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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幕後黑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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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平心中雖也瞧不上封太后,可卻深知疏不間親,聽封君揚這般説話,只垂頭屏息,不敢應和。封君揚乃是極為自制的人,自小被教導着要喜怒不形於,現在能説出這些話來已是有些失控。他閉目片刻,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來,面這才漸漸如常,吩咐道:“傳信,叫樊景雲從關外回來。”四月,齊襄率軍攻打盛都,封君揚卻帶兵繼續西進,援救被步六孤驍圍困的豫州,同時,鄭綸也得到封君揚命令,繼續留在冀州,剿滅鮮氏賀蘭部兵馬。

封君揚這般棄江南不顧,只全力抵抗異族入侵的行為,大大出乎世人預料,一時間眾説紛紜,褒貶不一,有人贊其是以家國大義為重,卻也有人説封君揚不過是狂妄自大,沽名釣譽之徒。

泰興城守府內,賀臻在得到封君揚已繼續帶兵西進的確切消息後,那罩在眉間多的陰霾這才散去,與相對而坐的白章説道:“齊襄到底年輕,沉不住氣,他這般提前發難,差點壞了我的大事。”白章聞言,笑呵呵地瞥了賀臻一眼,不緊不慢地捻起粒棋子,道:“你也是真夠冒險,竟拿泰興做賭,也不怕那封君揚真地棄了江北就此南歸。幸虧他還年輕氣盛,想着要什麼家國大義,否則你老弟拿什麼來擋拓拔垚的幾十萬大軍?到時被紇古越攻破泰興,你就後悔去吧!”賀臻不覺淡淡一笑,不疾不徐地説道:“當初北漠國力正盛時,北漠名將周志忍帶着十幾萬兵悍將圍了泰興兩年,也沒能破了泰興城門。紇古越武夫一個,拼湊了十萬北漠雜軍,竟也想奪我泰興,不過是笑話一個罷了。”賀臻説出這話並非是狂傲自大。泰興自去年被圍至今已是一年有餘,紇古越屢次強攻,折損了不少兵馬,卻也沒能攻下泰興。去年夏汛之時,紇古越甚至還把泰興東側的大堤給掘了,想着水淹泰興,可城內守軍與百姓俱都搬到了高處,絲毫沒有影響守城。紇古越無奈之下,這才不得不暫停了攻城,分兵取了泰興附近的幾處小城,對泰興形成包圍之勢,圍而不攻。

白章也跟着賀臻笑了一笑,將手中那粒棋子落下,漫不經心地問道:“水軍什麼時候調往東去?”泰興水軍一直停在宛江對面的平水寨,照賀臻最初的設計,是要等封君揚與拓拔垚兩個陷入不死不休之地時,泰興水軍再偷偷往東去取宜平。可不想變故太多,先是鮮氏賀蘭部翻越燕次山進入冀州,迫得封君揚再次從江南調兵北上,由此又導致了齊襄的提前發難…這一步步走下來,已是與賀臻最初的預料偏差了許多。

賀臻思索片刻,答道:“還要再等一等,要等鄭綸與賀蘭淵那裏分出勝負來再説。以目前形勢看,倒是鄭綸勝算更大一些,到時他若是能帶兵南歸與齊襄纏鬥,自是最好。”白章緩緩點頭,過得一會兒,卻是又笑着説道:“只是不知盛都能否堅持到鄭綸帶兵回去,若是齊襄早早地就攻下了盛都,我看封君揚不見的叫鄭綸回去。”賀臻道:“盛都城堅糧足,城內又有軍三萬,只要那守將不犯傻,守上幾個月還是不難的。”不想這一次賀臻卻是料錯了。就在齊襄帶軍圍攻盛都半月之後,城內軍中一個小小的校尉暗中投敵,趁夜開了盛都城門,放了齊襄軍隊進城,盛都就此城破。而那校尉也不是別人,正是當初與辰年一同拜了靜宇軒為師的肖猴兒。

永寧三年,肖猴兒叛出聚義寨,隨着封君揚去了盛都,更名為肖得侯後進入軍,卻未得封君揚重用,在軍中混了幾年,才只做到了校尉一級。此人心思靈活,卻無德行,又覺封君揚對不起自己,眼見齊襄大軍來攻盛都,索就暗中投了齊襄。

消息傳回江北,温大牙先是氣憤,後來卻又樂了,與辰年説道:“那肖猴兒自是狼心狗肺之徒,可封君揚卻也是活該!當初若不是他以權勢相誘,那肖猴兒又怎會背叛咱們?現在那肖猴兒又叛了他,真是一報還一報,該!”辰年神平淡,只道:“這話你在我面前説説也就算了,可要管好了自己的嘴,莫説到鄭綸面前去。”温大牙聽得嘿嘿一笑“瞧瞧你説的,我就是再傻,也不至於到鄭將軍面前去罵他主子啊。大當家快放心吧。”辰年緩緩點頭“那就好。”過不一會兒,温大牙卻又忍不住扯起了角,笑道:“我瞧封君揚未必不知肖猴兒的為人,你就聽他給人改的名字,肖得侯,肖得侯,不就是肖猴兒加了一個‘得’字,想給他添上點德行嘛!”辰年從未想過這些,聞言略怔,待細一思量,這還真像是封君揚的行事,她不覺也笑了笑,道:“還真是這樣。”他兩人正笑着,鄭綸從帳外進來,視線在辰年面上停了一停,這才問道:“説什麼説得這麼高興?”辰年聞言,隨口答他道:“沒什麼,温大哥剛才説了個笑話。”鄭綸不是好事之人,子也一向沉悶,辰年這般回答,顯然是無意與他細説,他不該再問。可瞧着辰年眼角眉梢上猶帶着淺淺笑意,他竟是不由自主地追問道:“什麼笑話?”辰年被他問得一愣,微微瞠目,她沒料到鄭綸會這樣刨問底,一時還真現編出個笑話給他,只好向扯了扯嘴角“呃,一個很好笑的笑話。”她心思一轉,扭頭就將難題丟給了温大牙,説道:“温大哥,你把剛才那笑話再講一遍吧。”温大牙無法,只得硬着頭皮説道:“是這麼回事,我剛聽了一個很好笑的笑話,想要説給大當家聽,結果我卻不記得那個笑話了。”鄭綸等了一會兒,不見他往下説,忍不住問道:“然後呢?”

“然後,然後就沒了啊。”温大牙無辜地瞪大了眼睛,一本正經地説道:“這就是個笑話啊,鄭將軍覺得不好笑嗎?”温大牙分明就是使賴糊鄭綸,偏鄭綸還真上了當,想了一想,方答道:“不覺得。”話音未落,辰年那裏已是忍俊不“噗嗤”一聲笑了起來。鄭綸濃眉微挑,看向辰年。辰年強忍住了笑,清了清嗓子,解釋道:“我是在笑温大哥講的笑話。雖然已聽過了一遍,可再聽一遍還是忍不住發笑。”她角繃緊,面上雖是一派嚴肅,那眼中卻有掩不住的盈盈笑意。

鄭綸這時已是覺察出温大牙與辰年兩個是在戲自己,不覺微窘,可見辰年這樣笑地看着自己,心中卻又有一絲微甜,一時間竟不知道自己是該惱還是該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