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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灰衣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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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大牙被他這句話噎得差點沒仰倒過去,瞪了眼想罵,眼角卻瞥到辰年與陸驍兩個都在看他,忙就又忍下了,向着傻大無力地擺手道:“甭管是什麼了,吃吧,吃吧。”傻大呵呵笑了兩聲,啃完了自己手中地瓜,又去火裏撥出栗子來剝。他皮糙厚不怕燙,很快就剝了十幾個,湊了一把給辰年遞過去,道:“大當家,給!”温大牙瞧他如此沒有眼力,直恨不得踹他一腳,忙道:“瞧你那髒手,還好意思給大當家,快自己吃吧!”不想辰年卻笑着將他手中的栗子拿走了大半,順手丟了一個到自己嘴裏,剩下的分給陸驍幾個,笑着向傻大致謝道:“多謝了。”傻大瞧辰年與陸驍兩個都沒嫌棄他,更是高興,得意地斜了温大牙一眼,道:“你瞧!大當家才不嫌棄我。”温大牙恨恨瞪他兩眼,卻又覺得不解氣,趁其不備,忽地伸手將他手裏剩餘的栗子全搶了過來,一把都捂進了自己嘴裏。傻大再反應過來,待要去搶已是不及。這傻人也有靈機一動的時候,竟是撲過去用雙手虛虛圈住了温大牙的脖子,威脅道:“吐出來,不準嚥下去!”温大牙忙用雙手去掰傻大的手,嘴裏嗚嗚地説不出話,卻就是不肯吐出栗子。辰年與陸驍兩個瞧他二人為了幾顆栗子鬧得如小孩一般,不由笑倒。屋裏正熱鬧,門外卻是有人來報,説是朱振來見。

這朱振原是這虎口嶺的頭領,辰年等人當佔這寨子時,瞧中了此人低調與識時務,這才留他下來幫着管理寨務,最主要的也是安撫人心,以免引起原虎口嶺寨眾的過多牴觸。待後來形勢穩定,寨中諸多事務開始慢慢到温大牙等人手上,辰年瞧着此人確堪重用,就也沒外擺着他,將他如牛頭寨等人一般看待。

不過這朱振行事風格一如既往,依舊是低調沉默,辰年代下去的事情他自會辦好,可若是無事,卻也從不主動往辰年面前湊。今他能主動來尋辰年,叫眾人不覺有些意外。

温大牙看看辰年,問她道:“可要將這些東西清掃一下?”

“不用。”辰年笑了笑,也並未起身去,仍在火塘邊坐着,吩咐那門外寨眾道:“快請朱頭領進來。”話落片刻,那門簾便被人從外打開,朱振帶着個二十多歲的灰袍男子跨進屋內,一抬眼瞧見辰年正圍在火邊剝栗子吃,面上不覺微微一怔。

辰年抬頭去瞧他,笑着招呼道:“這邊暖和,過來坐吧。”朱振遲疑了一下,這才往火塘邊走了過來。温大牙笑着向他遞過小矮凳去,又抬腳踹了踹傻大,低聲罵道:“起來,騰個地方,看你跟熊一樣。”傻大不情不願地起身,還未站起卻又被朱振摁下了,道:“不用,不用,擠着暖和。”傻大就咧嘴向他笑了笑,往旁邊挪了挪,空出塊地方來。朱振帶着那灰袍男子也在火塘坐下,看看仍在專心致志剝栗子的辰年,一時竟是不知如何開口,想了一想,才道:“這位樊兄弟有事要找大當家説,我就帶他過來了。”辰年抬眼瞧了瞧那灰袍男子,卻是説道:“我認得你。”灰袍男子心中微驚,不動聲地抱拳向着辰年拱了拱手,不卑不亢地喚道:“大當家。”

“樊景雲,是吧?”辰年笑了笑,問道:“我在道長那裏看到過你,你會醫術?”

“正是小人。”樊景雲應聲,卻又解釋道:“算不得懂醫術,只是以前做行商的時候販賣過幾次藥材,多少知道點藥。”辰年不覺揚眉,這樊景雲既然販過藥材,不知朝陽子為何沒把他帶去雲西。她看這樊景雲一眼,問他道:“你可知道長去了何處?”為着安全起見,朝陽子去雲西之事只寨中的幾位首腦知道,便是這朱振都不清楚朝陽子到底去了何處。辰年問這樊景雲,不過是做試探,不想他卻是答道:“知曉一些,道長本想叫小人同去,只是前陣子小人母親不巧患病,小人不敢離開,只好辜負了道長的看重。”辰年見這人説話十分周全,略略點了點頭,這才又問他道:“你有何事找我?”樊景雲説明來意,竟是建議辰年給寨中收留的民重新劃分住處“把同鄉的湊到一起去,從中選出能服眾的來,一是彼此之間好照應,二也是鄉俗相近,也能少些爭鬥。”辰年與崔習等人倒是也想到過這點,只是又怕這些同鄉民湊在一起容易拉幫結派,更不好管理,便就作罷了。現聽樊景雲提起,她沉了片刻,道:“此事有利有弊,還需得從長計議才行。”樊景雲又繼續説道:“因小人懂些淺的醫術,常被叫去給大夥包紮傷口。小人經了這麼幾次,發現大夥爭鬥多是因為利益之爭。”説到這裏,他不由出些苦笑“以前四下裏逃難的時候,能有人給口吃,大夥就覺得不盡。可眼下有吃有喝有屋子住了,卻有人不滿意起來了,想着住得更寬敞點,吃得更好點。”辰年垂了眼簾,淡淡説道:“人心不足。”樊景雲接道:“所以小人想着,能不能給大夥找個事做,忙了,許得就沒空閒你爭我奪了。”這想法與辰年不謀而合,辰年便道:“等開天氣轉暖,便要組織大夥在山裏開荒種田,還要新建些屋子。”

“那就好。”樊景雲笑道。

事既已説完,樊景雲便隨着朱振告辭出去。

温大牙瞧着那樊景雲十分順眼,忍不住向辰年説道:“大當家,我瞧這姓樊的是個有心算的人,不如就把他調到我手下,給我做個幫手可好?”辰年道:“你回頭仔細查查他的底細,只要沒什麼問題,和朱振説一聲要過來用便是。”温大牙眼下掌管着整個山寨的吃喝雜務,頗覺費力,一直想尋個得力的助手來幫忙。既瞧上了這樊景雲,又得了辰年允諾,立刻便着人去摸他的底細。

過了沒兩,樊景雲的情況就都查到了,確是如他自己説得那般,武安人,家裏只一個老孃,曾做過幾年行商,卻沒賺得什麼錢財,也就沒能娶上媳婦。後來武安戰亂,他帶着老孃隨着幾個同鄉逃難到了這裏。

温大牙這才放下心來,將他調到身邊來用。

關於如何安置民的事情,辰年那裏與崔習仔細商議了幾回,又把樊景雲叫過來細問他的意見。暖之前,終於按照樊景雲所建議的,將外寨重新劃分了區域,分別安置來自不同州郡的民。又從中挑出壯丁來編在一起,忙時種地,閒時學些功夫。

辰年與眾人有言在先,道:“大家放心,這不是拉你們入夥,只是叫大夥有些保護自個的手段。我雖是匪,可我不叫你們落草為寇。我知曉,但凡能混下子去,沒人願意刀口上過活。眼下外面戰亂,大夥不得不湊在一處互幫互助,好向老天爺討條活路。待後外面太平了,你們願走就走,回鄉也罷,另去別處也罷,咱們互不干涉,各奔前程。”這一番話説得不少人都動容落淚,不知是誰先起了頭,齊聲喚道:“謝四爺!謝四爺!”辰年聽得哭笑不得,往下壓了壓雙手示意大夥停下,朗聲笑道:“我雖是女子,可大夥能看得起我,喚我一聲謝四爺,我心裏十分歡喜。別的話我不多説了,只還有一句:你不負我,我必不負你。”上千人齊聲應諾,那聲音似是震得地動山搖。寨中眾人看向辰年的目光更是崇拜,而陸驍那裏,雖仍是懷抱彎刀默默立於一旁,可那眼中卻滿是歡喜與驕傲。

山寨裏雜七雜八的事情每裏亂作一團,待到將開荒種田之事也都安排好了,已又是陽三月。辰年這裏剛得了口氣,温大牙便就又想起要去宣州做買賣的事情來了,忙催着辰年出門。

辰年頗覺無奈,問他道:“温大牙,你就是使喚牛,也得給它個氣的功夫,是不是?”温大牙卻是嘿嘿笑道:“我這不是瞧着大當家辛苦,想叫您出去散散心嘛!做買賣只是順道的事,可有可無,可有可無!”辰年對他沒了脾氣,只得點頭,道:“好。”可去宣州卻與去飛龍陘不同,那是座大城,繁華不在冀州城之下,總不能拿着刀劍明着去搶。辰年尋崔習商議,崔習道:“咱們現在名聲剛起,全靠着一個‘義’字,與其零散着去劫那些富户,不如索做一票大的,想法劫了宣州的官銀。”辰年只道自己膽大,卻不想崔習更是膽大包天,默默看他兩眼,才道:“與官府相爭,咱們得不了便宜。”崔習卻是説道:“現在世道這般亂,便是被人知道是咱們做得,宣州的人不能追到咱們山裏來,青州與冀州也沒空為他出頭。而且有了大筆銀兩,咱們才好去購糧。”辰年沉默不語,崔習便又勸道:“咱們眼下糧食雖然還夠,可瞧眼下形勢,江北近兩年都安生不了,後來投奔的人越來越多,總要養得起這些人才行。”辰年被他説動,咬了咬牙,道:“好,就依你所説。不過,若是能叫對方查不到是誰做的,那才最好。”