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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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池塘、鴨子天剛拂曉，一絲曙光透過朦朧的窗户。我從夢中驚醒，窗外水聲喧譁。雨棚上，雨點滴答。但不至於鬧耳，何以有水聲喧鬧？再聽，裏面還夾雜鴨子不絕於耳的嘎嘎鳴叫。原來是窗外池塘裏的那羣戲水的鴨子驚擾了我的清夢。

睡意已無，索興披衣立於窗前。窗外，下着雨，池塘裏的綠萍，被豆大的雨點打散，四處漂浮着。幾百只鴨子，大多為白，紙船般星羅棋佈。

有的鴨子伸張着翅膀，舉起一把弧形優美的羽扇，脖子曲成圓形，把頭埋進翅膀裏，梳理着羽。興許是些極愛美的鴨子，即使淋着雨，也不忘整妝。

還有些鴨子，想必是怕雨的，躲在池塘裏幾塊突出的岩石下，一動不動。

更有甚者，一些鴨子爬上了岸，站在草地上，呆產若木雞，任憑那雨淋，真正成了落湯鴨。看來，岸上未必見得更安全。

畢竟，還有一羣鴨子是能經受這雨的洗禮的。雨沒有阻礙它們的興致，它們遊得更為歡暢了。兩隻腳掌行雲水，如那白的小船駛過。身後，劃開一道水痕，蔓延、擴散，一道、一圈、一圈圈…織着，又覆蓋了，凌亂了…只是水在盪漾。

雨點打在水面上，擊出一圈圈圓，旋即消失。馬上又擊出了新的。濺起了水花，又落下，和池水融為一體。

這個清晨，池塘不寂寞。鴨子也有着快樂。也許明天，它們就會成為桌上一道美味。可這絲毫沒有影響今天它們在池塘裏暢遊。因為它們本不知道明天是什麼。

明天。明天究竟是什麼樣？那是渺茫的微弱的光，遙遠如天上星辰。我伸着手，要去摘星星。遙不可及。不甘。嘆息。也許，收回那張望渺茫的眼光，滿足於此刻，我正做着一個伸手摘星星的夢，是否會更快樂？

二、天、小草天了。風綠了。陽光暖了。

窗外，一派明媚的世界。

草兒多綠！夾雜着星星點點的小黃花。那些花多是黃、白，偶有紫。零碎。質樸。帶着嬌羞。華麗、嫵媚、婀娜，這些詞用來形容它們過於奢侈，而它們似乎也不需要。儘管開得樸素，不引人注目，可是在一個應該開花的季節裏開花，本身就是快樂的。花兒開過，就不再遺憾。花兒的遺憾，我想不是凋謝，而是錯過花期，或從未開放。

要是翻開那些小草，我想或許會發現幾條蚯蚓在鬆土。這個季節，萬物都在忙碌，蚯蚓也有自己的一份兒事。

草兒上的水珠是那樣清新。到上面去打一些滾吧！或者，躺在上面，恣意地享受的濕潤與涼意。

要是高興了，那就笑吧！跳吧！呼喊吧！奔跑吧！或者，唱一支歌，讓歌聲像五顏六的風箏，直藍天，響徹雲霄。

我的心渴望飛出窗外，像那清風，滑過的藍天，了無痕跡。

這個季節，我要放牧我的心。

三、池塘、光影窗外，那張池塘如明鏡，嵌在綠茵茵的草地裏。一羣鴨子如一朵朵碩大的白花，在草地上，開着。有的是一羣，有的零零散散。

陽光好的時候，灑滿池塘。亮汪汪地平靜。偶有一隻鴨子竄入水中，池水就那麼明晃晃地一動，像是被撕破。跟着，兩隻、三隻…一羣鴨子混入水中。那塊平靜的亮汪汪的明鏡，碎了，碎成無數光影，在鴨掌劃出的一圈圈波紋裏慘淡地搖盪。

太奇妙了！那被搖碎的光影竟投到我房裏的牆壁和天花板上。牆壁和天花板在那搖曳的光影裏，軟波盪漾。柔波，動盪。水草，招搖。光影，傾瀉。滿室，生輝。

我的心，在這一室搖曳的柔波里，幻化成雲影，徘徊、徘徊…漸漸地，趨於柔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