙扎。

拓跋仡趁着這個空檔,從袋裏掏出一小包河諦,攤着大掌遞到竇惠眼前。

竇惠狐疑地瞄他一眼,往後挪了身,繼續悶不吭聲地耗坐一旁。

見此景,拓跋仡不由得輕嘆一聲,當着她的面將紅布的四角掀開,捻指間,一道銀光閃入竇惠的眼角,將她好奇的眼睛引回來。

只見一支小巧玲瓏的玉銀釵橫躺在光滑的河諦上,竇惠終於肯看他了,但聰明的眼睛裏卻充滿笨笨的疑惑“你這是…”拓跋仡朗地笑“送給你,這是我欠你的,兩個禮拜前就該給你的,但你老是躲着我。”

“不行,我不能要!”竇惠一徑地猛搖頭。

“不喜歡嗎?”拓跋仡的笑臉一下子被她的反應凍住了“啊,沒關係,金鋪老闆説可以換個樣的。”

“即使換個樣,我也不能要。”拓跋仡的硬脾氣又被她了出來“哪有這種事!這玩意可值我全身家當,只差沒把衣褲當出去!”

“就是因為如此,我才更不能要,你辛苦工作了近半年才攢了一點錢,竟花在這種東西上。”

“錢是我的,隨我高興花,而且這是我的心意…當然,比起你丟掉的那支,這支玉釵可能寒傖了些,但我跟你保證,釵頭上的玉石小遍小,但是塊好料,就跟我的謝一樣。”但竇惠仍是不肯接受“只要你説聲謝謝就夠好了。”拓跋仡沉默良久,才説:“你難道沒想過,我這麼做不全是為了謝你,男人通常喜歡自己心儀的女孩打扮得光彩耀眼,如果又能目睹對方戴着自己送的東西的話,那是無上的榮寵,這是一個最卑下的乞丐唯一能強扮天子威儀的方法。”

“別胡説,你才不是乞丐!”

“你再不把這玉釵往頭上的話,就快是了!”

“我説我不能要,又不是不願要,你為什麼要這樣貶抑自己。”竇惠翹起小嘴,猛地拿起玉釵就朝頭頂上的小髻戳了去“高興了吧!”

“當然,你讓我做了皇帝,怎會不高興?”話説完,拓跋仡得意地笑了,慢慢地欣賞竇惠的俏模樣,讚了一句“漂亮!你將來一定是個大美人,以後娶到你的人可幸運了。”竇惠本來要回他一笑的,但聽到他最後一句話時,又頓時變了臉説:“我才不要嫁別人!現在,咱們可以上課了吧!”拓跋仡瞄了她鬱鬱寡歡的表情,頗識時務地闔緊了嘴。

畢竟,竇惠嫁不嫁“別人”無他置喙的餘地。

經過那次的剖心談後,竇惠與拓跋仡之間的關係變得相當微妙。

拓跋仡努力不懈地學習認字,盡心克勤地工作,三餐温飽運動量又大的他長得殷實壯碩,明顯是個成大人模樣了;而竇惠是一天比一天美麗了,也許是有了種花人的悉心關照,她就像一朵綻放在枝椏上端的木蘭花,尊貴得讓人不敢任意上前品玩。

拓跋仡小心翼翼地隱藏對竇惠的愛慕之情,若非必要,他不會主動靠近竇惠,甚至連護送她走訪寺院時,都是必恭必敬地站在她的後方。

儘管兩人費力地保持這樣的主僕關係,不肯輕意越雷池一步,但是四眼會,難免要傳遞一些只有對方知曉的訊息,那些訊息複雜難解,能令相思人徒增酸中帶甜、苦中帶甘的情愫。

竇惠也曾想把這種覺告訴父母親,但是又怕受到阻撓,不敢聲張,最後,是為孃的,向丈夫提起女兒的不對勁,才知道竇憲已經注意那一對年輕人好些時候了。

竇憲雖然暗樂良久,唯恐打草驚蛇,佯裝不知情。

此時竇家近三百年的房舍已漸老舊,竇憲有意將主屋遷出洛陽城外,徵詢不少土木師的意見,當然也包括拓跋仡的。

拓跋仡以年少遊走西方的見略向竇憲建議,採用較硬的花崗岩做圍牆,並畫了一個攻防俱佳的碉堡圖,無意間展現了他戰防的天分。

對於他的這種天分,竇憲不想將它擴大,他只希望這個年輕人能安分守己地待在竇家,好好照顧他女兒就行了。

銀葦飄霜,秋去冬來!時節已入冬至,吃了長生棗湯圓後,竇惠又長了一歲,稚氣仍然未,但儀態矜持,也不再吵着要當尼姑,竇憲遂鬆了一口氣。

結果上元節還沒過完,關東的崔氏和關中的柳氏三番兩次派人抬了黃金千兩、銀絹百疋上門來提親,竇憲以小女年紀尚幼不諳禮數為由回絕了對方,但這種藉口今年用了,明年再用就不通了,況且三月時,他受皇上之命,得北上平城一趟,評議司徒在教化旋政上的缺失,所以急着將拓跋仡和女兒送作堆。

他左思右想,決定不擇手段,再為拓跋仡開闢一門新課程。

“什麼?老爺要我一點時間來上課?”拓跋仡望着竇憲,眼裏盡是詫異“可是我即將忙着監督新屋的進度,可能不出時間來。”

“不會用到你白天的時間的,這回我給你加的課程是天文學,雖然樂企傳授給你的觀天知識非常豐富,但是那套理論會因為地形不同而有謬誤,所謂‘天地生君子,君子理天地。’你將在此地生,基本的二十八顆星宿總是要能分別,本來我是打算親自指點你,但因公事繁重,只好另派高徒教你了,今夜戌時,西廂頂樓陽台上。”

“是!”拓跋仡談不上快樂與否,只覺得這個主意也不差,除了消耗他過剩的力外,也可防着自己老是胡思亂想,抱着枕頭攀竇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