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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他的算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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辰年還需得他解惑,雖瞧出他是有意賣關子,卻也只得壓下子,再次坐了下來,道:“昨是我失態,對不住,請你現在説罷。”不知怎的,封君揚卻就想着逗她。他與她分離三年有餘,思,夜夜想,久經相思之苦。眼下她就坐在面前,他便是瞧着她薄怒輕嗔的模樣也覺得好看,忍不住輕笑着説道:“我現在卻不想説了。”辰年如何看不出他那點子心思,卻因還有求於他,不好與他翻臉,只得恨恨問道:“封君揚,你還要不要臉?”封君揚卻是向她微微傾身,彎輕笑“在你這裏,可以不要。”他這般輕佻,辰年心中極惱,端坐在那裏漠然看他,冷聲道:“封君揚,你尊不尊重我都沒關係,只別叫我瞧低你了。”封君揚被她説得一愣,怔怔地看了她片刻,眼中的光彩一點點黯淡下去,這才慢慢坐直身子,垂下眼簾低聲説道:“辰年,我沒有不尊重你,我只是想逗着你多和我説幾句話,哪怕是聽你罵我,我也覺得歡喜。這些年,我…很想你。”這一番話輕柔低沉,卻又字字炙熱,彷彿能將人的心都燙軟了。辰年就算深知此人手段,也不覺被他勾得心頭微顫,她緊扣齒關,屏氣凝神,半晌後才能平淡了聲音,漠然説道:“封王爺,你我已經陌路,這些話説來毫無意義。你是懷天下之人,男女之情對你們這類人來説可有可無,該拿得起放得下才是。”

懷天下?”封君揚彎,自嘲道:“是啊,我們這些人本就不該奢望情愛,是我太貪心了。”辰年卻暗想也是自己總與他見面來往,這才叫他有所誤會。待寨中這些民有了着落,她就獨自一人遠走高飛,離得他遠遠的,永不相見,許就能絕了他的念想。她輕抿瓣,正琢磨着如何説話,封君揚那裏已是瞧出了她的心思,先於她開口説道:“謝寨主放心,封某後不會再與你糾纏往事了。”他類似的話説過不只一遍,卻是次次都不作數,辰年心中已不大信他的話,只是眼下還有求於他,不好與他翻臉,便也就借坡下來,説道:“王爺説話算數就成。”封君揚淡淡一笑,略略沉,正説道:“謝寨主,你可知當時楊成圖謀冀州,賀家派兵東進,為何不去趁機奪青州,而是先佔了這宜平?”他這般正經説事,辰年也自在了許多,想了一想,答道:“襄州、魯州兩地多丘陵地勢,不便行軍,若要從江南北上,宜平最佳。同理,從北往南,除卻泰興一路,也僅剩宜平可走。”每每與辰年談論這類事情,封君揚都不住嘆血脈神奇,她出身匪寨,自小無人管教,更從未受過什麼像樣的教育,卻偏是靈透地叫人驚喜。

封君揚不微笑,道:“不錯,宜平乃是北上的通要道。自古以來,由北攻南易,而若要由南往北統一,則是十分艱難。泰興乃是賀家老巢,強攻幾乎是不可為之事。所以,我若要北進,必須要經宜平奪青、冀二州,然後以此為據,再往西擴,方能奪得江北之地。”他講得仔細,辰年自是能聽得明白,點頭道:“所以永寧二年你才會往冀州去,想以聯姻為手段,先與冀州薛氏結盟,好後得用。”封君揚心神微晃,似是又看到了那個在他馬前執刀喝問的小女匪。那次冀州之行,他雖未達成目的,可卻得以與她相逢?為了掩飾情緒,他只得垂目,輕輕頜首,道:“是,我想先籠絡住薛氏。”辰年又道:“可賀家卻搶先奪了宜平,可見就是要絕了你北進之路。如此看來,他們早就有一統江北之心。”封君揚道:“賀臻此人,野心極大。”話題又落到了賀臻身上,辰年默了片刻,問封君揚道:“與你相比呢?”封君揚不覺笑了笑,道:“不相上下。”他的目光在她臉上打了個轉,落回到她的眼上,淡定從容地看她,説道:“辰年,我以前曾和你提過,江南朝廷式微,早已對各個軍鎮失去了控制,改朝換代只不過是早晚的事情。同時,伴隨着漠北鮮氏的崛起,他們南侵也將不可避免。賀臻看得深遠,所以,他要佔據宜平,扼住我北上之路。而且,還要敢在鮮氏南下之前,奪下張家的靖陽要,以拒鮮氏於關外。”辰年沉默半晌,忽地問道:“鮮氏很快就要南侵了?”封君揚點頭“拓跋垚強行遷都上京,惹得許多守舊派老臣不滿,為了轉移內部矛盾,他也會發動南侵,一是他本就有野心,二也可以消耗守舊派的力量,重新建立王庭的勢力秩序。”辰年盯着他看,問道:“你絲毫不擔心鮮氏南侵。”封君揚淡淡微笑,答道:“他南下了,我奪江北反而更容易些,從異族手裏奪回江山,更容易收攏民心。”他這般淡然微笑,辰年瞧着瞧着,忽地明白過來,他為何這樣着急佔據青、冀之地。鮮氏即將南侵,位於江中平原的賀家將會首當其衝,他只要能佔據青、冀兩州,就可以坐看賀家與鮮氏相爭。而賀家剛剛打過張家,元氣受損,單憑一己之力,怕是很難抵抗鮮氏大軍。萬一不敵鮮氏,那賀家很可能就會面臨兩種選擇,一是向鮮氏臣服,二就是向封君揚求助。

像是有一陣清風吹過,辰年眼前的霧一下子散了個乾淨,她抬眼去看封君揚,沉聲問道:“賀臻早已知曉芸生在拓跋垚身邊,是不是?”封君揚不想她會突然問到芸生身上,微微一怔,深深看了她一眼,道:“是,他應是知曉。”辰年忽然覺得可笑,不嘲道:“賀臻可真是眼光深遠,早早地就給自己準備好了退路,縱是賀家敗於鮮氏,只要有芸生在那裏,拓跋垚也不好就真殺了老丈人。難怪他明知芸生在哪裏,卻不着急尋回。”封君揚知曉辰年聰慧,卻不想她年紀輕輕就能將事情看得這樣透徹。瞧着她角上那一抹嘲,他不覺有些心虛。她既能看透賀臻的心思,那麼他的心思也必然瞞不過她。既然這樣,不如就坦白地講給她聽。封君揚下意識地添了添瓣,道:“這確是賀臻為賀家留的退路,也是我為何非要與賀家聯姻的緣由。”辰年聞言點頭,笑道:“明白,賀臻若是打贏了鮮氏,那自是什麼都不用説。萬一落敗,到時候兩邊都是女婿,好歹你這個女婿還名正言順些,又有朝廷做幌子,投靠你比投靠拓跋垚有面子。”封君揚默默看她片刻,輕聲道:“辰年,我有時會想,你若是能笨上一些,那該有多好。”辰年淡淡説道:“還是不要再笨了,生活已夠艱難,若再愚笨些,那就更活不下去了。”封君揚小心看她,試探地問道:“你可有什麼想法?”

“想法?”辰年失笑,瞧他一眼,道:“我沒什麼想法,你們女婿、老丈人地算來算去,和我有什麼干係?我只告訴你,封王爺,你若想做賀臻的女婿,去拓跋垚那裏搶回芸生也好,去娶那個傻女也罷,都和我沒有任何關係。我以前不是賀家女,以後也不會是。你若我,我就一走了之,便是走不了,還有一死了之。”她臉上笑意融融,説出口的話卻是決絕。封君揚只得應她道:“你放心,我不你就是。”辰年緩緩點頭,又道:“我還是有些不明白,你既然想着與賀家聯合抵抗鮮氏,為何還要誘賀澤前來,要斬斷賀臻一條臂膀?”她話一問出來,不等他回答,自己倒先想通了“明白了,只有這般,才能叫賀臻縱是打下靖陽關,也守不住。再者説,沒了賀澤,宜平也就沒了威脅。”她説話簡單明瞭,雖不如他那些心腹幕僚周密嚴謹,卻也是句句切中要害。更何況她還是這般嬌俏可人!比起那些老謀深算的半老頭子,與她談論這些事情倒像是一種享受。封君揚不,微笑看她,説道:“還有一點,我與賀澤有私怨。”賀澤屢次三番地設計辰年,雖未能得手,卻也是觸怒了封君揚,他自然不能輕易饒過那人。

“宜平之事瞞不過賀臻,可待賀臻離此地太遠,對賀澤控不便。賀澤一旦知道我與鄭綸決裂是假,又見我們一直做戲,定會猜測是我調兵不及,所以才會這般遮掩。依他的子,會全力反撲,趕在我接手宜平之前奪回這裏。”封君揚把話全部講明,便就靜靜看她。辰年沉默片刻,忽地咧嘴笑了笑。封君揚瞧瞧她這般,不輕聲問道:“在笑什麼?”辰年笑着搖了搖頭,卻是沒有回答,只站起身來向封君揚告辭道:“王爺,你的打算我已知曉。我這就回去,先把災民安置在城內,絕不會去壞你的事情。待你滅掉賀澤之後,我再安排災民渡江之事。”她這樣冷靜剋制的反應,倒叫封君揚稍覺意外。封君揚看她兩眼,問道:“你的條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