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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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辛碧用毯子把女主人裹起來的時候,琳妮把裏克推搡出門。在門外,裏克轉回身,説:“要不要緊?我去找醫生。”他以為琳妮會怒斥説:“你少管閒事,滾。”但是琳妮卻只是對他説:“可以嗎?拜託你…”這時候,從書房內煙霧裏傳來提拉諾的聲音,她説:“我沒事,不必叫醫生。”裏克説:“不要勉強,還是請醫生來看一看的好。”提拉諾説:“魔法的事情,醫生來了也沒有什麼用。”又似乎自言自語地説:“好像從二層樓上摔了下來。這次這樣還是失敗了,該怎麼辦…”琳妮説:“那麼不必找醫生了,你快讓開,不要再礙事。這懶漢居然睡到下午,不是這個爆炸,也吵不醒你吧?”不顧瞪眼的裏克,跑回煙霧中,和辛碧一起扶着身披毯子的女主人去了卧室。
過一會兒,辛碧出來,回到書房開窗通風,整理書架。裏克幫助她把倒下的書架扶起,和她一起撿起書籍。
他問:“剛才那是什麼危險的法術?”辛碧笑説:“和魔法師做鄰居,對這樣的事情要有心理準備吧?”兩人沉默了一會兒,裏克説:“以後還會發生更大的爆炸?
…
”辛碧説:“實際上,這樣的事情也不是常常發生的。女主人現在正處在魔法修行的一個困難的關頭。她現在是第四等級的魔法師,再提升一些能力的話,就能到達第五級了。但是她遇到了難關,突破不了。你有沒有注意到她神不佳?”裏克説:“嗯。”心裏説:“原來提拉諾的神恍惚有這樣的原因。”辛碧説:“和豪姆公爵之間鬧翻,也有因為要升第五級,鬧出很多麻煩的緣故。真是多災多難呢。”他們在一起把書架收拾好後,天已經暗了,辛碧舒展了一下酸累的背,説:“該做飯了。”她走到提拉諾的卧室,説:“琳妮?你一直守着主人?她怎麼樣了?”琳妮發愁地説:“她躺下就昏睡了,一直沒有醒,嘴裏在唸咒語。我總覺得她受到了什麼魔法方面的損害。”裏克在門外聽到這句話,到她真的是全心地擔憂着女主人的安危,開始佩服她這一點了。
辛碧説:“啊,你看到奧蒂小姐了嗎?”琳妮説:“沒有。”兩個女僕跑出來,臉都變了,開始在城堡裏四處尋找9歲的小奧蒂。裏克也幫忙尋找,過一會兒,他們重新會面的時候,三人都搖了搖頭。
辛碧擦擦額頭上的汗,説:“樓上那些封着的房間,也找過了嗎?”裏克説:“找過了。”琳妮説:“我也找過了一遍,那些房門上還釘着木條,她總不會進去裏面。”裏克説:“會不會是在和我們捉藏?”琳妮説:“説是因為爆炸,害怕地躲了起來倒有可能。但是要説媽媽受了傷,全家人在找她,她還躲着耍我們玩——她不是這種冷心腸的孩子。”辛碧説:“我想,她大概是出去野外玩了。恐怕爆炸的事情她也不知道,是在下午洗完澡以後就出去了吧。”他們來到院子裏,只見鐵門還好好地關着。不過,鐵門的柵欄有一處一直是開了個口子的,在那裏,半截的鐵上掛着一片粉紅的布片,看來是小奧蒂的裙子上扯下的。
琳妮説:“都是我的錯。我本以為她只喜歡在屋裏玩水晶球,沒想到她會跑出去玩。都怪我洗衣服的時候沒有看住她…我應該早些把鐵門修好的…”她在自責的時候,雖然低着頭,但是語氣堅定,眼神明亮,不像有些女人要麼推諉責任,要麼掩面痛哭。裏克見過的女人不少,卻第一次見到琳妮這樣的格,他到這是一種難得的氣質,出現在一個下等身份的女僕身上,有些奇怪。
“我們分頭去找。”辛碧説。
裏克説:“不行。”琳妮説:“女主人身邊得留着人看着。辛碧,你留下來吧,小姐一向是我的責任,我和裏克出去分頭找。”裏克匆匆地説:“不行,不能分頭去找,必須走在一起。”琳妮劈頭説:“為什麼要和你走在一起啊?我討厭你。”裏克説:“這個時間,野外是有狼的。”琳妮的臉變青了。她一把拉起裏克,説:“還磨蹭什麼,趕快去找。辛碧,家裏主人拜託你了。”辛碧説:“等一下。”跑回女僕卧室,拿着兩個藥水瓶出來説:“你們把這個喝了。抵抗疲勞的耐力神藥水。”琳妮説:“啊,這不是搬家的時候主人給的嗎?你當時沒有喝?搬家的時候那麼辛苦…”辛碧微笑説:“想留在最關鍵的時候用,看來還是用得上的。別怕,小姐一定還安全着,她很聰明。”琳妮一口喝下了藥水,説:“走吧。”裏克也喝了藥水。
出了門,琳妮才發現自己一直拉着裏克的手,微微臉紅,連忙甩了他的手,説:“你快帶路。”
“是,是。”裏克冷淡地答應着。
“先往東邊,你走在前面。”
“為什麼?”琳妮説。
裏克説:“你跟着我的話,有可能會跟丟。我在你後面,時時看着你,才不會失散。”琳妮生氣説:“你看不起女人麼?”裏克説:“只是野外走路的經驗罷了。如果不認識路的是我,就反過來我走在前面,聽你指點。”琳妮一副“不和你再費時間”的神情,大步往東邊走去。
他們由近到遠地的走了一圈,天已經非常昏暗了,不僅因為太陽落山,而且下起了雨。
琳妮的濃密的長頭髮滴着水,女僕裙子掛在了一叢荊棘上,她小心地把裙子從荊棘上解下來,起出大腿,擰了一下水,對裏克説:“快,你還能想起什麼地方?”裏克在她右面看到了兩粒綠光,在雨中仍然明亮,連忙説:“右面。”琳妮看右面,走過去仔細地看,説:“這綠光不像是小姐手上魔法粉末的光呀。”裏克説:“笨蛋,是狼啊!”那是一隻落單的狼,已經很老了,面對兩個人類,本來在猶豫着。琳妮的靠近和裏克的叫喊讓它到了威脅,一眨眼間,它就撲上來和琳妮滾倒在一起了。
琳妮的口的衣襟被撕開一大片,又大又軟的房在深沉的暮中晃動,白得耀眼。
裏克手裏一直提着一硬木,在她的痛叫和狼的低吼混成一片的的時候,雙手掄起子對着狼劈頭就打。
琳妮雖然身體很健康,但是一直在城裏的文明世界長大,力氣不如辛碧,用力地掙扎也掙不開,而且被狼壓在下面。她拼命地推着狼的脖子,但是獠牙離她的喉嚨越來越近了。
她喊道:“vilademor"osch,你休想打敗我。”勉強地支撐着。
這句話讓裏克到很奇怪。他在名畫的摹版上見過這句話的簽名,它好像是古代貴族們説的一句話。琳妮只是個女僕,為什麼會懂得這麼古雅的詞彙,而且説出來這麼自然呢?終於,裏克打到第六的時候,打斷了狼的脊背。它癱倒在地,放開了琳妮。
琳妮着氣,説:“它那麼瘦,力氣卻那麼大。”裏克説:“你傷得怎麼樣?”琳妮説:“沒有被咬到,只有一點皮外傷。啊!”她意識到部被裏克看光了,又羞又怒,連忙捂住,説:“快走,趕快找到小姐。”天完全黑下來以後,雨更加大了,幾步遠的地方就看不清。裏克到凶多吉少,再耽下去,説不定他們兩人都有危險,但是看到琳妮的執着的表情,他沒有開口提回去的事。他們又看到一個小山裏發出綠光。
琳妮説:“這也是狼?
…
”裏克説:“不,大概是奧蒂小姐吧。”琳妮立刻飛快地跑過去,快得好像之前走路和搏鬥的辛苦對她本沒有影響似的。
裏克跟上她,在山裏找到了小奧蒂。
小奧蒂坐在口地上,冷得發抖,還捧着她的水晶球,專心地向水晶球裏看呢。
“小姐呀,我的好小姐呀…”琳妮抱起她,又擔心濕她而放下,又哭又笑。
“對不起,琳妮…”小奧蒂説。
裏克下外衣,裹起奧蒂,抱在懷裏。
琳妮説:“你把她給我抱。”裏克説:“你還記得上次辛碧倒下的時候,因為我沒有幫她揹着口袋,你生氣的事嗎?”琳妮説:“我和辛碧不一樣,我很健康。而且小姐可不是什麼口袋,給我抱。”搶過小奧蒂,緊緊地抱在懷裏。小奧蒂咯咯地笑了。
裏克看她的樣子,也不願和她爭。慢慢地離開,摟着她,幫她遮雨、用體温幫她取暖,向着城堡走回。
小奧蒂在琳妮的懷裏很快睡着了,琳妮似乎渾然忘記了大雨和地上的荊棘泥濘,時時地吻着孩子。
裏克説:“琳妮,你剛才和狼搏鬥的時候,是不是喊了句‘vila…’什麼的?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他真的不知道這句話的意思,只是見過這句話而已,其實,聽人在實際中念出這句話,還是第一次呢。
琳妮不假思索地説:“是‘我和榮耀同在’的意思。”
“你怎麼會知道這句話?”
“我是雷貝公爵的女兒,我當然知道。”裏克大吃一驚。隨口一説,竟然能問出這麼嚇人的背景。或許琳妮這是因為剛剛從緊張中放鬆下來,所以沒有戒備地隱瞞身世。他説:“那麼你為什麼會做女僕呢?”琳妮冷笑,她説:“因為討厭貴族,還用問嗎?”裏克只有沉默,不知道説什麼好,也有一種在琳妮面前不敢再開口找話題的覺。
野狼的嗥叫在前後左右此起彼伏。裏克注意到有兩三隻狼一直尾隨着他們,但是似乎懼怕着奧蒂的雙手和水晶球所發出的淡淡綠和紫織的光彩,沒有靠近。一直到達城堡,都沒有再發生什麼特別的事情。
次,在基爾薩城堡內仍然能夠到前一天災難的餘波。主人母女都倒卧在牀,需要照顧,女僕們也非常疲倦。但是,常的活動還都維持着,在辛碧的主持下絲毫不亂。裏克在驚訝之餘,也很容易地明白:女魔法師提拉諾是卧牀不起,還是在書房內埋頭工作,這兩種狀況對女僕來説區別不大。辛碧才是這個家居的管理者,真正的樞紐所在。
琳妮雖然自視很高,但是很樂於聽從辛碧的指揮,兢兢業業地勞動。所以,這天上午裏克聽到她們好像在爭吵些什麼,覺得很不尋常,無法置之不理,走出自己的房間來看。
只見在院子裏,琳妮提了劈柴的斧頭,推開辛碧説:“我擔心你發病,你一定不能再做這種力氣活,讓我來劈柴。”辛碧説:“你劈不動的,不可以勉強,我們去找男人來幫忙。”琳妮説:“哼,那個懶漢,我們求他的話,只會讓他以為自己很重要,以後會趁人之危,得寸進尺。我寧可累死也不願欠他的人情。”辛碧説:“不能這麼見外呀,生活在同一個屋檐下,遇到困難的時候,就該相互支撐。”琳妮説:“就是這句話我不願聽。我不會承認他是我們的家人。他只不過是個憑空遇到的陌生人,不是嗎?”辛碧説:“曾經是陌生人,不會永遠是陌生人,全看你怎樣看待他。”裏克楞住了,呆站在門口的台階上。這時,辛碧也看見了他,笑説:“來幫忙劈柴吧,裏克。”裏克呆呆地説:“好。”他不知該作什麼表情。
琳妮説:“看那個呆相。”但也沒有再反對,把斧頭給了辛碧。辛碧笑嘻嘻地把斧頭給裏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