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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共處一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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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年笑了笑“又不是第一回了。”早在青州府裏時,她就給他值過夜,不過那時他是故意折她的傲氣,並不是真的要把她當使喚丫頭。封君揚説道:“此一時彼一時,你別睡在地上。回去你房間睡吧,離得這樣近,有事我再叫你就是了。”辰年卻是搖頭,抬眼看向他,正道:“你不用過意不去,我只是圖個安心。我內力不比你們,稍有動靜就能警醒,夜裏又容易睡得死,若是真有個萬一,我怕來不及。你叫我回去睡,我反而更不踏實,還不如就守在這裏,反倒還敢睡一會兒。”封君揚沉默不語,辰年以為他被自己説動,就又再接再厲地勸説道:“真沒事,我昨夜裏坐凳子上不一樣也是睡着了。今天好歹還有牀被子蓋呢,沒事的。我又不是什麼嬌滴滴的大小姐,做這點子事不算吃苦。”封君揚聽她説得懇誠不覺動容,默了一默才又低聲説道:“辰年,男女授受不親。你我這樣共處一室對你名聲有礙。”辰年渾不在意地擺擺手,説道:“江湖兒女沒那麼多講究,又是形勢所迫,哪這麼多虛禮!身正不怕影歪,再説了,只要你我兩人不説,誰又知道我是在哪裏睡的!我不怕,你也別再説了,小心吵煩了我,把你的嘴堵上!”

“辰年?”封君揚還再説,辰年果真又從地上爬了起來,找了布條出來作勢去堵他的嘴。

封君揚不覺失笑,伸手擋住她的手腕,以退為進地改口説道:“我是想叫你到炕上來和我一起睡,地上太涼。”辰年一愣,臉上頓時紅了,羞怒道:“胡説八道!要不是看你重傷在身,我非得打你個半死不可。”封君揚卻是靜靜地看她,輕聲道:“夜裏太冷,又是山裏,地上寒氣太重。”辰年犟道:“邱三還睡在院子裏呢!又怎麼了?”

“他是男子,你?不行。”封君揚話沒説透,臉上反而出淡淡紅暈。地上寒氣太重,對女子身體極為不好。他是年輕男子,有些事情雖是知道,卻不知該如何和這樣一個年輕姑娘説。

辰年自小跟着穆展越長大,這類**事情從沒人告訴過她。就是少女初,也還是隔壁的嚴嬸子教導了她幾句怎樣處理。現聽封君揚這樣説,只當他是瞧不起女子,心裏便有些不悦,冷聲道:“女子又怎樣了?你少瞧不起女子,沒有女子哪裏來的你們男子?”封君揚聽了這話哭笑不得,想了一想,便又她道:“你要是不敢上來在我身邊睡,那就老實地回自己房裏睡。”辰年倔強脾氣卻上來了,聞言便道:“上來就上來,我怕你什麼!”説着就真的將鋪蓋從地上抱了起來,對封君揚説道:“你往裏面去,我睡在外面。”封君揚一下子怔住了,被辰年驅趕着往裏面挪了挪,見她就真地在他剛才躺過的地方躺下了。那炕乃是火炕,一頭接着堂屋的灶膛,早已被燒的熱乎乎的。辰年和衣裹着輩子躺下,覺察到身下的温暖,不由得長長地舒了一聲,嘆息道:“果真還是炕上暖和。”封君揚還支着胳膊側身看她,瞧她如此表情一時竟有些僵滯,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挪動身體貼着炕裏躺下了,淡淡説道:“吹燈。”辰年聞言就向着燭台方向揮出一掌,利用掌風熄滅了燭火。屋子裏頓時一片黑暗,過了好一會兒,才能藉着外面的月光模模糊糊看清屋內的情形。封君揚與辰年兩個都沒説話,不約而同地將力都放在了調整氣息上頭。

其實北方的土炕都極寬闊,人便是橫着睡也能睡得開。他兩人又都不是胖子,各自佔了一邊之後,中間還餘下了很大一塊空當。想當初在山裏趕路時,為了安全他兩個靠得比現在還要近些,可辰年卻從沒有像此刻這般緊張過,一顆心怦怦直跳,全無了剛才的膽大灑

黑暗之中,時間似乎更加難熬。辰年心中只盼着封君揚趕緊睡着,她也好動一動身體。誰知封君揚的呼一直微弱綿長,也辨不清他到底是睡沒睡着。她正暗自焦急,忽聽得封君揚輕聲問她道:“辰年,你可識字?”辰年愣了愣,老實答道:“跟着寨子裏的夫子上過幾天學。”封君揚又問道:“都學些什麼?女戒?女訓?”辰年卻是撲哧一聲笑了起來,一時也忘了緊張,只答道:“寨子裏誰學那個啊,就是小柳都不耐煩讀那些書的。”她一時忘了緊張,向着封君揚側過身來,眼睛亮晶晶地看向他,問道:“你們家的姐妹們是不是都要讀這些東西。”封君揚輕笑道:“嗯,她們都要讀的,背不過還要被女先生責罰。做錯了事挨罰也大多是抄寫這些東西。我小的時候還曾經幫我大姐抄過呢,結果她還沒背過,我卻先記住了。”辰年聽了奇道:“你抄一遍就能記住了?我不信。”封君揚就輕聲背誦道:“凡為女子,先學立身,立身之法,惟務清貞。清則身潔,貞則身榮。女非善淑,莫與相親。立身端正,方可為人?”他記極好,幾乎有過目不忘的本事。雖是兒時所看之書,此刻卻依舊記得清楚。他的聲音舒緩低沉,與其説是背書,還不如説是在催眠。開始時辰年還有一句沒一句的問上一問,不一會兒的功夫,她的聲音就開始含糊不清。再過片刻,就徹底睡了過去。

封君揚又低聲背誦了一段,這才停了下來,見辰年半晌沒有反應,終於確認她已經睡。他不覺也鬆了口氣,悄悄側了頭去看她。屋中光線太暗,她又是背光而卧,雖然他視力比常人好了許多,可也只能瞧得出五官大概的輪廓。她的氣息稍稍有些重,口隨着呼微微起伏。雖然看不清楚,但他似乎可以想象得到她的瓣定然微微嘟起的,就像早上他看到的那般,柔潤而豔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