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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泰興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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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章輕聲嗤笑,嘲道:“原來賀臻賀將軍做了虧心事,也是會記在心上的啊。我還當你全忘了呢!”賀臻面上不動聲,暗中卻嘗試着催發內力,誰知那丹田內早已是一片空空,聚不起半點真氣。

白章淡淡瞥了他一眼“那軟筋散只要沾上半點,就能叫人筋骨痠軟,內力全失。賀將軍不要白費力氣了,還是安心聽我把故事講完吧。”他仍不緊不慢地拾着棋子,繼續説道:“那少年更名改姓,離家十載,也算頗有奇遇,不但學成了武功,更是學了一手好醫術。他當年雖是被父親趕出家門,可畢竟舍不了父母家人,就在他打算偷偷回家看一看時,卻聽到一個噩耗,那武林世家不知得罪了什麼厲害人物,竟在慘遭滅門,家中老小三十七口一夜之間盡數被殺。”賀臻聽白章説那少年有一手好醫術,已猜到就是白章本人。他處變不驚,安坐椅中,沉聲説道:“嶺南單家滅門之事與我無關,那索命劍與奪魂掌的功法乃是我無意中得來,得知是單家之物,特意派人去嶺南尋了單姓子弟還。單音、單容的身世,我從未隱瞞過他們。你若不信,自可以去問。”白章聞言仰面哈哈大笑,道:“單容,單音?他們算什麼東西?就因着也姓單,就成了我單家人嗎?他們不過是你賀臻養的狗。”他聲音兀地轉冷“賀臻,你當初覬覦單家絕學,想着叫我單家為你暗訓殺手。無奈我父不肯答應,你便想出了這樣一條毒計,先是叫人滅了我單家,搶了武功秘籍,又假惺惺地收養單家旁支少年,叫他們為你賣命。你自覺計策周詳,卻不知單家還有我這樣一個不肖子早早離家。我暗中追查幾年,才尋到你這個罪魁禍首。為了接近你,我自毀名聲,斷送‮腿雙‬,又在你賀家苦熬了二十年,才終於等到了這一天。”當初鬼手白章因行事狠辣,被幾位仇家聯手追殺,‮腿雙‬齊斷,命在旦夕時被賀臻所救。自那以後就被賀臻養在了賀家,幾次救他與賀澤的命,終慢慢得了賀臻信任,視為心腹之。卻不想白章竟是單家之子,這一切竟都出自他的設計。

賀臻抬眼看向白章,鎮定問道:“你若想取我命,不必非等到現在。你今才突然發難,可是別有緣故?”

“取你命?只取你命怎足以消我心頭之恨,報我單家血海深仇!”白章冷笑,道:“賀臻,我不殺你,我要叫你眼睜睜地看着這泰興城破,賀家族滅!”賀臻面大變,強撐着站起身來,怒聲喝道:“白章,你敢!”候在院外的單容聽到屋內動靜不對,帶着護衞衝了進來,見賀臻與白章兩人這般情形,顯然是不知因何故翻了臉,忙幾步上前扶住了搖搖墜的賀臻,喚道:“將軍!”不等吩咐,便有兩人閃身擋在了賀臻身前,以身相護。其餘人等則紛紛出刀劍,將白章團團圍住,防他生變。

賀臻站立不住,一把抓住單容手臂,只吩咐道:“速速傳令各處城門,命其緊閉城門,嚴加防備,不管何人前去,手持何種手令,都不肯擅開城門。凡有可疑人物,一律殺無赦。”白章聞言嘿嘿冷笑“晚了,賀臻,這會兒功夫,靜宇軒怕已是帶着人打開了北城門!”賀臻聽得心中大驚,靜宇軒這半年來多次出入泰興尋白章為其療傷,此事他早就知道,還曾起意招攬,只因那女魔頭太過喜怒無常,這才作罷,不想她卻被白章所用。

白章面上已現瘋狂之,又道:“那靜宇軒雖是魔頭,卻是守信之人。我為她擴展經脈,她則為我與紇古越傳信。你當紇古越近來為何對泰興圍而不攻?真以為他是怕了你?他不過就是在等你水軍東去,等我尋得機會,替他打開城門罷了!哈哈哈哈…”他狂笑幾聲,忽地戛然而止,雙目圓睜地坐在輪椅之上,沒了動靜。旁側幾個護衞俱都看得又驚又懼,當中一人小心地上前探了探白章鼻息,回身顫聲與賀臻説道:“死,死了。”賀臻此刻已顧不得白章的死活,他閉目深了口氣,一連發了幾道命令,待那些護衞俱都急急離去,這才叫單容架着他回前院正廳。他人還未走出院門,就聽得城北忽地傳來震天的喊殺聲,賀臻腳下不由一軟,幾乎栽倒在地上。

完了,城破了!

果然,沒過多久,就有將領縱馬從北城門趕來報信,北城門被一羣武功高強的黑衣人從內強行打開,暗藏在外的北漠人馬趁機衝入,城門守軍不敵,已是被那北漠人殺入了北城。

泰興主力已經東去,只要被紇古越打開豁口,這泰興必失。賀臻臉鐵青,齒關緊扣,過得片刻,才緩過那口氣來。幾員心腹將領已是聞訊趕到,聽紇古越已經攻進城內,皆都勸賀臻棄城逃走,待後水軍調回再作打算。

賀臻卻是緩緩搖頭,他不能逃,他是賀臻,他絕不能棄泰興而逃。若是他逃了,就等於拱手將泰興送給了紇古越,便是後水軍調回,也難奪回泰興。當今之計,唯有與紇古越在城內死戰,撐得水軍回來,這才能有一線生機。

“不能走,北城丟了,再去奪回來就是了!”賀臻説道,他穩住心神,重新分派了城中防務,將那幾個將領俱都指派了出去,這才命心腹去後院尋芸生過來。

過不一會兒,芸生便就隨着單音急匆匆地趕了過來,進門看到賀臻這般模樣,不由大驚,忙撲到父親膝前,急聲問道:“爹爹,怎麼了?可是紇古越又來攻城了?”賀臻微微苦笑,答道:“紇古越已經攻入了北城,泰興城已破。”芸生聽得怔忪,父親之前剛與她説過泰興無事,怎地就會突然被紇古越攻入城內?她心頭頓時湧上無盡地恐慌“爹爹…”賀臻手撫上女兒頭髮,低頭深深看了她兩眼,沉聲道:“芸生,你聽着,爹爹要託付你一件事情,你仔細聽好。”芸生心緒早已亂作一團,聞言只能惶惶然點頭。

賀臻道:“你帶着你母親,你弟弟,還有你十二哥的兒,從密道出城,渡江去雲西你外祖母那裏避難。”

“你呢?爹爹你呢?”芸生立即問道。

賀臻淡淡一笑,答道:“爹爹需要留在泰興,等着你莫家伯伯帶水軍回來。”一聽賀臻不走,芸生叫道:“不!我不走!我要和爹爹留在泰興,我,,”賀臻打斷女兒的話“芸生,你聽爹爹説。”芸生聞言只是倔強地搖頭,一雙杏眼中滿是淚水,道:“不,我不聽!要走,大夥就都走,要不走,就誰也不走。咱們是一家人,就要不離不棄,生死都在一起。”她這分明就是孩子氣的傻話,賀臻卻聽得微笑,就連那早已冷硬的心也不覺有些發熱。他雙手扶住女兒的頭,盯着女兒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説道:“芸生,你難道要看着你母親和弟弟他們死在北漠人的刀下嗎?聽話,帶着他們走,護他們周全,爹爹相信你能做到,爹爹知道你一點也不比辰年差。”芸生着父親的目光,面容一點點堅毅起來,終咬牙説道:“好,我帶他們走。”早已有心腹護衞等在院中,瞧見芸生從廳內出來,立刻就跟了上來。芸生走得幾步,不又停了下來,回身看了一眼那端坐在椅中的父親,這才毅然轉身,疾步向着後院而去。

五月十七,泰興城破,鮮氏左將軍紇古越率軍攻入城內。賀家軍死守泰興,在城內與北漠兵馬展開殊死爭奪,巷戰兩,傷亡殆盡,這才叫北漠人攻下了泰興城守府。

紇古越從戰馬上躍下,提刀慢慢走上前去,立於石階之下,抬眼看城守府那開的大門。

永平二年,他揹着阿元就是從這裏出來,從這吃人的府邸中走出,他身後是沖天的火光,身前是殺不盡的惡鬼,他一步步地走,視線都被血糊住了,才終於將阿元帶了出來。從那以後,他的心中就只剩下了一個念頭,他要替阿元報仇,他要殺回來,就從這正門裏殺入,殺得賀家一人不留。

時隔二十三年之後,他終於再一次立在了這裏。可是阿元,你現在去了哪裏?你可能回來再看我一眼?看着我沿着當你曾走過的路,一步步地殺入賀家,殺了那背棄你的負心人,殺了那些謀害你的賀家人,用他們的鮮血,來祭奠你的亡靈。

阿元,你陪在我身邊,和我在一起,好不好?

夕陽西下,落的餘輝照在紇古越的鎧甲之上,分明是極暖的顏,卻泛出冰冷的光,寒了那四周的空氣。紇古越慢慢端起手中長刀,薄緊抿,一步步向那台階上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